“奴婢記下了。”她退到屏風後，蹲坐在了屏風旁邊。李管家跟了進來，蹲坐在了另一邊。裏頭，悄無聲音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陛下今日怎麼不在行雲閣。都這個時辰了。”
那宮女搖了搖頭。“奴婢隻在行雲閣當差。陛下什麼時候來，去什麼地方，我們如何能知。到之前半個時辰，管事公公會來通知，奴婢們就準備好接駕。陛下在行雲閣的時候，都很隨意的。”
李管家笑了笑，低下了頭，閉上了眼。他想要休息一下，眼睛酸酸澀澀的。一室的龍涎香，一室的清雅柔軟。靜到可以聽見水漏聲清脆，一滴一滴，叮咚叮咚。
窗外，漸漸地下起了雨。微雨輕佻，濺濕了軟緞的鞋麵。他低下頭，看了看，跺了跺腳，將花瓣抖落。“陛下，這一路去天牢還有好遠。您坐轎子吧。”李公公撐開了傘上前。
劉子輝微微搖了搖頭。“不急。”
“主子是要去見那個雪舞嗎？”
劉子輝不說話，隻垂下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李公公轉身招手，軟轎抬進，等在兩步開外。“陛下，請恕老奴多嘴。那雪舞不過是一個商人。抄了財產，她便什麼都沒有剩下了。陛下您為何還要這麼在意？”
“因為我需要一個人。他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可以將所有的錢財給調換了。”他自稱我，李公公便知他並不是對任何人說，隻是在自言自語。隻見他伸出手，搭在一旁的樹上。雨水沾濕了他的手，他的長袖。“朕的身邊就是缺少了一個左膀右臂。朕需要這麼一個人，管理戚家的萬貫家財。”
“主子既然擔心這萬貫家財會再度落入他人之手不如用了，那不就省心了？”
“用了就沒有了。國庫空虛，錢財是可以再生錢財的。那才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收回手，隨意就在袖上擦了一下。
李公公笑著責罵道，“陛下，您一國之君，衣不沾塵呢。你看看你。”
“走吧。”他也不說話，轉身上了轎。軟轎經過天牢的大門，一眾侍衛單膝跪下，沉默迎駕。
“停——”他低低的聲音響起，一角窗簾微微漂浮。他起身下轎。李公公上前阻止道：“陛下，萬萬不可。這天牢地下，陰暗潮濕，若是找了風寒，奴才們罪該萬死。”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走出去老遠了。快快地跟上前去。
走進這陰暗潮濕的地牢。有人上前引路。一路走著，不多時就到了雪舞所在的牢房。她蜷縮著坐在牆角，閉著眼休憩。地上的幹草，也是濕答答的。整個人濕濕的黏黏的，幾乎要撐不下去。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看見了一個人影，那麼熟悉，卻叫不出名字。
她抬起了頭，想要說話。張開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想要睜開眼，可是閉上眼就沒有了力氣。砰一聲倒下。她聽見自己的手砸在地上的聲音，很清脆。她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她突然想起了他。失聲呢喃，“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