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季 錯在錯覺 我不會拒絕你的施舍(3 / 3)

\t“我是……”龍烈想表明自己的身份,怎麼說呢?說,“我是你的兒子……”?他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很別扭,於是隻是不痛不癢地說了句,“我是龍烈。”直覺上,龍烈認為他是個很冷漠的男人,再或許,隻是對他冷漠而已。

\t“進來吧!”他的父親簡單地說,轉身先進去了,

\t龍烈進來,四下看看,看到桌子上那張相片,麵前的男人和一個女人,還有一個男孩兒……

\t“什麼時候高考?”那個男人突然問。

\t“啊?”龍烈有點緊張,這裏讓他很惶惑,這裏有他的爸爸,可是卻不是他的家,“還有半個學期。”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t“時間過得太快了,你今年多大了?”他看著龍烈,很仔細地看著,好像想看穿什麼,看透什麼,看明白什麼。龍烈知道他在懷疑著什麼……

\t龍烈抬頭看了他一眼,回答,“十八。”

\t這就是龍烈自出生以來與父親第一次見麵,沒有熱情、沒有激動,沒有擁抱,沒有噓寒問暖,什麼都沒有,隻有冷漠,令人心寒的冷漠。龍烈從沒感覺到這樣難過。

\t他的父親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張卡遞給龍烈,“這裏的錢足夠你念完大學了。”

\t龍烈慢慢伸出手去接,感覺自己像一個乞討者在接受別人的施舍,他一定會接受,他決不會丟下那張關係自己前途命運的磁卡,然後氣憤地奔出門外,他不會。那種做法太愚蠢,龍烈是聰明的孩子。

\t“謝謝。”龍烈隻是輕描淡寫地說,很平靜,這個表麵桀驁不遜的少年並沒有做出那個男人想像中要做的事。無論內心如此掙紮,他都要平靜地做完該做的事。

\t龍烈也知道,這是生平第一次與他見麵,也是最後一次,他們彼此不再需要,不再需要。

\t那個人沒有多問一句龍烈的生活、學習,沒有關心一句他的母親,什麼都沒有。

\t“這張卡的密碼是什麼?”龍烈問。

\t“890909。”他說。

\t“你離開媽媽的日子。”龍烈不由得說了一句。

\t他冰冷的眼神看著龍烈,“別再我麵前提你的母親!”像是不容置否的命令。

\t“你懷疑她有外遇,可她在你離開之後卻沒有再婚。”龍烈接著說。

\t“不是懷疑,是事實!”

\t“那你就是懷疑我是個野種,所以這麼多年你沒回去看我一眼。”

\t他沒回答,他的沉默已經有了答案。

\t連龍烈自己都不再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的外形是那麼相似,可那個人卻固執地……

\t那個男人狠狠地抓著手裏的杯子,稍一用力,那個杯子就會破碎,他的力氣很大,媽媽說,他是個體校的教練。

\t“謝謝你的錢,這是我該得的,因為我不是野種!我沒你想得那麼有誌氣,我不會拒絕你的施舍,更不會拒絕管你叫爸爸!”龍烈和他對視著,“再見,爸爸!”他轉過身,淚水盈滿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