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大結局(下)(1 / 3)

“墨允罡現在沒什麼明顯動作,甚至是法庭那邊的調查也很配合。”陸川眉目深鎖,越是這樣越是不敢掉以輕心,誰能知道他到底還有什麼打算。

“淩新征現在自顧不暇,肯定不會再管墨允罡的死活,他現在就是想做點什麼也對我們構不成衝擊。”墨成鈞沉吟,“我隻怕他玩陰招。”

他要背後耍起陰招來,真的是防不勝防。

“褚軒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他會幫忙注意著。”有時候黑白兩麵都要布局,隻是以防萬一,陸川說完便是問墨成鈞,“過年也沒給爺爺奶奶拜年,他們身體可好?”

“挺好的。”墨成鈞淡淡的應,“等這件事落了幕,你去見見他們,老太太身體很難調養過來了,但是她心情還不錯。過年的時候老太太還一個勁兒的念叨你。”

“念叨我什麼?”

“念叨你是不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大過年的也不知道給她打個電話。說你沒有看女人的眼光,下次帶著未來媳婦兒去見見她。”

陸川便是笑了,“你他媽別整天的假傳聖旨,我哪裏找了女人?”

“我還真沒說,老太太自己猜的,覺得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成個家了。”墨成鈞淺笑,老太太的原話是,他一個人太累了,找個媳婦兒也算是有個家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其實說白了,人到最後追求的也就這個。

從孤兒院出來,一直到現在,墨成鈞知道陸川從未曾停止過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不是為了相認,隻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把他帶到了這個世界上。

兩個人散漫的說了些生活瑣事,墨成鈞提醒陸川,“你自己也要小心,狗急了還會跳牆更何況是墨允罡。”

“放心吧,我很低調的。”

陸川撇腔怪調的說話,墨成鈞嘴角染了笑,他伸手取麵前的咖啡杯,端起來的瞬間卻突然掉下去,啪的一聲落在麵前的台幾上,立馬的咖啡全數灑落出來濺了一身。

“嘖——你故意的是不是?”陸川幾乎跳起來,他今兒件淺灰色毛衫,這會兒被咖啡漬點綴的各種,他人站起來看著自己一身狼狽忿忿的念,抬頭卻見墨成鈞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

“怎麼了?”陸川納悶問了句。

墨成鈞手指攥起來又鬆開活動了下手指並沒有任何異樣,“沒事,手麻了一下。你去忙吧!”

喚了秘書進來收拾殘局,陸川走的時候還看到墨成鈞表情奇怪的看著自己的手。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隻那一刻的時間,墨成鈞隻覺得身體好似麻木了一樣,所有的神經都似乎被封住了,這會兒回過神來才覺得怪異,還有心髒莫名其妙的慌張。

他腦子裏盤旋著近期的事情,淩氏被顧景新整的很慘,極其有可能退市,淩新征想要翻盤那是太不容易的事情了,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不知道一旦落魄後會多麽苦惱。

這個世界向來是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淩新征也是徹底知道了什麼叫樹倒彌孫散,但是他倒是也實際,哪怕是從那樣的製高點被拉下來,也隻是消沉過後便開始有了動作,淩氏大幅度裁員之後便是頻頻傳出與其他企業合作的信息。

雖說不知是真是假倒是讓大家對淩氏還抱有那麼點信心,而報紙網絡上被放出來很多淩霜與各家族企業的世家公子一起的照片,大家自然紛紛猜測,淩氏這是有了跟其他豪門聯姻的意向,也徹底警醒了將淩霜與墨成鈞捆綁在一起製造話題的媒體人。

從另一方麵來說,墨成鈞可以確認這個時候淩氏自顧不暇不會對他造成實質上的影響,而墨允罡的企業因為涉嫌合同違約問題而陸續的收到律師函,偏偏他沒有可以抽調的資金來彌補這一塊缺口,更甚者是墨龍帝國以瀆職罪對墨允罡提起的訴訟,這讓他一時之間被鋪麵而來的事件給堵在了中間。

墨成鈞要讓他乖乖的把墨龍帝國的股份吐出來,而後,還要接受法律的製裁,這一係列的動作他運籌帷幄一步步的請君入甕,墨允罡很難再有生機。

可心底的這股子煩躁又到底來自哪裏呢?

顧冬凝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疼的厲害,她睜開眼一眼看到展揚隻覺得心髒都漏跳了一拍,她想伸手抱抱他這才發現自己雙手被捆在了身後,用力也無法掙脫,便是挪著身體湊過去碰展揚的身體,“展揚?展揚?”

顧展揚側身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她這樣喊都沒有動靜,顧冬凝著急的不行,有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全身,她又喊了幾聲也不見有反應,便是趴下身去聽他的呼吸,直到耳朵裏傳來均勻的呼吸起伏聲她才算是稍稍緩了口氣,心髒砰砰跳的厲害,一瞬間的驚恐害怕讓她渾身都出了虛汗。

展揚應該隻是睡著了,估計跟她一樣用了乙醚,顧冬凝突然有些後怕,她當時隻想著讓展揚大哭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卻忘記了如果歹徒使壞,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抬眼看看周圍,這裏更像是倉庫,周圍堆了很多集裝箱,地麵有些潮濕,坐在這裏便是覺得很陰冷,整個空間裏隻頂部有幾個窗口可以照射進光芒,讓偌大的空間裏還能看的清晰,不然整個封閉的倉庫便是隻有黑暗。

顧冬凝挪動身體,雙手被困讓她行動很不方便,隻是把他稍微挪過來一點,讓他靠在她的身邊,女人腦子裏不住的轉,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會把她們母子倆給綁架了?

正想著,大門突然被打開,光線猛的射進來讓顧冬凝條件反射般的眯起了眼睛,進來幾個人之後,他們身後的門再次被關掉,視野裏又是一片暗沉沉的,卻足以讓顧冬凝看清楚站著的那幾個人是誰?

真的是太不陌生了麵孔,冬凝的臉色一瞬間冷凝了下來,她身體繃的很緊很緊,眼睛死死的盯著麵前的人。

墨允罡看過來一眼,他嘴角揚著詭異的笑容,閑散的跟她打招呼,“顧小姐,幸會。”

幸會你個毛毛!頭皮繃的緊緊的,顧冬凝抿唇瞪著他,“鬆開我!”

“現在還不行,要委屈你這樣呆一陣子。”墨允罡輕笑,扭頭看向白雪,“動作很快,幹活利索嗎?”

白雪跌不致的點頭,“沒有人發現。你快點,快點,給我東西……”

她看上去很冷,說話的功夫還在不住的發抖,聲音都有些斷斷續續,那副模樣極其不正常,還不等顧冬凝想明白哪裏不對勁,便看到墨允罡揚了揚手,“把東西給她。”

站在墨允罡身側保鏢樣的男人拿了一個小小的紙包遞過去,手掌剛一伸出去便被白雪猛的一把抓過去,那副樣子就好像餓極了的人突然看到食物一樣迫不及待,死氣沉沉的眼睛裏瞬間迸放出光芒,雙手顫抖著打開紙包,然後鼻子湊過去狠狠的一吸……

顧冬凝看得眉角重重跳了一下,被困在身後的手指忍不住用力的絞緊了,哪怕隔著一小段距離,哪怕她對這樣的場景並不熟悉,可到底不是毫無所知,那些電視劇裏的吸毒的情節,就這樣暴露在她的眼底,似乎終於明白了白雪剛才的反常和現在這樣一副滿足的表情所為何來,內心裏的緊張和恐懼一點點的蔓延全身。

都說跟毒沾上邊的人,都會愈發的殘忍和瘋狂。

她嘴唇顫抖著開口,“為什麼綁我們過來?”

“有些事情要跟你丈夫商量。”墨允罡輕笑說完後又自我否定,“哦,不,應該說是你前夫,也或者,應該說是你孩子的父親!”

他邊說邊靠近,伸手碰了碰顧展揚的臉,顧冬凝眼睛膛大了,“我們跟他早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沒有任何關係?”墨允罡冷哼,他眸光落在顧冬凝臉上,眼底透著股子瘋狂的陰沉,“我都懷疑,墨家到底對子嗣有多麽看重,你這個賤人生的孩子,哪怕他們知道顧溫恒殺害了他們的親生兒子,竟然還會放過你,竟然還把墨龍帝國百分之一股權的價值給到你!他們應該讓你和你父親一起接受懲罰才對!”

“以前的事情跟我沒關係,為什麼要懲罰我?”顧冬凝心底繃著一根弦,謹慎的回話,“再說,我父親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了,而——”

“接受懲罰?不夠!遠遠不夠!”墨允罡突然打斷顧冬凝的話,雙目瞪的凸起來,“他知道實情之後應該痛恨痛苦到極致,應該會不遺餘力的打壓你們,應該讓你們嚐嚐恐怖痛苦的滋味!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失望了,竟然沒有按照我的劇本來演,竟然還試圖遮掩那一段事實!你爸爸真是個人才,我隻是讓他想辦法讓墨少平閉嘴,他竟然讓墨少平從此都說不了話,這簡直,不能更合我意了!”

墨允罡的表情詭異至極,他嘴角勾著陰沉沉的笑意,那種眸光帶著某種極致的陰狠和瘋狂讓顧冬凝看得十分膽寒,她幾乎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你變態!”

“變態?!哈哈哈!”男人突然大笑出聲,卻在下一刻全數收了臉上的表情陰鷙的盯著顧冬凝,手指用力扣住她的喉嚨上,“這不是變態,我隻是想看看墨家人恐怖絕望悲痛的表情,那簡直——太爽了!”

顧冬凝被他掐的幾乎喘不上氣來,臉色漲的通紅,她努力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墨允罡卻突然放開她,讓她說話,顧冬凝低著頭劇烈的咳嗽,胃裏麵又開始翻江倒海的難受,她止不住的幹嘔,好一陣子才平息下來。

眼底淚花湧出來,她抬起眼來看向墨允罡,聲音冷冷的,“不是變態是什麼?墨家養你這麼多年,你竟然這樣恩將仇報,你還是人嗎?”

“是不是人,我不需要別人來給我定義。”墨允罡從她麵前站起來,“我隻需要知道,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優秀!看著那些人被我操控在手掌心,這種感覺真的太美妙了!”

沒有人會知道,當他做了一件事情,把所有人都蒙在鼓裏,他就像是一個世外之人,冷眼看著這些螻蟻一樣的人類在他的麵前喜怒哀樂的綻放,那種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覺讓他的心裏充斥著滿足感!

他幻想著自己是操控一切的使者,冷眼旁觀,掌控生殺大權,看著卑微的人類在紅塵中顛倒翻滾!

在墨允罡的眼裏,隻有他是優秀的,隻有他有資格站在頂端,所有擋住了他路的人都該死,他應該是被眾人捧在中心的存在,而不是事事都被墨少平搶了先機。

這個人的思想是有病的,非常嚴重的妄想症,頻臨瘋狂,無法理喻,顧冬凝身體悄悄往旁邊挪將展揚擋在身後麵,她扭頭看向周圍,知道自己脫險真的難上加難,她不斷的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要想想辦法,一定要想想辦法,她不是一個人!

她細微的動作並未躲得過男人的眼睛,墨允罡拿出手機,“放心,在我得到我想要的之前,你們的命,都很安全。”

他說完,便是直接撥通了電話。

當墨成鈞接到墨允罡的電話時,他終於明白這股子不平靜來自於哪裏了,捏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幾乎將手機穿透,連著呼吸都帶驚怒後的疼痛,但他還是穩住情緒,用一種極其平靜的口吻跟他說話。

“用他們來要挾我,墨允罡你不覺得你太幼稚了嗎?”哪怕他的臉色已經黑到極致,可聲音卻還是帶著一絲譏誚,“顧溫恒當年做過的事情,足夠我毀他幾輩子了,你拿他的女兒跟我說事,你覺得我會答應嗎?要找也找點有分量的!”

墨允罡以為這個電話打過來自然能聽到墨成鈞氣急敗壞的怒吼,卻沒料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冷靜沉著的跟他對話,男人眼底幾乎冒火,聲音透著詭異,“跟我玩心理戰,成鈞,你是不是還太嫩了?”

那邊半響沒說話,墨允罡乖桀的笑,他臉色猙獰,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女人肩膀,痛的顧冬凝悶哼出聲,卻聽他陰沉的說,“既然這兩個人沒什麼份量,那我就更不用留他們了。想不想聽一聽她們臨死前的聲音?”

“墨允罡,你別亂來!”

手機裏男人焦急而壓抑的聲音傳出來,顧冬凝卻在這一瞬間酸了鼻子,她剛想張嘴被被人一下捂住了嘴巴,墨允罡站起身來,嘴角揚著笑,“看來,這個女人對你確實非同一般!”

男人犀薄的唇抿成一線,沉沉的氣壓在空氣裏蔓延,“你什麼要求?”

幾乎在他話音方落的瞬間墨允罡突然大笑起來,“很好,五千萬到手之後我馬上放人。不過,你是明白人,要是驚動了警方,我還是會看在這麼多年的感情份上,留他們一個全屍。”

這個男人就在她麵前,張狂的笑聲讓她的心髒驟然緊縮,不是沒聽到他手機裏穿出來的聲音,那樣沉壓的嗓音,好似高高昂著的頭顱終於無可奈何的低下來。顧冬凝突然很想哭,鼻子酸的難受。

墨允罡的要求很簡單,墨成鈞怎麼能不明白,墨允罡哪怕萬貫家產這會兒因為法院涉足調查取證他的資產全部被凍結,想要有所動作已經是難上加難,這會兒已經是甕中之鱉。他的目的無非就是要一筆現金,而後神鬼不覺的消失,從此逃脫法律製裁。

隻是,墨成鈞料到了他會狗急跳牆,卻沒料到,他竟然會這樣喪心病狂。

“讓她接電話。”男人沒行也不行,卻提出了讓顧冬凝接電話的要求。

墨允罡將手機貼到顧冬凝的耳邊,便聽到他略略壓低的聲音,“冬兒,你怎麼樣?”

“墨成鈞,等我安全回去,你記得你欠我一個戒指!”顧冬凝聲音哽咽,她抬眼看向墨允罡卻突然說,“我們在一個有很多集裝箱的倉庫,白雪……”

顧冬凝話都沒說完,手機便被拿走,墨允罡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顧冬凝,嘴角似譏似諷的笑,卻是直接切斷了電話,轉頭便是對保鏢說,“帶他們離開。”

墨允罡說完便離開倉庫,進來的兩個保鏢拿了黑布要蒙她的眼睛,顧冬凝掙紮著不肯配合,“你們要帶我們去哪裏?”

白雪走過去,她站在顧冬凝的身邊,突然揚手給了她一巴掌,啪的一聲,在整個空間裏響徹,讓顧冬凝一瞬間忘記了掙紮,她偏過頭來瞪向白雪,卻見女人嘴角緩緩勾起抹笑,“剛剛,你想說什麼?說我綁架的你嗎?準備對我不利嗎?你這女人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到了這種地步了竟然還想著把別人拖進去?!”

“你——”

顧冬凝還想說什麼,白雪卻讓開一步讓保鏢蒙住她的眼睛,接著便被帶出了倉庫,到底要去往哪裏?未來又會怎樣?這種不確定的緊繃感讓顧冬凝覺得肌肉都疼了,可是她要保持清醒,她要等待,等待救贖而來。

她這樣相信,他們不會放著她不管,可到底墨允罡想要做什麼?

另一邊顧景新接到消息的時候頭皮都麻了,顧溫恒的狀況本就不好,他這陣子陪著照料精神就有些不能兼顧,這會兒一聽到顧冬凝被綁架的事情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什麼?”

墨成鈞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這種事情,他們斷然不敢輕舉妄動,墨成鈞可以拿任何事情冒險,卻獨獨不能拿顧冬凝來冒險,他輸不起。

她二個小時前才來過醫院,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顧景新年輕的臉龐透著如冰的冷,通話切斷後他立馬轉身往外走,卻被顧溫恒喊住。

躺在病床上的人拽了自己的氧氣罩,氣喘艱難的問,“怎麼回事?給我說明白。”

顧景新不想說,便是敷衍說不用他操心,可顧溫恒既然聽到了哪裏肯放過,景新便簡單說了,他說要去醫院查一下錄像,看看顧冬凝到底是在哪裏出現了問題,之後怎麼做從長計議,讓顧溫恒沉住氣。

他聽景新這麼說了才安穩躺回床上去,可那雙眸子卻出奇的靜,顧溫恒隻說,查清楚了給我說一聲,我可能能給到你們恰當的建議。

墨成鈞趕到醫院的時候顧景新正在挨個排查監控,方譯馳正在跟醫院的負責人協商,“齊叔,我們就隻是看一看監控錄像,沒有任何問題也不用恐慌。”

“真不用報警嗎?能讓你出門的事兒總是小不了。”

“隻是事出緊急,我也不是瘟神,看你說的。”方譯馳嘴角勾著淺笑,“齊叔,你忙去吧,我看一看一會兒也要離開。”

齊院長知道這事兒簡單不了,可是既然方譯馳閉口不談,他也就裝不知道了,醫院裏也是怕各種亂七八糟的負麵新聞,這樣不聲不響的也不見得不好。

墨成鈞一路跑過來,他伸手拍了下方譯馳的肩膀二話不說就鑽進了監控室,景新正仔細看,一直看到顧冬凝到了醫院大門口也沒見有任何不妥。

接下去的監控攝像頭就看不到了,可以肯定是出了醫院門口之後才發生的事情。

墨成鈞指著監控上的一點吩咐,“倒回去,對,停!”

男人盯著靜止的畫麵不說話,顧景新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便是問,“怎麼了?”

“從這裏開始攝像頭就監控不到了。”墨成鈞輕聲,便是吩咐陸川,“阿川,你去醫院門口問問。”

“好。”陸川腳步不停的馬上就出去了。

顧景新這才抬起臉來看他,唇線抿的很緊,“到底怎麼回事?”

“墨允罡動的手,是我考慮不周。”墨成鈞聲音很淺,帶著絲絲傷痛,顧景新額角青筋繃起來,他突然一拳揍過去,墨成鈞避都沒避的挨了這一拳。

他腳步踉蹌往後退了幾步,伸手扶住台麵才穩住身體,臉側火辣辣的疼,他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墨成鈞用力晃了晃頭,他深深呼出口氣,“要是打了我,冬兒就能平安回來,我任著你打。”

顧景新一拳打出去自己身體重心偏移也跟著踉蹌幾步,他抬起頭來,眼眸幾乎赤紅,“墨成鈞,我姐姐到底欠了你什麼?”

方譯馳走進來,他手臂伸出去不動聲色的扶了顧景新一把,便是安撫,“先找人再說。”

顧景新哼了聲沒說話,他走出監控室給陳耀西去電話,這種時候,他必須通知陳耀西,展揚是他的,他有權利第一時間知道消息。

陳耀西那邊是知道了,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這會兒他就是想趕過來也沒有班機了,隻讓顧景新及時將情況告訴他,他會買明天最早的班機趕到承安市,陳家不會袖手旁觀。

陸川回來時候說路邊的攤販有印象,說是下午的時候看到過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上了出租車,因為孩子突然哭的很厲害所有有些印象,隻是接著就上了出租車走了,至於其他的就真的記不太得了。

墨成鈞給一麟去了電話,那邊說一直盯著墨允罡的人未見有什麼異動。所以,這次綁架肯定不是墨允罡直接安排自己下麵的人辦的。

陸川忍不住罵了句,他防備著墨允罡那邊有動作安排了不少的眼線,卻不知道誰橫手插了一杠子。

醫院門口的綁架,這樣明目張膽的,要麼是經驗老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手要麼就是根本不懂謹慎的新手。

墨成鈞讓陸川安排人挨個排查有集裝箱的倉庫,哪怕知道對方極有可能轉移也不能放過,他們就好比是無頭的蒼蠅,根本就找不到絲毫線索,醫院周圍的賓館所有安裝攝像頭的地方也全都看過了,可是對方的車輛明顯進行了偽裝,根本就查不出來。

陸川走之前墨成鈞跟他說,“仔細查找看看有沒有她丟下的戒指或者首飾,如果有,就一定在那裏呆過。”

這種情況下,顧冬凝不會無緣無故的說他欠著她一枚戒指,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留下了東西。

時間就這樣在一分一秒中溜走,墨成鈞從未覺得時間走得如此快,快的讓他心底都忍不住糟亂起來,墨成鈞想了各種辦法想要拖延時間,但是墨允罡顯然不給他足夠的時間,隻說明天交易,如果墨成鈞辦不到,他將一點點的折磨他手裏的人質。

天色已經暗下來,墨允罡的條件真的是強人所難,那麼一大筆的現金卻根本不給他籌備的時間,他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銀行都已經下班了,墨成鈞隻能讓大家第二天一大早各個銀行取錢。

陸川那邊排查的結果並不樂觀,黑色的夜幕下卻無一人有睡意,高度緊繃的神經幾乎要繃斷了,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護士台卻突然收到一個給他們的快件。

顧景新打開的那一瞬間幾乎倒抽一口涼氣,裏麵放著的是一截頭發,頭發上擺著的是一個寶寶的銀手鐲,這東西顧景新並不陌生,那是他買給展揚的。

在顧景新怔愣間宋予琳湊過眼去,卻突然尖叫著退開,驚恐的幾乎站不住腳,她嘴唇哆嗦,“怎麼辦?怎麼辦?”

顧景新深吸口氣,他自己也被嚇一跳,心髒怦怦怦跳動的速度極快,他猛然合上快件,電話打給墨成鈞,“墨允罡到底是要做什麼?要錢是吧?照著他說的做,我姐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

病床上的人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宋予琳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跑過去伸手拍著顧溫恒的後背,“你說說,這可怎麼是好?她還懷著孩子!”

顧溫恒重重喘著,“景新,你讓墨成鈞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跟他說什麼?”

“我跟墨允罡認識那麼多年,我總是比你們知道的更多。這種時候,無論遇上什麼事,你都要沉住氣。”

顧景新猛然撇開眼,這樣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他的身體都快要到極限了,但他到底還是喊了墨成鈞過來,顧溫恒堅持著坐起來,他靠著病床,因為病痛折磨手指枯瘦,說話因為呼吸困難顯得益發的艱難。

“墨允罡要錢,無非就是為了跑路。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拚盡全力盡早找到冬凝和展揚,別以為你在時間範圍裏給了墨允罡錢他就會把他們放了,我敢肯定,在他收到錢的那一刻,冬凝和展揚也就沒命活了。墨允罡比你們想象的更狠!”

顧溫恒喘息著咳嗽,他微微抬眼看向墨成鈞,“不管你信不信,你父親的事,當時隻是想要達到目的,並非一定要他的命,隻是到了最後結果就是那樣。那件事情中,墨允罡背後一定動了手腳,否則不至於。我那戰友本來還有機會減刑的!就算是為了我,他也不可能把整條命搭上!”

隻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推理,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墨允罡動了手腳,而動手的人也已經死了,死無對證,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連顧溫恒自己都不清楚。

可事實就是事實,是他一手操縱的這一切!

“我沒想推脫,我隻是想告訴你,墨允罡做事從來看情緒,說話算話這種的在他的字典裏沒有。我的意思是,哪怕是過了時間,隻要你沒有交錢,冬凝和展揚就有活著的機會,可若是你給了,他們真的就沒有機會了。”

墨成鈞真的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站在這裏平心靜氣的等著顧溫恒說話,他手指緊緊攥在手心裏,半響沒有答話。

顧溫恒有些急眼,“他說不讓報警就千萬不要報警,不然被他知道了你有這動作,他說撕票就撕票了!可他要的錢如果沒收到,他最多折磨他們,但不會真正要了冬凝的命!”

“折磨……”顧景新眼眶通紅的低低喃出聲,“再來一次,姐姐一定會受不住的。她還懷著孕,經不起任何折騰!”

顧景新幾乎無法去想象,如果最後她留下了一條命肚子裏的孩子卻沒了對她而言是多麽致命的打擊,沒有人比顧景新更清楚當年的那場車禍到底讓顧冬凝經曆過多少的傷痛。

“你,你說什麼?”

一直站著的男人突然扭過頭去,手臂一把按在顧景新的肩膀上,眼底的震驚幾乎在全身的每一個細胞裏蔓延——不可置信!

這簡直——

顧景新用力甩開他的胳膊,“所以,不能有折磨,如果再次失去孩子,她真的會崩潰。”

墨成鈞喉結輕滾,他耳朵裏現在隻能聽到她懷孕了這幾個關鍵的字,震驚的無以複加,腦子連轉都不轉了,心裏有個隱隱的聲音在告訴自己,她懷孕了,孩子可能是他的!

“她懷孕,多久了?”男人聲音沙啞的問。

顧景新怪異的看他一眼,卻突然噤聲,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他狠狠瞪著墨成鈞,“是耀西哥的孩子,剛查出懷孕,也就一個月,耀西哥明天就會飛過來。”

一盆冷水潑過來,讓他震驚的腦子稍微恢複了正常的運轉,墨成鈞手指緊了鬆,鬆了又緊,卻突然對顧溫恒說,“我會看著辦,一會兒等江赫琛的消息再做決定。我跟冬兒通過電話,她提到了白雪。”

雖然不知道等的是什麼消息,可顧溫恒卻是明白這男人鬆了嘴,這才稍稍緩了口氣躺下。

這一夜,注定了無眠。

第二天上午墨允罡的電話打來說交易時間的時候,墨成鈞便坦然的說錢還差一點,正在準備,還需要一點時間,那邊隻冷冷哼笑,“墨成鈞,你最好別耍我。”

說完,便哢嚓將電話給掛了。

陸川電話打過來說是昨晚的排查沒有一點效果,對方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承安市?

墨成鈞思量片刻,便是讓陸川沿著承安市周邊再繼續排查,他收了線專門給褚軒去了電話,“給兄弟們說聲辛苦了,等他們安全了,想要什麼補償我不遺餘力。”

“你這可就見外了!”褚軒嘖了聲,若不是遇上事情哪裏需要這樣。

“我不跟你見外,但是,拜托了。”

男人從不曾這樣正兒八經的說這樣拜托的話,褚軒深吸了口煙吐出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早上時候江赫琛才回來,白雪並沒有跟家裏人聯絡,這會兒可以肯定她跟墨允罡在一起,卻沒有辦法聯係上她,而且她深陷毒癮,被人操控也實在是太容易的事情。

這樣的結果,讓所有人心裏都是一涼。

“也不是毫無收獲。”江赫琛深呼出口氣,“我去見了監獄裏那男孩的父親,這兩年顧暖悅一直都有照顧著他們,昨晚我過去的時候她剛好離開。”

墨成鈞眉梢擰起來,不知道這前後什麼關聯關係,“說重點。”

“重點就是顧暖悅說當初的那起事故確實不是她所為。但是,這些年她一直背著這個黑鍋,暗地裏也查了很多知識苦於證據不足而沒有提起訴訟,她說真正在背後動手腳的那個人,是墨允罡。動機也很明確,當時這起項目是墨龍帝國的項目,與其說他想要打壓顧氏,不如說他最想的是想把你拖下來。”

江赫琛說著扭頭看向墨成鈞。

這分析合情合理,墨成鈞臉色極黑,他視線壓了下看向江赫琛,“你什麼意思?”

他說這一些如果是要說當初墨允罡想把他從執行董事的位子上拉下來才製造了這麼一起事故,那顯然這並不是說這事兒的好時機,江赫琛自然是心裏有了計較才會說這件事情。

果然。

“不管到底是不是墨允罡,但是我確定一件事,白雪心底對那個代替她做了牢的男孩子是有很深的愧疚,她呆在墨允罡身邊也隻是希望他能夠通融關係讓那個孩子少坐一些牢,隻是墨允罡從未認真把這事情考慮進去。”

換言之,如果白雪知道,當初的那個事件是墨允罡人為製造;如果讓白雪知道,墨允罡從未真正的想要幫那個男孩子;那麼,白雪還會不會這樣死心塌地的幫著他?!

“我馬上安排媒體……”

“不用了,顧暖悅已經將她搜集到的所有證據都交給記者了,她也會自己出境講述所有的事實依據,我已經安排好了,”江赫琛抬起手腕看看時間,“不出十分鍾網絡、電視、報紙等媒體將全都鋪展開!”

這個信息會滲透到每一個角落,目的,隻是為了讓白雪看到。

陳耀西到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顧景新跟他說了簡單情況,他點點頭,說是陳漠北這邊也部署了力量,他安排一下配合陸川全力搜查。

江赫琛安排的媒體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都放了出去,他們這些人在市區找了個房屋暫時商量事情,墨成鈞讓人把墨海怡接了過來,告訴她情況。

墨允罡是個十分精謹的人,每次通話不過一句話便哢嚓給掛了,時間太短追蹤信號源根本都追蹤不到,但是墨成鈞知道墨允罡這些日子一直試圖聯係墨海怡,隻是姑姑一直都不肯接他的電話。

他隻需要墨海怡拖他一段時間,讓技術人員有時間查找那個位置。

墨成鈞將手機遞給墨海怡,“姑姑,能行嗎?”

“嗯。我試試。”

墨海怡伸手接過,按下通話鍵的時候她的手指還在顫抖,電話鈴聲響了不是很久便被接了起來,“允罡。”

“這時候給我打電話?”男人的聲音帶著譏誚的意味兒從聽筒裏傳過來,顯然對墨海怡這次突如其來的電話有所懷疑,但是不管怎樣他還沒掛電話。

“成鈞都已經告訴我了,你的事情。”墨海怡聲音很輕,很壓抑,“允罡,如果你當年說你要娶紀善雲我不會死皮賴臉的纏著你,爸媽也不是那樣不通情理的人,你為什麼不說?又為什麼在這之後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我們墨家到底哪裏對不住你?爸媽費勁了心思培養你,我哥哥也是真正把你當兄弟來看的,你怎麼還能做出弑兄的事情?我真的想看看你的血是不是冷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這輩子盼著給你生個一兒半女,你卻用謊言將我困了一輩子,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墨允罡嘴角含著冷笑,他捏著手機靜靜的聽著墨海怡的質問,終於在她停下來的時候開了口,語氣中滿含嘲諷,“我這些天給你打電話你一個也沒接。海怡,墨成鈞跟你說過之後你是不是一點都沒有替我辯解過,然後認定了是我做的?”

“……難道,不是嗎?難道你沒有結紮?難道我的身體真的就有問題?難道你外麵沒有孩子?難道哥哥不是你安排陷害致死?難道你不是想要奪取墨龍帝國?”

墨海怡反問,聲音裏的隱痛從呼吸間傳遞出去,如果可能她從心底裏希望不是他做的,可是事實擺在她的麵前,還需要她跟他對峙嗎?

電話那端,墨允罡輕輕的笑了,“你說的,確實都是我做的,我不否認。但是,你不是愛我嗎?你不是應該愛我的所有,愛我的好愛我的壞?果然,所有的一切都是說說而已,你們到底有多在乎我?隻有我心裏有數,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轉頭還不是瞧不起?不過是用我來標榜你們墨家的豐功偉績罷了!”

無比輕鬆又嘲諷的音調卻好似最薄最鋒利的刀片,割在你身上,快的一下感受不到疼痛也看不見血,卻在片刻之後疼痛襲來,慢慢的蔓延至你的全身。

墨海怡隻覺得渾身很冷,冷到極致,付出了那麼多去暗戀維護的男人,卻原來從不曾重視過你的愛,多麼可悲的事情,“所以,你是覺得我們實際上都是在利用你?爸媽是真的把你當成自己孩子來培養的,想著未來也要讓你持有墨龍帝國大多的股份,甚至都沒有想過要完全留給成鈞的!可你到底跟我們有什麼仇恨,這樣報複我們?”

“利用我?你們有那本事嗎?何不說我再利用你們?”墨允罡突然冷笑,“自以為是的人們,我不需要你們的施舍,我想要的東西我自己會一樣一樣的拿到。至於仇恨,沒有,我隻是看不慣高高在上的人,我喜歡看你們被我蒙在鼓裏,沉醉在我所安排的遊戲裏,這種掌控感我真是愛死了。不是嗎?比如現在,當真相揭開,看看你們焦躁痛苦憤恨的臉,哇哦,真是太棒了!”

這種論調真的是讓人毛骨悚然,不是深仇大恨,隻是他心理變態!追求那種自我的滿足感,墨海怡覺得從骨頭裏往外滲透著一股寒冷,她猛然閉了閉眼睛,卻還是試圖勸說,“你收手吧!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還能讓你獲得什麼滿足感?放過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