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文字在線閱讀本站域名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這頓晚餐吃得安靜而詭異。
一開始宋予琳還熱絡的張羅著,可聽說兩人壓根沒有舉辦婚禮的打算時候,一雙眼瞪得溜圓。
“那怎麼行?那我們顧家嫁閨女總不能連點聲音都沒有吧?”她聲調揚得極高,視線詢問看向顧溫恒,“好歹,她這也是第一次結婚,總不能連婚紗都不穿吧!”
顧溫恒眉心緊鎖,那張方正的國字臉上此刻顯然是十分沉鬱。
顧冬凝握著筷子的手略略用力,她抬起臉接下話茬,“媽,我們不辦婚禮。你不也說過,我這樣的找個條件好的不容易,所以就不要求那麼多了。”
她的語氣平靜,臉上也沒什麼起伏的情緒。可莫名她這話就讓墨成鈞心裏不是滋味兒,他眯著眼看向顧冬凝,眸光裏幾分沉思。
“可,可是——”
宋予琳還想再問什麼,她總覺得墨家這樣的家族,唯一的孫子,不能就這樣草草了事。
“那,那其他的都不用準備了?”
“不用,您這邊什麼都不用準備,過兩天我們出國度蜜月,回來之後冬凝就跟我過去了,老宅那邊什麼都準備好了。”墨成鈞微笑著解釋,“不過,彩禮方麵您這邊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宋予琳聽完這話就覺得最後一句還是靠點譜,可還不等她張嘴,顧溫恒就沉沉的兩個字截斷了所有的話,“吃飯。”
顧冬凝也就不再說話,隻努力的埋頭吃飯。
男人走的時候,她出去送,沉靜的好似要跟夜色相溶。
墨成鈞站在台階下,他轉身看她,一把拉過她的手腕把她扯下來台階,他單手圈著她手腕,“走什麼神?”
“你還不走?”顧冬凝揚了揚眼角,她顯然不想多說話。
眉心微蹙,墨成鈞看著她那張沉靜得讓他鬱悶的臉,他可不覺得自己看錯了,她這雙眼睛根本不懂得掩飾,所有得情緒都直接得反饋出來。
明明白白的讓人看得透透徹徹。
他嘴角勾著笑,戳破她的心思,“不舉行婚禮,怎麼,覺得失望?”
顧冬凝心下一怔,她當真沒料到墨成鈞會這樣直接說出來,她隻是,隻是聽到那樣的話內心裏有些難受,那是很難用一字半語就能解釋透徹的話。
男人或許真的無法體會女人的那種小心思,無法知道一場婚禮一件婚紗對女人而言意味著什麼。
可這一切顧冬凝都不準備跟他說,怔愣之後,她也隻眉目清冷的看著他,“怎麼會覺得失望?要真的跟你站在牧師前宣誓結婚我晚上會做噩夢。”
她臉上鄙視的表情太過徹底,墨成鈞忍不住罵了句,“真他媽該給你磨磨牙!”
牙尖嘴利。
顧冬凝切了聲,轉身就準備回去,到底手腕被牽住了。
男人手上微微一個用力,她半轉過去的身子就被扯回來,整個人撞到他胸膛裏,墨成鈞單手扣住她肩頭,身體就俯下去。
顧冬凝眼看男人的臉在眼底放大,她本能想後退,忍不住輕斥,“你想幹嘛?”
“你爸在二樓的陽台站著。”
墨成鈞薄唇輕輕勾著,眼底笑意勾魂,滿意看到她身體僵硬的頓住,一動不動。
犀薄的唇就這樣覆上她的,手掌壓在她的側臉,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耳朵,男人顯然吻的並不專心,看她身體僵硬,就取笑的,“你準備就這麼傻站著?手臂呢?”
顧冬凝本來在聽說爸爸陽台上站著時候就開始緊張,她要躲開了自然不行,那就讓他親,可她心裏到底是沒得墨成鈞這樣不要臉,越是知道有人看著心裏越是緊張,心裏咚咚跳的慌亂,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男人引著她的手臂攬上他的脖子,顧冬凝才恍悟。
顧冬凝這會兒穿著拖鞋,他個子本就高,這會兒要踮起腳尖來才行,女人柔軟的曲線貼過去,墨成鈞喉間性感的喉結禁不住上下滾動了,男人眼底濃色漸沉。
她哪裏有這麼乖乖主動攬著他的時候,這會兒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眼底映著他的模樣,紅唇就在他的唇邊微動,“好了嗎?”
其實,陽台上哪裏有人。
墨成鈞不過是騙她玩兒,可這會兒,他竟然不想匆匆結束這個謊言。
他手臂匝在她的腰身上用力往自己懷裏帶,嗓音是極沉極沉的暗啞,“還在。”
兩個字一落,男人唇畔就壓過去,舌尖挑開她的紅唇勾著她的丁香小舌共舞,他吻的又軟又強悍,顧冬凝隻覺得自己缺氧的腦袋都要暈了,嗓間忍不住溢出細細的低吟。
她手臂勾著他的脖子,這樣的姿勢本就方便男人吻下去,可她輕輕的低吟卻好似一把火瞬間吵醒了男人體內的野獸,男人吻的愈發的強悍,匝在她腰身上手掌張開了壓在她的背上摩挲,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好一會兒,墨成鈞才停下,她手臂環著她低低的喘,“我突然很後悔,今兒應該讓你跟我回去。”
開什麼玩笑?!
顧冬凝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
她悄悄扭頭看一眼二樓陽台的方向,哪裏還有人。
許是回去了。
她扭回頭來,臉上紅暈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柔軟了很多,眸光瀲灩紅唇輕腫,最是風采萬鈞,從來沒有一個女人,隻這樣看著他,什麼都沒做,竟然就讓他有種想把她拖上床的衝動。
墨成鈞伸手輕觸她的嘴角,一下一下將她吻花了的唇彩抹掉。
這樣輕暖的動作,卻讓顧冬凝羞紅了臉,她伸手抓住他的手,“你還不快走?”
她心跳的快速,有種非常奇怪的錯覺,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為什麼竟然會有絲絲喜悅和羞澀在心底竄流,怪異的讓她心裏慌亂,可卻又不想排斥。
墨成鈞嘴角微微勾著笑,他收了手,隻說,“你回去收拾好東西,這周末我們出去。”
“去哪?”
顧冬凝懷疑的看他。
“蜜月旅行,沒聽剛才跟丈母娘承諾了嗎?”
“……”顧冬凝默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男人上了車,顧冬凝也轉身往回頭,站在台階上,她回身望去,隻見跑車迅速駛離。
顧冬凝揚起臉看看夜色下星子斑駁的夜空,空氣微涼,可她雙頰竟然還是熱燙的厲害。
過了年,她就要二十六歲了。
近三年的時間,她身邊沒有一個男人,連異性朋友都沒有。
之前也從未覺得不妥,她陷在自己的小心思裏不肯出來,可真正從那裏麵走出來才知道,天空其實是這麼廣闊的,望不到盡頭。
等她的協議婚約結束了,她也想,好好找個男人,談一場戀愛,好好結一次婚。
不是假的,是真的結婚。
墨成鈞問她,失望了。
她想,是的,心底有那麼一絲的失落。不是因為愛或不愛,隻是因為第一次婚約,她沒有婚禮的遺憾。
頭一次,那麼渴望,有一個人,能從心裏疼她。
頭一次,那麼希望,自己就是最大的那顆星星,被別人注視著,羨慕著。
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在遙遠的地方等著她。
顧溫恒一整個晚上都麵色不鬱,這會兒見她回來也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墨家唯一的嫡孫結婚,卻連場婚禮都沒有,你想沒想過墨成鈞到底什麼打算?”
顧冬凝站在一邊,一手摩挲自己的手腕,聲音低低的,“我也不想有婚禮。”
“你開什麼玩笑啊!這不隻是婚禮的問題這以後你在墨家還怎麼抬起臉來?”宋予琳受不了的插話,“你爸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他是墨家唯一的孫子,如果他們家不接受你沒有婚禮,這外界都不會正兒八經承認,說白了吧,以後要真有點兒什麼事情,你不明不白就能被人趕下堂。怎麼這麼不長腦子?”
言外之意,墨家要有意想不承認,那這結婚證領了也是白領。從法律上講是一回事兒,從倫理上講又是另一回事兒。
顧冬凝不說話,聽著他們在那裏念。
但是實際上,她根本聽不進去,就算不被趕下堂,一年的婚約期限到了結果也一樣。
而且,墨成鈞能從她身上撈到什麼好處?
一直,顧冬凝都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會被他惦記。
她不貪心他的權,更不貪心他的利,顧冬凝從來也沒想要從墨成鈞身上得到什麼,她要的就是以後自己能夠安排自己的生活。
可後來,當她知道她身上最重要的東西已經遺落在他身上時候,想要回來竟然會那樣難。
隔日,墨震淵做東宴請了顧冬凝一家人。
兩家人正式在一起吃過飯,這事兒也就板上釘釘了。
墨震淵說,他老了,小輩們想怎麼過他也管不著了,隻要他們願意開心就好。同時也囑咐墨成鈞,這到底是一家人了,各個方麵要關照的自然也是要照顧到位。
一番話說的恩威並重,顧溫恒也就沒再說什麼。
隻客套說,“冬凝這些年在家我們也是嬌慣了,這以後到了那邊有什麼不對的,就當成自己孩子教育。”
客客氣氣的一場宴席,卻不見任何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