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貪心的,有那麼一個人在她身邊就夠了。可是,他為什麼不要她了呢?!
現在,她更是沒有資格再站在他的身邊。
赫琛哥,我真的好痛,為什麼你就是不來呢?為什麼要這樣把我放掉?
沉浸在自己悲痛又狼狽的思緒了,顧冬凝根本沒去注意外麵的動靜,直到傳來浴室門把轉動的聲音,她遽然尖叫,“不要進來,誰準你們進來!”
她不要更多人知道她的狼狽,她不要——
管家聽到她的聲音心下鬆了口氣,擺擺手讓其他人閃開,她站在浴室門邊,“大小姐,少爺手術剛結束,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管家在顧家幫工這麼多年,自然看得出來,他們姐弟之間的感情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兄弟姐妹,雖說吵吵鬧鬧免不了,可就是因為這份生活的真實,他們倆的感情反倒比跟父母更要親近一些。
“景新?”
什麼手術?景新向來健康。
顧冬凝腦子一下子空白了,她穿了浴袍出去,抓住管家問,“王媽,你說景新怎麼了?”
“剛才老爺回來拿東西,我聽說是手術結束了,昨晚上家裏亂成一團了簡直,打你電話也打不通……”
“在哪家醫院?”
“部隊醫院。”
顧冬凝再聽不進去,她慌張換好衣服就往外跑,心裏有極其不好的預感,她坐在出租車上雙手交叉緊緊扣著,還是緩解不掉那種漫天漫地的無措。
部隊醫院的病房裏,宋予琳和顧溫恒都在。
顧冬凝站在病房門口不敢進去,宋予琳發現她過來突然情緒激動的衝過去狠狠推了她一把,哭喊著,“看看你把景新害成什麼樣子?!你怎麼還敢來……”
她被推的踉蹌了幾步,身子就退到病房外,宋予琳的指責怒罵全都進不了耳朵裏,顧冬凝視線掠過宋予琳往病房裏看過去,顧景新安靜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麻藥作用,一動不動。
他身上蓋著被子,她甚至看不到他的臉,顧冬凝聽到自己的聲音麻木而慌張,“媽,景新怎麼了?”
“你給我滾!”
宋予琳指著她的鼻子罵,當著她的麵將病房的門關上。
顧冬凝眼裏的淚就這麼掉下來,她努力睜著眼睛看著病房的門板。
宋予琳真的很疼景新,對顧冬凝就不管不問的,好似無論她做什麼事情都是無所謂的,最後好好嫁人就是了。可這次,她讓她滾!
景新……
顧冬凝突然害怕得全身都在顫抖,她就站在病房門口,再不敢更靠近半點,她突然不想知道景新到底怎麼了。
她害怕知道後會讓她想殺了自己。
護士推著換藥的車子過來,鬼使神差的顧冬凝伸手抓住護手的白大褂,“我弟弟,到底怎麼樣了?他為什麼動手術?”
護士奇怪的看她一眼,簡潔說了句。
當那幾個字從護士嘴裏說出來,顧冬凝整個人都懵了。
怎麼會,怎麼會?!
她讓景新去找江赫琛的。
她說江赫琛不來,她就不回去。
後來,江赫琛沒來,景新也沒回來。
等她清醒時候已經是今天早上。
牙齒用力咬了下唇畔,顧冬凝伸手抹了下臉,上麵早已溢滿淚水。這些年她從不敢去回憶那時候的事情,哪怕過去再久,隻要想起來,都會疼的受不了。
墨成鈞換了衣服,取水喝時看到冰箱裏的食物才想起她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飯,他拍上冰箱,打電話叫了外賣。他開門進來臥室,就看到顧冬凝在默默掉眼淚。
男人一股子無名火瞬間從心底唰唰冒起來,他知道她定然不會情願,他本來就沒想讓她情願了,可不代表她當著他的麵哭哭啼啼的他會很爽。
他手裏端了杯水,本來想給她喝,這會兒卻重重放到床頭櫃上,他雙臂抱胸站在床邊看向她,鼻息間溢出冷哼,“怎麼,等著江赫琛第二次給你破處,結果沒有得償所願?”
顧冬凝聽到他進來,趕緊的想擦幹淨痕跡,可不知道怎麼居然越抹越多。這會兒聽他說這話,她全身都僵住了,捏著被子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一口氣吸進胸腔裏吐不出裏,整個胸腔脹痛的厲害。
“你可以再去修一次,要不要我給你創造條件?”墨成鈞譏誚開口,他微微俯下身去,手指用力扣住她下頜扳正他的臉,臉上表情惡劣諷刺,“別告訴我江赫琛碰都沒碰過你!”
顧冬凝臉色慘白,眼睛氣憤瞪著他,手指用力抓著他的手腕想要扯開他的手,這個男人真的是壞透了,壞的徹底,跟惡魔一樣惡劣。
那雙浸了水的眸子這會兒滿滿的怒,卻偏生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不說話,他就愈發的惡意而為,嘴角挑著邪惡又殘酷的笑,“要是知道你被我上了,你說,他會什麼反應?”
顧冬凝氣極了,她扭開頭掙脫他的鉗製,一巴掌甩過去,幾乎嘶吼出聲,“壞蛋!你滾開!”
兩人隔得距離近,墨成鈞躲開時她的指甲還是掃過他的臉頰,他微微蹙起眉頭,臉頰上就是被刮過的疼,他拿手抹了下居然見血了。
男人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去,操!破相了!
他抓住她手腕一下子按在她頭頂上,“怎麼,惱羞成怒?!”
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顧冬凝吸著氣,咬牙切齒,“他就是再不好,也比你好上千倍!”
“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就比我強?!”
他在惡意曲解她的意思,顧冬凝覺得這人簡直無恥極了,如果她曾經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身上還是有那麼點可取之處,那都是她眼抽了。
“不知道被多少女人嫖過,你已經無恥的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手臂隔開他,顧冬凝翻身從床上爬起來,她要離開這裏,她會被他氣瘋的。
墨成鈞看出她的意圖,手臂扯過她把她扔到床上,人也跟著壓過去,“不知道經驗是練出來的嗎?!”
“墨成鈞,我沒心情跟你說這些!”顧冬凝真的覺得他在挑戰她的心理極限,但是她氣過頭了反倒是冷靜下來,“但我告訴你,你沒資格刺撓我。我就當你跟兩年前那個畜生是一樣,我反正不是第一次,就當被狗咬了,咬一次和咬二次沒什麼區別!”
男人哼了聲,“那就幹脆再咬一次?”
問候你大爺的!
顧冬凝真的想罵人了,她有種氣血隻往頭頂衝的錯覺,感覺顱骨都要被這股子氣血上湧給衝開了,她總算知道什麼叫氣的冒煙。
這會兒外麵門鈴嗶嗶響,墨成鈞手臂撐了下終於站起來,“你要不睡,起來吃飯。”
“我不吃!”她氣的拿枕頭扔他。
他算是怎麼回事!
給頓鞭子再給塊糖嗎?!
墨成鈞去開門,扔下句,“我怕再咬你的時候你再暈過去。”
……
顧冬凝覺得自己應該要趕緊離開,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了,他們之間這到底是算怎麼回事!她感激他在她難堪的當頭出手相救,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肆意侮辱她。
可墨成鈞這混蛋就是不讓,她實在拗不過他,索性就停下來。
餐桌上擺了他叫來的外賣,菜色確實是不錯,引得食指大動。
顧冬凝心裏憋屈,她本能拒絕他提供的所有東西,可到底是餓了,那一刻就覺得填飽肚子才能有力氣跟階級敵人鬥爭。
吃飽了就容易犯困,也或許是方才一番的針鋒相對讓她發泄了些許情緒,心裏反倒是安穩了些,顧冬凝把臥室的門關上,有拖了把椅子抵住門,才躺上床。
兩年前她就知道,除非時光倒流,否則發生的事情再不甘願也退不回去。
恍恍惚惚的竟然就睡過去。
墨成鈞拿鑰匙開了客臥的門,他就覺得好笑,在他家裏把他當賊一樣防豈不是太可笑了,可他推了下沒一下推開,透過縫隙看到抵著的椅子,墨成鈞突然苦笑不得。
他微微用力推了推,沒弄出太大動靜,直到開了容納一個人的縫隙,他進去,走到床鋪邊上看她安靜睡顏。
墨成鈞眯著眼,神思飄出去很遠,良久,他視線收回來深深看她一眼後就出去了。
有些事,沒有對錯,不過是恰好遇上了,而她剛好倒黴的碰到了他手裏。
要怪,就隻好怪她生的不好。
來到客廳,墨成鈞給陸川打電話,那邊電話一接通就開始罵,“你他媽跑出去逍遙快活夠了?”
想起上午會議等不到他回來,陸川一個電話打過去,許久都沒接通,接通了卻聽到裏麵女人的叫聲,憑著他流連花叢的經驗,要不明白那動靜是怎麼回事,他陸川兩個字倒過來寫。
墨成鈞笑,“沒夠,讓律師給我起草一份協議。結婚協議。”
“操!”陸川罵了句,他心裏大約明白是誰,但還是忍不住想確定下,“誰啊?”
那邊一時沒說話,陸川煩躁耙了下頭發,“顧冬凝?”
“聰明。”
“我他媽會被你害死!”陸川罵了句,“你家老太太要知道我陰了他家孫媳婦兒能把我閹了你信不信!”
墨成鈞失笑,他手指點著書桌上麵顧冬凝隨手劃拉的那張結婚協議的紙,輕慢的說,“所以,為了你的生命安全,協議期限為一年。”
陸川嘖了聲,“你得給我加薪,我這是冒著生命危險給你打工!”
“沒問題,非洲那邊項目你過去負責,你想加多少加多少。”
“滾!明知道老子對黑妞沒性趣!”
陸川哢哢掛了電話,收了線才知道自己又他媽被墨成鈞擺了一道,他是擺明了的不想給他加薪又要他費心勞苦的給他賣苦力。
陸川甚至有點兒懷疑,兩年前墨成鈞讓他搞壞江顧兩家聯姻的事兒時,有沒有提前謀劃過今天這一出戲。
若有,那他陸川就是從一開始被他惦記著拴在了一根繩子上,他就是想跑都得掂量掂量會不會被墨家老太太追殺。
若不是,那他陸川就是那倒黴催的,在兩年後墨成鈞居然看上顧冬凝,還準備結婚,他更是連跑都不敢跑!
總之不論哪個局,丫把他使喚的可真特麼徹底。
想歸想,陸川還是乖乖去找法律顧問。
墨成鈞收了線後,難得的他燃了一根煙,煙霧繚繞間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五歲時候早已有了記憶,哪怕爺爺不讓他知道,怕他年紀小受不了打擊,可他還是記住了。
嘴角緩緩勾起個微微的弧度,墨成鈞輕笑,可他那時候畢竟不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他年紀還小,所以他就不聞不問,可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
手機毫無預警的響起來,墨成鈞看一眼號碼,是老宅的電話,他接起來陳伯的聲音就傳出來。
“少爺,老爺讓你回來一趟。”
墨成鈞想了想,應下來,“好,我馬上回去。”
顧冬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早上,睡飽了精神就養回來一些,她去浴室洗漱,看到睡衣蓋不住的地方那些痕跡還沒有徹底消失,她閉了閉眼睛,搖了搖腦袋不讓自己再去想。
墨成鈞人不在,她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走的,但是對她而言都無所謂,迅速整理了下自己之前的設計稿,給他擺在書桌上,顧冬凝拾掇好自己後,拎了隨身物品就匆匆離開了。
臨走,留了張紙放到客廳茶幾上。
再賤!
墨成鈞直到晚上才回來,看著這兩個字,最後一筆幾乎是要劃破紙麵,他挑了挑眉梢,腦子裏幾乎就浮現出女人那張怒意生動的臉。
虧她想的出來,再賤?!
這是變著法子罵他呢!
隨手揉碎了紙扔到垃圾筐裏,男人嘴角微勾,改日再見。
老爺子把他喊過去,鄭重其事警告他,婚姻不可兒戲。
墨成鈞還是那句話,“爺爺,你的底線,我不會破。我跟她不過是一年協議婚約,統共對墨家不會有影響。”
墨震淵眸光深深落在他臉上,許久後終於說,“成鈞,我老了。剩下的日子就是想跟你奶奶平靜到老,想看著你順風順水的接手墨龍帝國,想著墨家平平安安。”
在承安市風極一時,手腕狂厲的墨震淵居然也有服老的時候,時光到底是毫不留情的走過去,不給任何人挽留的機會。
墨成鈞什麼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