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麟吃驚地看著定心,隻見他的七竅之中,慢慢地流出發黑的血液。
夜麟顫聲道:“你,你中毒了?”
定心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我該做的,都做了。也沒有遺憾了。”說完,身子一顫,直直地倒在桌子上。
夜麟慢慢地站起來,身手拿過桌上的信,慢慢打開。
那紙上寫著:錚兒,勿忘國事,隻希望你與夜氏,同心同德,造福於天下百姓。
夜麟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慢慢地打開第二張紙:宇文兄,天下諸事,煩於兄弟。麟錚二人,交托於兄。智勇雙全,必成大器。
夜麟麵色一動,看著桌上發黑的血液。臉上的冷笑慢慢退去。他明白楊立為何要自殺,而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原來,他是不想讓夜麟與楊錚,樹立新的仇恨。
夜麟慢慢地站起來,將信塞到懷中,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楊立啊楊立,你果然是隻老狐狸,到死這一刻,都還要擺我一道。”
說完,身子一動,朝著窗外竄去。
夜水雲慢慢地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一張臉。
一張幹淨的臉。
盡管這張臉上帶著悲傷的蒼白,一雙浮腫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可是依然擋不住那逼麵而來的英氣。
可是,這張臉,不是她想看到的那張。
她知道,自己想看到的那張臉,永遠都不會出現。
那一層死灰籠罩著的暗黑,那一絲輕鬆的微笑,將在她的世界中,徹底的消失。
慢慢地坐起身子,那一身的酸痛和酥軟早已消失。
夜水雲冷冷地看著楊錚,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心中的柔軟,帶著無比的蒼白。
這個本來很完美的少年,此時早已變得如此的陌生而遙遠。遠到就像是從來不認識這樣的一個人。
楊錚的雙眼中,帶著內疚,輕聲道:“你睡了整整三天,是摩羅大師救了你。三天後,你必須學習易筋經才能完全的恢複身上的重傷。”
夜水雲的臉上,帶著絕望的冷笑,道:“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楊錚低下頭,道:“我,我在等你醒來。”
夜水雲輕輕地搖了搖頭,道:“謝謝你,隻是我不需要了。”也許,這樣的等待,來得太遲了。
楊錚無奈地長歎一聲,道:“我知道,所有的誤會給了帶了無窮的傷害。我會用剩下的生命,去彌補我所犯下的錯誤。”
慢慢地從懷中掏出刺青,放到夜水雲的麵前。
夜水雲麵色一動,顫聲道:“刺青?你從什麼地方得到了。”
楊錚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帶著我無限的淒涼,輕聲道:“從我父親的身上。”
夜水雲眉頭一皺,道:“你,你殺了你父親?”
楊錚搖了搖頭,道:“我父親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他對你們夜氏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挽回,隻希望從今以後,那樣的怨恨和仇恨,不要在發展下去。”
夜水雲木然地搖了搖頭,道:“也許,我們都不過是夜羅手中的工具。我是,你父親也是。”說著,慢慢地走下床,道:“孫小小在什麼地方?能帶我去看看他麼?”
楊錚沉重地點了點頭,長歎一聲,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初夏的陽光,燦爛中帶著微辣。
遍地的鮮花,散發著濃鬱的香氣。
嶄新的兩個石碑。一個是夜羅,一個是孫小小。
淚水,順著夜水雲的臉,無聲地落下。
緊緊地抱著石碑,摸著那光滑的石麵。就像是摸著孫小小那張永遠都帶著壞笑的臉。
為什麼,在這個世界上,那些不該死的人,總是無情的離開了?
有的時候,活著,是一件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
淚水,一滴一滴落到碑麵上。夜水雲發出陣陣哽咽,顫聲道:“小小,也許從今天以後你就能解脫了。在那個世界裏,你便可以和慕容姑娘在一起了。沒有人會打擾你們的幸福,也不會有人給你們帶來麻煩。”
死死地摟著石碑,終於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那淒涼的聲音,衝破雲霄,傳到了那九天之上。
晴朗的天空慢慢地飄過幾朵烏雲,就像是天空的悲傷,劃過那一片的蔚藍。
楊錚跪在地上,輕輕地拍著夜水雲的後背,雙眼中閃耀著一絲晶瑩。
那一片烏雲,帶著散落的雨點,輕輕地落到地上。
楊錚突然伸手抱住夜水雲,用那結實的身子擋在她的上麵。
夜水雲慢慢地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