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不滿地撇過臉,跑到楊錚麵前,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袖,烏黑的眼仁裏已凝起晶瑩的水光:“她就是壞人,壞人!她欺負媽媽!晴晴討厭她!”
“晴晴——”田宓看到女兒這個樣子,一下子捂住嘴,心口更覺得酸脹難忍,禁不住又想掉淚。
楊錚瞧著他們母女倆得樣子不免覺得心疼,他低下頭好聲好氣地哄著晴晴:“晴晴乖,你看那邊的花兒開得多漂亮啊,你自個兒先去玩一會兒,別在這兒惹媽媽生氣了知道嗎?”
眼看著晴晴心不甘情不願地跑開了,楊錚才慢慢地歎一口氣,將田宓的臉轉向自己。
東邊的旭日終於冒出尖角,毒烈的陽光晃著田宓的眼睛,一朵朵的水花在她的瞳仁裏無聲的爆開:“阿錚,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這樣誣陷我爸爸的名譽,也不能就這樣讓他們毀了我爸畢生的心血!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一點黑白對錯嗎?”
本以為兩年的平淡生活已足以令她忘記當年意外喪父的悲痛,可此刻再看到她眼底的不屈和慘淡,楊錚才明白,殺父之恨是切膚的疼痛,她可以忍,但是絕對忘不了。
“小宓……”有些氣血浮動,他伸出手為她拭去頰上的淚珠,天氣明明那樣熱,可她的肌膚卻冰涼的拔手。
“你爸爸的案子,牽一發而動全身,擺明了是有人要恣意陷害,借著這個案子打擊所有和蕭黨有關聯的官員。”
田宓咬緊自己蒼白的下唇,凝望著旁邊花壇裏晴晴孤單的背影:“身為爸爸的女兒,身為振東集團的繼承人,我不能坐視不管,別的不提,就說晴晴吧。有這麼一個‘畏罪自殺’的姥爺,和我這麼一個‘攜款潛逃’的媽,你看她長大後該怎麼做人?”
楊錚順著她的目光,遠遠地凝視著晴晴,神情裏滿溢著慈愛:“我們遠離帝都,遠離這裏的人和事,就不會有人說你們母女閑話的。”
田宓沉默半晌,將額頭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低聲喃喃:“難道要這樣躲一輩子?難道要讓那些害死我爸爸的人永遠逍遙法外嗎?”
楊錚瞬間覺得胸腔裏的一角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他輕柔地撫摸著田宓的發絲,眼神越來越憂鬱:“我既然答應帶你們母女回帝都,就已經做好奮力一搏的準備。隻不過,要想替你爸爸翻案並不容易,這裏麵牽連甚廣,這個過程中你和晴晴勢必要受到很多委屈和白眼。你確定一定要這麼做?”
“人活著就是要爭一口氣,過去就是因為我的懦弱,我才會害得那麼多人跟著我受苦,也才會害死我爸爸,”田宓仰起頭,神情裏充溢著堅定,“阿錚,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可以為我爸爸翻案?”
楊錚拉開田宓,定定地看住她,她閃閃的眸子裏依舊是一層霧氣似的水光,卻又是那樣的倔強:“唯一的辦法,就是和蕭黨的人聯手,打垮聶明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