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將酒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霍然站起來,鮮紅的酒液如紅寶石般流淌在他的指縫裏:“誰讓你動那些向日葵的!難道你不知道那些向日葵一株一株全部都是我親手種的?”
“怎麼,你生氣了嗎?”甄淑妮無所謂地笑笑,親昵地伸出手替他理了理歪斜的領帶,“為了區區幾株向日葵,你就要這樣跟我大動肝火,你值得嗎?”
蕭玨輕輕推開她的手,不耐地閉了閉眼睛:“我沒有大動肝火,今天我也不想跟你吵,隻是你做什麼事情之前應該先征求征求我的意見。你以前不是這樣莽撞的!”
“以前的你也不會這樣對我不聞不問,”甄淑妮溫柔地*起他因不悅而僵硬的臉頰,一雙如水的秀眸裏似被哀傷填滿,“兩年了蕭玨,你呆在這座葵園裏的時間比跟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還要長,這些向日葵對你究竟有什麼意義?是不是因為她?”
心又不受支配地疼痛起來,仿佛是一種積久難愈的傷疤被人狠狠地揭開,蕭玨偏過臉,眯起狹長的黑眸,眼前有瞬息的恍惚。
是啊,兩年了,她已經離開他整整兩年了,為什麼他還是忘不了她?
“果然是她,”甄淑妮細心地觀察著他的神色,那纖秀的指尖微微的縮起,她忽然咬了咬*的下唇,抓起旁邊的紅酒潑到蕭玨的臉上,“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你之所以不願意跟我結婚,就是因為你心裏根本就沒有忘記田宓那個*!”
“啪——”
聽到“*”這兩個字時,蕭玨心裏的怒火終於忍到了極處,他根本顧不及臉上**的酒液,一巴掌就摑在甄淑妮妝容雅致的麵孔上。
“你打我?”
甄淑妮微微怔了一下,隨意抬眼微笑,一邊笑一邊後退,眼淚卻一滴一滴地溢出眼眶:“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犧牲了那麼多你全都看不到眼裏也就算了,可你居然還為了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打我?”
蕭玨握了握拳頭,也覺得自己是粗暴了點,便嗓音低沉地開口:“我打你是我不對,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堂堂一個名門淑女,跟鄉野村婦又有什麼區別?”
甄淑妮看著他痛極忍極的樣子,忽然就嗤笑出來:“對!我就是鄉野村婦,你心心念念的田宓不是,她高雅無比,善良無比!”
隨手抓起身邊的手包後,她雙唇哆嗦著,冷冷瞪視著他:“忘了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碰過你的那些向日葵,我不過是試探試探你。至於婚期的事情,也是你媽和我爸定下來的,現在,你就留著這些葵花好好顧影自憐吧!”
“嘭——”
包間的門被重重地帶上。
蕭玨緩緩坐進椅子裏,坐在翡翠明珠的頂樓裏,俯瞰腳下的這座城市,滿目皆是瓊樓玉宇、燈火輝煌。
可是他的心,為何會覺得如此荒涼?
……
雲夢山莊陵園裏,雲霧蒼茫,煙雨斜峭。
田宓抱著晴晴走進檔案室,楊錚在外麵收傘,她回頭看了眼楊錚,清晨的雨光描摹出他日漸瘦削的身影,徒然地惹人心疼。
這兩年,他為她們母女實在做了太多,付出了太多。
她在心底默默地歎息一聲,走到服務台前:“你好。請問……田振業田先生的墓碑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