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來話長,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蕭玨抬起頭,深深凝視了田宓好幾秒,嘴角依舊保持著略顯成熟的微笑。
整個飯局田宓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蕭玨,也不敢看父親,隻是自顧自地擰著手裏的餐巾。無巧不成書,這一定是這輩子最漫長的一頓飯了,她在心底默默地感慨。
蕭玨的話很少,偶爾和田振業說一兩句針砭時弊的話,舉手投足都雲淡風輕的,透著良好的教養,連吃東西的樣子也很斯文,有條不紊,卻冷靜到令人心慌。
“我看呐,小宓的臉色也不太好,蕭玨,你開車把小宓送回家吧。結婚的事情,我和你田伯父再單獨聊一會。”許是飯桌上漸漸地太過安靜了,沈碧雲遞給蕭玨一個意味深長的眼光。
彼時田宓正在舀了一勺銀魚羹往自己的齒間送,聞言差點嗆住,還沒等她開口回絕,蕭玨已經走向她,很紳士地微微彎腰,執起她的手,眼神溫柔,舉止優雅,好像真的是她的未婚夫一樣。
田宓甚至暗自嘀咕,古書裏所講的“豐神俊朗,儒雅翩翩”,大抵也不過如此吧。
電梯的門剛闔上,起初輕柔的牽手已變成了不太和諧地拉扯,田宓憂心忡忡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一個反衝栽進他懷裏。
電梯隻有他們兩個人,空氣裏肆意彌漫著焦灼的味道,怎麼聞怎麼像是野獸迫近的危險。
田宓慌忙站起身來,蕭玨見她雪白的臉頰微紅,秀眸低垂,一雙蝶翼般的睫毛撲閃不定,模樣乖巧秀氣,倒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瓷娃娃,聯想起那晚她心機叵測地算計自己,更加覺得人不可貌相。
“你發燒了是嗎?一個晚上就病了,以後你該怎麼辦?”他抬起眼簾,以一種緩慢的腔調一字一句的說。這聲音好似關切,實則隱藏著威脅,仿佛在宣誓,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他的氣息就浮在田宓的臉龐,低沉又磁性的聲音也響在耳畔,田宓似乎能感到他唇間呼出的熱氣,癢癢地令她覺得難受,她不適地伸手推他:“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知道你不想跟我結婚,我們根本就不算認識,其實剛巧我也不想的……”
是的,她這次來其實不是來相親的,而是來拒婚的,縱然已經和歐文分手,她還是無法接受這樣草率的政治聯姻。
蕭玨緩緩轉過身,以一種毫不掩飾地袒露目光上下打量著她,依稀間,有什麼奇異莫名的情緒正悄然聚集於那英挺的眉端:“誰說我不想結婚?”
“啊?”田宓不由得睜大眼睛。
來之前她還特意做了充足的功課,這個蕭玨原本是有一個未婚妻的,對方家裏也是名門高幹,書香世家。但是三個月前,由於金融危機時的應對不當,蕭氏集團麵臨重創,蕭蘭成飽受職員非議,一度被逼交出股權。重壓之下他酒後駕車,竟出車禍猝死,留下一個百廢待興的爛攤子給家中的獨子蕭玨,蕭玨為了引入資金、重振家風,不得不離開自己的昔日戀人,和帝都的商界新貴田家聯姻。
有了這層關係,田宓本以為隻要自己坦誠布公地跟蕭玨說明來意,他就會放棄這段婚姻,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