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來不及去思考這個人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蕭玨這個名字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就被人從背後深深捅了一刀。
“嘖嘖,新歡舊愛齊上陣,田宓你今天豔福不淺呢。”汪小晴抓緊歐文的手,別著眼睛嘲諷似地笑了笑,那意思似是在說,看吧,這就是你曾經心心念念的女人。
歐文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抿緊雙唇沒有說話,但他的手卻在抖,心也在抖。
田宓則一瞬不瞬地盯視著汪小晴,忽然就笑了。究竟是怎樣的孽呀,曾經堅不可摧的友情,竟被它肢解成這副麵目可憎的模樣!
蕭玨話不多,隻是拉住她的手,想要將她拖走。都說酒能壯膽,田宓卻出乎意料地推開他相扶的手,直接端起沒有兌開的酒瓶喝起來:“沒你什麼事,我要自己把它喝完。”
“一個遊戲而已,那麼認真做什麼?”歐文再也忍不住,他衝下前奪過田宓手中的酒,語氣已經近乎嗬斥。
“一個遊戲而已?”那一瞬間,田宓幾乎以為他還是深愛著自己的,但當她抬眼看到跗骨之蛆般的汪小晴時,心又迅速冷下去,“的確隻是一個遊戲而已。”
桌上整整齊齊地擺著一列四杯酒,旁邊的人頭馬被暖氣熏得直流著熱汗,酒珠子就這麼一幕接著一幕滾動著落入田宓的瞳孔裏,好似鮮活的淚珠。
她伸出手,又穩又準又快,四杯囫圇入肚,仿佛有把看不見的手,把所有的腸和胃都絞在一起,再用刀鋒,一點點地割劃,切解。所謂肝腸寸斷,是否如此呢?
“我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你過。”
田宓轉身注視著汪小晴,一字一句地說完,突然狠狠一掌朝她的臉上揮去,依舊又穩又準又快,誰也躲不過的。
誰也躲不過的,但汪小晴卻躲過了。
“啪——”
歐文一把將汪小晴護在身後,仰起臉生生受了田宓的這一巴掌,毫不退縮,毫不猶豫,動作快得仿佛是出自本能。
究竟要有多深的愛,才能讓他這樣出自本能去保護一個人呢?
一時間田宓聽不清包房裏荒腔走板的歌,也聽不見重重樓宇間客人小姐們的嬉鬧喧嘩。時光緩慢地好似絹布上流過的沙子,所有的聲響都在她見到一對湛藍色的幽深瞳子時,忽然安靜了下來。
整個世界都黑沉沉的,曾經的愛就在這樣的寒意裏與她靜靜地麵對麵,卻又是那麼遙不可及。
她寧願歐文上前來打她一巴掌,也不寧願歐文替汪小晴挨這一巴掌。
她終於承認,她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三秒鍾後,田宓像個慌不擇路地小獸,她轉過身死死抓住蕭玨的手臂,也不去思考這個選擇是多麼的荒誕以及危險,隻是近似哀求地凝視著他。
“帶我走,求求你,帶我走!”
她的眼神在傾訴,而他,滿足了她的傾訴。
一直到她因為顛簸而惡心,在蕭玨的車後座醒來時,她才反應過來,他真的帶她走了。
“你怎麼會來?”從他身上傳來的許許溫度,令田宓的心有瞬息的軟弱,她嘴裏含糊不清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