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後眉頭輕輕一蹙,想到葉楚畢竟是女子,臉皮太薄了,就算有可以進養心殿的特權,也不可能主動過去。
“你來!”容太後對著福公公招手,緩步向著內殿走去。
進了內殿,其他宮人守在宮外,隻有容太後的貼身宮女跟著走了進去。
容太後對著那宮女微一點頭,宮女會意,自身後的書架上,取了青白色的瓷瓶來交給福公公。
“太後娘娘,這是?”福公公不解。
“今日夜裏,讓皇上早點回去歇息,燙壺酒給皇上,然後把瓶子裏的東西倒進酒中,接下來的事,你懂了嗎?”容太後淡聲道。
福公公撲通一聲雙膝跪了下去,“奴才不敢!”
“放心,瓶子裏的東西不會傷害身體,皇帝是哀家的兒子,哀家不會害他。”容太後意味深長的道,“皇帝的子嗣關係到前朝的穩定,更關係到大梁的百年基業,這也是太上皇的意思,你盡管去辦!”
“奴才、”福公公猶疑不定。
“哀家知道你對皇帝忠心耿耿,但這並不是害他,是為了整個大梁,為了我們皇族的安穩。你做了,太上皇,太皇太後,都會記你一功!”
“奴才惶恐!”福公公頭垂的更低。
“按哀家說的去辦,若出了事,就說是哀家要你做的,哀家定會保你無恙!”
福公公明白容太後的意思,也知道容太後不可能會害皇上,猶豫了片刻,隻得應下聲來,“是,奴才遵命!”
“去吧,哀家相信你會辦好!”容太後笑道。
“是!”福公公又行了禮,才將瓷瓶收好,從內殿退出來。
是夜,剛過了戌時三刻,福公公便催著蕭冽回養心殿休息。
蕭冽今日的確有些疲倦,放下奏折,閉目休息了片刻,起身離開。
剛剛下過一場雨,石台上還有水澤,被夜裏的宮燈一映,燈影相映,一片水陌輕寒。
雨後夏夜微涼,蕭冽緩步進了內殿,看了一會書,才去浴房中沐浴。
浴房中是一碩大的白玉池,四角是白玉雕的石柱,上麵是雕龍的鏤空宮燈,光線照在水霧上,如雲如煙,好似仙境。
宮人上前將蕭冽的外袍脫下,他一擺手,宮侍垂首退了出去。
男人一邊往玉池中走,一邊將中衣緩緩褪下,露出結實白皙的肩膀,往下優美的人魚線,窄腰精瘦,雙腿修長,絲毫不見養尊處優的柔弱,渾身透著性感的健美。
男人一步步進了池中,仰頭靠在池壁上,享受這片刻的慵懶舒適。
福公公端著托盤走進來,托盤上是一白瓷桃枝的酒壺,和同色酒盞。
小心將托盤放在池邊的玉台上,福公公將酒倒進杯盞紅,濃鬱的酒香頓時飄散出來。
“皇上,今日天寒,飲兩杯熱酒再休息吧!”
“嗯!”蕭冽長眸緊閉,隻淡淡的發出一聲鼻音。
福公公放下酒盞,自浴房中退出去。
一直出了內殿,福公公招了心腹的小太監過來,低聲交代道,“馬上去瑤華宮,就說皇上要見德妃娘娘!”
“是!”小太監機靈,應了聲,馬上向著瑤華宮的方向跑去。
寢殿的浴房內,水霧氤氳,酒香彌漫,蕭冽微微睜開長眸,端起福公公倒的那杯酒,淺啜慢飲。
他雙肩撐著池邊,隻覺入口的酒清冽爽口,解了大半疲乏,所以自顧又倒了一杯喝下去。
就這樣一杯接著一杯,漸漸整壺酒喝了一半,男人雙眸染了淡淡酒色,隻覺一股灼熱之氣自丹田升起,快速的在血液中蔓延,池中的水也似乎變的燙人。
男人閉上眼睛,隻想用那清酒澆滅身體裏的火熱,也不用酒盞,直接拿起酒壺,細長的壺嘴對著自己的唇倒下來。
……
瑤華宮內,葉楚聽到傳召,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已經很晚了,這個時候召她入養心殿做什麼。
難道要侍寢?
葉楚心裏“咯噔”一下,突然緊張起來,蕭冽都已經冷落了她快兩個月,難道終於想起來她是他的妃子來了。
“這位公公,可知道皇上叫我去做什麼?”葉楚小心問道。
紅袖和添香站在一旁低頭抿唇一笑,道,“皇上這個時辰召娘娘入養心殿,自然是侍寢了,奴婢們給娘娘道喜!”
道喜?
葉楚心裏一陣苦笑。
“勞公公稍等!”紅袖道了一聲,和添香兩人扶著葉楚進了內殿。
沐浴,更衣,裝扮……,好一番折騰。
兩人怕皇上等久了,所以動作又輕又快,不過片刻,站在眾人麵前的葉楚似換了一個人,一身嫩黃色繡金鳳比羅紗宮裝,裙擺的軟紗層疊而起,托著她纖細曼妙的身姿,如雲堆墨的發鬢上斜插這一支銜珠鳳釵,流蘇下,女子黛眉如遠山,眼波流盼,瓊鼻嫣唇,肩若削成,膚若凝脂,溫婉的氣質中多了幾分嬌媚,絕美脫俗。
四喜在一旁看的呆呆的,“娘娘真好看!”
紅袖笑道,“娘娘平時就是打扮的太素了,您看稍一裝扮,就美若天仙了!”
葉楚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訕訕一笑,“這大晚上的,打扮成這樣太嚇人了,我還是洗了去吧!”
“娘娘,時間來不及了,您快去吧!”紅袖拉住葉楚,笑道,“明日晨起,奴婢們一同在宮外迎接娘娘!”
“娘娘,請吧!”傳召的小太監恭敬的福身。
葉楚隻得出殿,隻盼著蕭冽今日未必是召她侍寢,就算真是,她還可以見招拆招,不讓他得逞。
這樣想著,心裏卻仍舊仍不住的緊張起來,一路坐在轎椅上,手心裏都是細汗。
好在四喜在旁邊陪著,壓低聲音笑道,“娘娘不必緊張,奴婢在府裏時聽人說,疼一下就過去了!”
昏暗下,葉楚臉上一紅,低聲斥道,“你才多大,就跟那些婆子不學好!”
四喜吐了吐舌,“也不是奴婢刻意要聽的,是那些婆子說閑話不避人。”
葉楚此時卻想起了進宮的前一晚,奶娘告訴她的那些話,不由的臉上一熱,隨即又懊惱起來。
一路心思紛亂,不過片刻,轎椅便停在了養心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