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彥起身,“師父放心,徒兒以後定會好好孝順您的!好好休息!”
女子眯眼一笑,紅衣沁了火光瀲灩生色,轉身出去了。
巫奕坐在椅子上,看著那抹一閃而逝的紅影,半晌未動,腦子裏恍惚的空白,直到送熱水的小二進來,才驚醒起身。
卓彥出了巫奕的房門,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並未回房,而是向著樓下走去。
已經入夜,天氣寒冷,街上行人稀少,卓彥出了客棧一直往東走,拐進一胡同中。
昏暗的胡同裏已經有一男子正在那等著,正是今日撞巫奕的人。
男子見卓彥出現,立刻將今日在巫奕那裏偷的錢袋遞上,“錢袋裏的銀子我一文沒動,請姑娘查看!”
卓彥將錢袋在手上掂了掂,稱讚道,“江湖第一快手,果然名不虛傳,重要的是,講義氣!”
巫奕的功夫不弱,這人卻能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把錢袋偷走,的確有些本事。
這錢袋裏有許多銀票和金葉,比她付給男子的銀子多的多,他卻不貪這錢袋裏的錢,也讓她刮目相看。
男子清聲一笑,“在下之前和姑娘打過交道,也算是朋友,否則這雞鳴狗盜的事在下還真不會去做!”
卓彥點了點頭,將錢袋扔還給他,“好,夠朋友!這些都歸你了!”
男子驚愕問道,“姑娘這是作何?”
“就算交你這個朋友,就像你自己說的,有這番本事,卻萬萬不可去偷盜!”
男子笑道,“姑娘放心就是!”
“後會有期!”卓彥拱手。
“姑娘保重!”
從胡同出來,卓彥直接回客棧睡覺去了。
次日一早,兩人一起出發。
然而接下來的幾日,巫奕徹底明白了沒有銀子的憋屈和他這個徒弟的“陰險狡詐”!
他一向好潔,衣服必須一日一換,即便在趕路途中,他也預備了不下五套的白色袍子,可是第二日,路過一河時,他的行禮突然被水衝走了,到了下個城,他的徒弟給了他買了一套紅袍子,美名曰“師徒裝”。
他誓死不穿,卻耐不住趕路的時候白色袍子很快沾染了塵土,隻好屈服。
卓彥看著他一身紅袍、臉色鐵青,臉上的得意讓他有想將她趕回都城的衝動。
讓他惱火的事,他們兩人都是紅衣,吃飯住店屢次被人認作夫妻。
還有更讓他無法忍受的,卓彥以省銀子為理由,夜裏住客棧隻開一間房。
他再次誓死不從,卓彥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步跟著小二往樓上走,“師父若不怕冷,可以在馬上將就一夜!”
外麵寒風刺骨,她要他在馬上將就一夜!
巫奕恨的咬牙,他當初怎麼認為他的徒弟變乖了?
不但沒乖,氣他的本事簡直登峰造極!
這就是她的孝順?
客棧掌櫃的勸道,“客官一定是和娘子吵架了吧?這分房睡可不是辦法!”
說罷語氣壓低曖昧的道,“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咱們這客棧的床很結實,客官晚上可以哄哄娘子!”
巫奕一怔,待明白客棧掌櫃話裏的意思,頓時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青,像開了染色鋪。
最終還是他妥協,上了卓彥的床。
兩人和衣而眠,女子睡覺很不老實,睡夢中一腳突然橫過來,搭在男人腿上。
巫奕嫌棄的將她推下去,翻了身衝外,離她遠遠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女子又八爪熊似的抱上來。
男人忍無可忍,抱了被子在地上睡了半夜。
次日醒的時候,巫奕發現自己身上蓋了兩床被子,床上的女人蜷縮在一起還睡著。
他們住宿的地方是個小鎮,屋子裏隻有一個火爐半夜裏已經滅了,後半夜冰寒如窖,女子定是看他睡在地上,怕他受寒,才將自己的被子也給他了。
男人昨晚本窩了一團火,此時突然便散了。
然而卓彥“舍己為人”的結果就是,吃了早飯,一出鎮子便開始打噴嚏鼻塞。
到了下午,風寒的症狀越發嚴重,已經開始頭疼,昏昏欲睡。
偏偏他們走的這一段路都是深山老林,根本沒有城鎮可以住宿。
到了傍晚,卓彥撐不住了,在馬上下來,夜裏也隻好睡在山林中。
巫奕讓卓彥在一顆高樹下休息,自己去撿柴生火。
卓彥混沌的點了點頭,無力的靠在樹幹上。
卓彥病著,巫奕怕山中有狼,不敢走的太遠,撿了柴很快回來。
生了火,巫奕回頭看向女子,“卓彥?”
卓彥靠在樹幹上,雙眸閉著,一動不動。
巫奕走過去,隻見女子兩頰通紅,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滾燙灼人。
男人眉頭不由的緊皺,將自己的衣袍脫了該在她身上,打算進林子裏采些治療風寒的草藥。
怕有野獸靠近,男人將卓彥周圍都點了火堆,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