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蓁臉色蒼白,搖頭不語,清淚一行行落下來。
“小姐,你的命怎麼這麼苦?”柳兒心疼自己家小姐,哽咽不止。
要麼嫁給一個紈絝做妾,要麼嫁給一個老頭兒做妻,為什麼老天就不能給他們家小姐一個美滿的親事。
主仆兩人抱頭痛哭,
傷心不已。
哪裏由的方蓁拒絕,和侍郎府的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如方明台所料,章家聽說侍郎大人上門提親了,自然不敢再說娶方蓁的事,成親的日子不改,娶的人隻有方媛。
方媛聽說方蓁要嫁入侍郎府,氣的不行,一聽是個老頭子,心裏頓時平衡了。
不知怎麼傳的,反正喬安這個侍郎大人,就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頭,甚至比方明台還老。
喬安聽說方家應了,不願方蓁再在方家受苦,立刻便又派媒人上門談納采、問名之事,盡快將成親的日期定下來。
已經是六月末,避過了七月,最後成親的日子定在八月初八。
方家能攀上侍郎府正高興,自然希望成親的日子越快越好,張羅完方媛的親事,又開始給方蓁量體做嫁衣準備嫁妝。
連接下了兩日的雨,細雨蒙蒙,浣花河上一片煙雨之色。
船坊在水霧間穿行,小橋微雨,兩岸柳翠,到是有了幾分江南的古韻。
一艘小船上,男子歪歪的倒在船棚中,手中執著青花酒壺,淡淡看著河麵的水青煙雨,一雙丹鳳眸中已經帶了幾分醉意。
河麵上多是富貴的畫舫,唯有這艘小船上隻有一個船夫,慢悠悠的在河麵上飄蕩。
小舟漸漸入了河心,突然一艘大船靠過來,隨即小船被勾住,一男人帶著侍衛從大船上下來上了小舟。
侍衛站在船頭,那男子進了船棚。“夏世子好愜意!”男人坐在對麵,笑意雍容。
夏桓丹鳳眸一挑,淡淡笑道,“瑞陽王!”
“世子一個人喝酒多無趣,不如本王陪世子飲幾杯?”瑞陽王自顧拿了一個杯盞,倒了酒,舉杯道,“世子請!”
夏桓也不用酒盞,直接仰頭將酒壺對準薄唇倒進去,然後用寬袖一抿唇邊的酒漬,姿態說不盡的風流瀟灑,
“瑞陽王專程到這裏來和本世子巧遇,不隻是來陪我喝酒的吧!”
瑞陽王“嗬嗬”一笑,“本王是替夏世子委屈而已!”
“我?”夏桓抿唇一笑,“我有何委屈?”“世子是雲南王府的繼承人,本是滇南的主子,有自己的屬地,有自己的兵馬。可是如今王爺被蕭皇設計,削藩丟了屬地,成了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世子也隻能每日喝酒解愁,難道不委屈嗎?”瑞陽王緩緩笑道。
“誰說本世子是喝酒解愁?本世子明明愜意的很!”夏桓麵容俊雅風流,“做滇南的主子有什麼好,勞心勞力,還要擔心朝廷削藩,如今每日吃喝玩樂,豈不是更好!”
“本王相信夏世子絕不是貪圖享樂之人,難道世子就沒想過收複滇南?”瑞陽王意味深長的道。
“沒想過!”夏桓回答的幹脆。
瑞陽王頓時一噎,半晌,才訕訕笑道,“夏世子是不相信本王,所以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吧!”
夏桓一腿曲起,一手執酒,淡淡的看著窗外細雨。
瑞陽王目光閃了閃,低聲笑道,“當初世子大義滅親,殺了叛變的人,所以才保下雲南王府的爵位。可是蕭皇早已對雲南王府動了殺心,世子沒有野心,蕭皇未必相信,難道等刀放在脖子上,世子才幡然醒悟反抗嗎?”
“王爺多慮了!皇上知道本世子隻想做個閑雲野鶴的閑散王爺,雲南王府已經名存實亡,皇上還有什麼擔心的?”
“世子想的實在是太過簡單!雲南王府的真的就這樣輕易被剿滅了嗎?世子可以回去問問雲南王,陳鋒雖死,可是雲南王府的殘兵還有千千萬萬,世子以為皇上會不擔心嗎?”
夏桓轉頭看向他,“瑞陽王對我們大梁的事到是很了解!可是這番話,實在是有挑撥之意,讓本世子不得不懷疑王爺的用心!”
瑞陽王幹笑一聲,“世子多慮了,本王隻是替世子和雲南王府報不平而已,畢竟當年大梁的天下有你們雲南王府一半的功勞,當初祖皇帝也承諾過,雲南王世代享有滇南的主權和土地,如今蕭皇上位,突然出爾反爾,任誰也不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我咽的下!”夏桓道。
瑞陽王,“……”
“好吧,隻當本王今日多嘴了!”瑞陽王起身,“無心之語,還請世子不要往心裏去,告辭!”
“王爺慢走!”夏桓懶懶的倚在那,慢悠悠的道了一句。
瑞陽王抬腿出了船篷,上了自己的大船。
看著小舟慢慢遠去,瑞陽王雙眼陰狠的眯著。
身後一人道,“此人冥頑不化,不堪大用!”
瑞陽王卻不肯放棄,“查一下此人有什麼軟肋,本王偏不信他真這般清心寡欲!”
“是!”
那人應了一聲,又問道,“我們何不直接找雲南王本人?他定然會願意同王爺合作!”
瑞陽王搖頭,“本王派人查過了,蕭皇一直暗中派人監視雲南王,我們根本接近不了,很容易暴露。而對於夏桓,蕭皇卻放鬆的很,所以這才是我們的突破口。”
“是,屬下明白了!”……
天晴了以後,天又開始變的悶熱。
這日午後蘇九從商行裏出來,見馬車旁站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左右張望,哭的滿麵淚痕。
“怎麼回事?”蘇九問道。
二毛道,“似乎是找不到娘親了。”
蘇九走過去,“你叫什麼,你娘呢?”
小女孩眼淚巴巴的看著蘇九,“我叫妮子,跟我娘上街買布給我做裙子,我娘找不到了!”
蘇九看她可憐,替她抹了一下臉上的淚,“別哭了,你娘不會丟了你的,估計現在也正在找你,我陪你在這等著!”
“謝謝姐姐!”小姑娘抿唇天真的笑了一下。
然而兩人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也不見有婦人找孩子,小姑娘又開始哭起來。
“這樣吧,你家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家,也許你娘找不到你已經回去了!”蘇九道。
“嗯!”小姑娘大眼睛忽閃了一下,重重點頭。
帶著妮子上了馬車,
問了她家住的地方,二毛趕車馬車過去。
蘇九拿另一個貢桔剝了皮給她,安撫笑道,“別著急,你娘肯定已經回家了!”
妮子接了橘子捧在手裏,低著頭默不作聲。
蘇九看到她穿著洗得發白的裙子,應該是用大人的衣服改的,腳上的鞋子也已經磨的快看不到本來顏色,知道這定然是個窮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