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巫奕對著蘇九行禮,態度溫和。

“巫公子醫館剛剛開業,定然十分繁忙,怎麼有空過來?”蘇九淡聲笑道。

“我將醫館開在夫人的商行對麵,便是想沾沾商行的人氣,昨日又收到紀府上送的賀禮,理應來拜謝!”巫奕一聲白色長袍,笑容溫潤如玉。

蘇九卻知道他溫和的表麵下,是拒人千裏的冷漠。

“巫公子客氣了,應該的!”蘇九不冷不熱的淡聲回道。

“此時醫館裏正好不忙,巫某備了茶,能否請夫人移駕去館裏飲一杯?”

“不用了,大家都很忙,蘇某有空再去拜訪!”蘇九道了一聲,讓二毛收下巫奕送來的賀禮,轉身去了。

巫奕回到醫館的時候,顏姝正帶著麵紗站在櫃台後幫人抓藥。

抓藥的是個丫鬟,疑惑的看著她遞過來的藥,問道,“我要是金銀花,你為什麼給我益母草?”

顏姝道,“我看你麵相似是有婦病,喝金銀花會越來越嚴重,還是吃點益母草吧。”

那丫鬟一下子臉色漲紅,她雖然和他們家老爺、下人、花匠、廚子都有“親密”的關係,但怎麼說她還是個沒嫁人的女子,被人當眾說她有婦病,頓時惱羞成怒,用力的將手中的藥包扔了回去,掐著腰叫道,

“你說誰有婦病?我看你才有婦病!戴著個麵紗,是不是長了滿臉的麻子不敢見人。”

顏姝也不惱,把藥包揀了起來,吹了吹上麵的土,自己嘀咕道,“這種姿色,竟然也有男人喜歡,大梁的男人真是品味堪憂!”

那丫鬟頓時炸了毛,眉毛一豎,一擼袖子就要去撓顏姝的臉。

巫奕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眉頭一皺,忙對夥計使了個眼色。

新招的夥計還算機靈,上前去勸那姑娘,最後說了不少的好話,又賠了銀子才把人送走了。

門外已經圍了不少人看熱鬧。

巫奕走到櫃台前,看著若無其事的顏姝,淡聲道,“你故意的?”

顏姝有些無辜的聳了聳肩,“你看她眼底青,舌苔白,腳步虛浮,定是縱欲所致,而且有嚴重的婦病,我是好心!”

巫奕無奈的看著她,“你若這樣,不等咱們的事情辦成,我的銀子就要賠光了!”

“好吧!”顏姝歎氣道,“以後我盡量客人要什麼藥,我就抓什麼藥,不再擅作主張。”

巫奕,“……”

隻好拿出幾分師父的威嚴來強調,“不是盡量,是必須!”

顏姝伏在櫃案上,一手托腮,淡淡瞧著巫奕,“師父似乎有些不開心,怎麼?去請紀夫人,人家不搭理你?”

巫奕桃花眼陰鬱,“為師是替你辦事,看為師受到冷遇你很高興嗎?”

“沒有,你看著我像是在笑,其實我就是長了一副笑臉,哭也是這個樣子的!”顏姝道。

巫奕瞥了她一眼,自己走了。

顏姝深吸了口氣,將那包益母草放回去,打算自己親自出馬。

傍晚的時候,蘇九放下厚厚的一本賬冊,將算盤一推,大大伸了個懶腰。

一個月的帳都堆在一起,算的她頭昏眼花,幸好她不在盛京的這段時間安爺沐休時會過來幫她理出來一部分,否則她真要被賬本埋起來。

天快黑了,蘇九起身回紀府。

她夫君定在等著她回去吃飯了。

突然下人進來,稟道,“九爺,有客拜訪!”

“什麼人?”蘇九疑惑的問道,這個時辰會是什麼人來。

門被一手纖細的手推開,顏姝出現在門後,“夫人,別來無恙!”

蘇九淡淡一笑,“原來顏姑娘!”

顏姝走進來,“來了盛京以後還沒來拜訪夫人,實在是失禮。方才看到夫人的馬車在,所以上來和夫人問安。”

“顏姑娘太客氣了!”蘇九讓人上茶,問道,“顏姑娘是金麗國人,來了盛京以後可還習慣?”

“自然,盛京比錦都更加繁華,百姓也都很樸實,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蘇九眸子一轉,問道,“前兩日,貴國的瑞陽王和卓彥公主來了盛京,顏姑娘可曾看到?”

顏姝麵色不變,“這樣熱鬧的事,我自然也看到了。”

“聽說瑞陽王是帶卓彥公主來和親的。”蘇九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顏姝笑了笑,“我在金麗國隻是個普通百姓,皇室的事不太清楚。”

蘇九緩緩點頭,不再問關於金麗的事。

兩人閑聊了幾句,顏姝道,“在霧山島上時,我曾有一物想讓夫人看看,隻是被人打斷,今日夫人可有時間?”

蘇九記得這事,見顏姝再次提起,到好奇她那是什麼寶貝。

“蘇某眼拙,顏姑娘若是不嫌棄就拿出來看看!”蘇九道。

顏姝手伸進袖袋,拿出一個琉璃片放在手心,“夫人見多識廣,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蘇九眼睛落在琉璃片上,還不待細看,突然門被打開,一陣勁風直掃顏姝的手心,琉璃片頓時被揮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摔的粉碎。

碎的那一刹那,蘇九似看到無數眼睛落在地上,再仔細看隻是琉璃片反射出來的光芒,微微閃爍。

顏姝“噌”的站起身來,轉頭看向門外。

紀餘弦輕袍緩帶,慢走走進來,氣質冷貴,目光在幾乎碎成琉璃粉的東西上一掃。

“紀長公子這是做什麼?”顏姝寶貝被摔心疼的不行,血氣上湧,對著紀餘弦怒視。

蘇九

晶亮的眸子閃了閃,道,“顏姑娘讓我看看她的寶貝,夫君怎麼給打碎了?”

紀餘弦莞爾一笑,眼眸中卻帶了幾分冷意,“我看到顏姑娘對著夫人伸手,以為她要害夫人,才失了手,原來是看寶貝!”

他長眸看向顏姝,“真是抱歉!”

他說著抱歉,語氣卻聽不出半分歉意,“那東西姑娘花多少銀子買的,紀某十倍的價錢陪給姑娘。”

顏姝雖然心虛,但失去了一件心愛的東西必然心中憤恨不甘,冷聲道,“心愛之物,如何用價錢衡量?”

蘇九走向那些琉璃片,笑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好東西,若是能再找的到,定然賠姑娘一件一模一樣的!”

“不用了!”顏姝立刻走過去,將碎片撿起來,用絹帕包好握在手心裏,“碎便碎了,即便找到一樣的也不是我的這一件。”

“實在是不好意思!”蘇九謙聲道。

“算了,紀長公子也不是故意的!”顏姝咬了咬唇,語氣有些委屈,“我先走了,改日再來拜訪夫人。”

說罷,顏姝微一點頭,快步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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