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趴在狗窩裏,瞥了她一眼扭過頭去。
“你不喜歡我,你主子也不喜歡我,說!是不是你讓你主子不要喜歡我的?是不是你說了我的壞話?”菓妹用力的拍了一下狗窩,氣哼哼的道。
阿黃黑眼珠被她凶悍的模樣嚇到了,伸出爪子將它的碗推到了菓妹麵前,裏麵有一塊骨頭。
“休想收買我!我就知道是你在後麵搗鬼!”
蘇九看著少女嬌憨的模樣想笑,眼睛一轉,回到樓上。
“木椏!”蘇九站在門口喊他的名字,“過來一下!”
紀餘弦抬頭,狹長的鳳眸淡淡的看著她。
木椏立刻起身,走過來,恭敬的道,“夫人。”
“菓妹喝醉了,正和你家阿黃聊天,你去看看她吧!”蘇九笑道。
木椏頓時滿臉黑線,點頭,“是,我這就過去!”
說罷,急匆匆向著樓下跑去。
蘇九站在門口的木欄前,向著遠處眺望,村落裏雞鳴狗吠,燈火琉璃,遠處海浪滾滾,潮聲輕軟,這樣安詳靜謐的地方,讓人忍不住流連。
等了一會,蘇九緩步往樓下走去。
下了樓梯,蘇九站在一樓的廊柱後往狗窩那邊瞧。
“阿黃它不喜歡我,怎麼辦?可是我那麼喜歡他!”菓妹揪著木椏的衣服,正一邊委屈的哭訴一邊抹淚。
木椏見她哭的這樣悲傷,也軟了心,笑道,“別哭了,你明天捉一條魚給它,它就高興了!”
“我和他一起長大,從小我就喜歡他,可是他因為一個魚骨頭就不喜歡我了!”菓妹越說越難過。
木椏很無語,抬了袖子給她擦淚,“阿黃才兩歲,怎麼跟你一起長大,你真是醉的不輕!”
“父親把我許給木良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我雖然不討厭木良,但是我並不想嫁給他。我隻喜歡阿黃,十歲的時候我掉進海裏,是阿黃把我救上來的,十二歲的時候我從樹上掉下來,摔壞了腿,是阿黃背著我回家。從小我被雲珠欺負,也都是阿黃護著我,我真的很喜歡他,可是他為什麼因為一根魚骨頭就不喜歡我了?”菓妹坐在地上,哽咽的嘀咕。
木椏突然不說話了。
“他喜歡魚骨頭,我明天背一筐來給他,以後每天都背一筐來,你讓他喜歡我好不好?”菓妹淚眼朦朧的看著木椏,神色癡癡。
月色下,少女清秀的麵孔被淚水洗過,那般純潔幹淨。
木椏抬手替她擦掉眼淚,緩緩點頭,“好。”
菓妹咧嘴笑起來,傻傻的笑。
木椏將她輕輕抱在懷裏,動作有些僵硬的拍著她肩膀,低聲道,“真是個傻子!”
旁邊阿黃看著兩人,歡喜的搖著尾巴,偷偷將不得不推出去的碗又叼回了窩裏。
夜風輕柔,吹的人心裏也一片柔軟,蘇九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抿唇笑了笑,轉身往樓上走,腳步異常的輕快,仿佛是自己了了一件心事一般。
愛情,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給人驚喜。
上了樓,紀餘弦正好推門出來,看到他,唇角淺淺一彎,“夫人,回家吧!”
“好!回家!”蘇九握住他的手。
族長和其他人一起送出來,一直看著兩人的身影變成了模糊的影子還站在那裏揮手道別。
兩人沿著小路往回走,十指相扣,背影重合。
蘇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轉,看向身側的男人,“紀餘弦,你為什麼喜歡我啊?”
她好像從來都沒問過他這個問題。
兩人第一、第二次見麵,她好像都在出醜。
後來身份坦白,他也知道她是個山匪,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山匪頭子。
粗魯,野蠻,甚至有些殘暴。
像蘭知繪那樣的溫柔,端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不才是他們這些貴公子的心頭好。
現在想來,他會喜歡上她,實在有些奇妙。
“誰知道呢!”紀餘弦精致的唇角彎起,柔柔看著她,“也許是夫人太美了,一見傾心。”
“哦,原來第一麵你就喜歡上我了。”蘇九得意的挑著眉,“第二麵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娶我。”
第二次見麵是在那個小院子裏,紀餘弦路過的時候去看了一眼,然後被某人的豪爽驚在那。
紀餘弦點頭,“夫人猜的沒錯!”
蘇九笑睨他一眼,“原來紀長公子果真如傳聞中一般,風流成性,見一個便喜歡一個。”
“為夫冤枉!”紀餘弦側身托著蘇九的腰身將她抱了起來,仰頭親了一下她的唇,“自始至終,喜歡的也隻有夫人而已,夫人若不信,為夫馬上證明給你看!”
“怎麼證明?”蘇九雙臂攬上他的脖頸。
男人目光變的幽深,語氣低沉曖昧,“深一點,給你最深,能不能證明?”
蘇九臉色頓時變的漲紅,昨晚在床上他逗她,故意讓她不上不下的求他,此時到成了調侃她的話柄。
趴在男人肩膀上,蘇九悶聲嘟囔,“今晚我們各睡各的!”
“那為夫如何證明喜歡夫人?”紀餘弦輕笑了一聲,抱著她越走越快,幾乎用了輕功,穿過林子,連樓梯也沒走,直接掠身上了二樓。
很快,二樓的窗子和門都被關緊,一聲聲喘息和嬌嗔似有似無的散在夜色中。
上官和顧老正坐在藤椅上在院子裏乘涼,頭頂上紅影驚鴻而過,兩人都仰頭羨慕的看著。
一個想起了遠在盛京的情人。
一個想起了散落天涯的十一個情人。
兩人同時發出一歎。
次日一早,回大梁的船已經準備好,一行人,包括巫奕和顏姝,一起離開霧山島。
船很大,上下兩層,雕窗飛簷,氣派壯闊。
船上站滿了護衛,一個個身姿矯健,麵容肅嚴,穩穩的站在船上。
整個部落裏的人自發的來海岸送行,菓妹和木椏站在最前麵,目光殷殷不舍的看著蘇九。
蘇九走過去,撫了一下菓妹的頭,“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的!”
菓妹眼中含淚,將手裏的籮筐給蘇九,“這是我娘昨晚做的魚肉團子,夫人留在路上吃。”
“多謝!”蘇九接了過來,“若是島上呆的悶了,也可以和木椏去大梁看看,到時候,去盛京找蘇九就好!”
“嗯!”菓妹重重點頭。
“夫人保重!”木椏微笑道。
“好好照顧菓妹!”蘇九意味深長的一笑。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羞澀,木椏鄭重道,“一定會的!”
“保重!”
蘇九擺了擺手,向等著他的紀餘弦走去。
甲板搭在海岸上,紀餘弦握著蘇九的手緩步上了船,身後一行人跟上來。
船身微微一蕩,緩緩駛向海麵,部落裏的村民湧到岸邊,齊齊對著大船揮手,
“島主,夫人,一路順風!”
“保重!”
……
蘇九站在船舷旁,看著菓妹跑進水裏向著大床跑了幾步,還在對著她招手。
“以後,我們還會回來的!”紀餘弦自身後抱住她,溫聲道。
蘇九向後倚在他懷裏,看著漸漸遠去的霧山島,看著頭頂迎風飛揚的船帆,展顏一笑。
霧山島對她來說有不一樣的意義,她會一直記得的。
盛京
六月的天氣,正值炎熱,昭王府內卻是陰氣森森,尤其是入了夜,碩大的院子燈火幽暗,人聲稀少,一片死寂
府內下人都已經遣散變賣,隻還有一個耳聾的老太監每日照顧蕭敬的飲食起居。
王府外四周重重侍衛把手,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所有人都明白,蕭敬是要一輩子都被困死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