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別怪末將以下犯上了!”
“你、”呂相滿臉怒氣的瞪著胡大炮。
但是他的人都是相府護院的侍衛,怎麼可能和胡大炮的精兵相比,從氣勢上,已經輸了!
“本相再給胡將軍一次機會,胡將軍帶兵退下,否則本相馬上進宮,向皇上彈劾,胡將軍私自帶兵為平民護宅,為非作歹,傷害無辜!”
“呂相大人盡管入宮告狀,末將在這裏等著大人!”
“胡將軍不要枉顧王法,犯下彌天大錯!”
“相爺家的公子強暴民女,更是罪無可恕!”
兩人在蘇家門外僵持難下,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突然蘇家大門吱呀一響,緩緩打開。
呂相倏然抬頭看去。
門裏紅影一閃,一欣長矜貴的身影緩緩走出來,身側牽著一女子。
男人鳳眸薄唇,俊美風流,少女身姿挺直,麵容精致,和男人站在一起,皆是無雙的容貌,世間難尋第二人。
“紀長公子、”呂相驚愕的眯起眼睛。
“呂相大人,好久不見!”紀餘弦勾唇緩緩一笑。
的確是好久不見,呂相還未做相爺之前,在兵部任尚書一職,和紀府沒少打交道,和紀餘弦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呂相眼睛落在蘇九身上,目光冷厲,“這位就是蘇九?”
“呂相大人帶了這麼多人圍在蘇某家外,是要私闖民宅嗎?”蘇九清淡一笑。
“是你傷了燚兒?”呂相寒聲問道。
蘇九噗嗤一笑,“相爺沒看到你兒子傷在哪裏嗎?那可不是我傷的,至於什麼人傷的,那就不好說了,當時貴公子需要,我是隨便在街上拉的人。”
“你!”呂相臉色登時鐵青,怒火衝天,“給我把她抓起來!”
然而還不待呂府的侍衛動,胡大炮帶著的精兵猛然上前一步,逼的那些侍衛惶恐後退!
“呂相大人!”紀餘弦緩緩開口,“貴公子傷害的女子,是本公子朋友心愛之人,如今貴公子也受了傷,算是扯平了,呂相大人覺得如何?”
“扯平?”呂相冷笑,“長公子可看到小兒被傷害的樣子,不殺蘇九,難消本相心頭隻恨!”
“那本公子也撂下一句,紀某雖是沒有什麼權勢的草民,但也決不會讓任何人動蘇九!”紀餘弦冷眸一眯,聲音冷寒。
呂相眸光微微一震,直直的和紀餘弦對視。
“蘇九是長公子何人?”
“紀府主母!”紀餘弦淡聲道。
呂相眼中閃過一抹驚愕,狠狠眯起,半晌,緩緩後退,冷聲吩咐道,“回去!”
說罷,轉身大步而去。
待呂府的侍衛全部撤走,胡大炮冷哼一聲,轉身對著蘇九道,“大當家,今晚我帶兵守在這裏,絕不會讓呂相進這院子一步!”
蘇九笑道,“不用,除非用火炮轟,其他的小爺都不怕!”
胡大炮嘿嘿笑道,“他要是敢有火炮,明日呂府就得抄家問斬!”
官員家裏如果能出來火炮,那是妥妥的謀逆之罪了!
“行了,回去吧,明日早朝上呂相說不定會奏本參你,自己做好準備!”蘇九囑咐道。
胡大炮不在意的一笑,“不要說現在,就是以前老子也不怕他!”
現在當然更不怕了,因為如今朝中掌權的人已經是蕭冽,蕭冽若是知道呂相要殺蘇九,說不定先會把他殺了!
胡大炮走了以後,蘇九命下人關上大門,挽著紀餘弦的手往院子裏走。
“其實你不必過來,我既然敢那樣對呂燚,自然就有萬全的應對法子!”蘇九迎著陽光一笑,眸中晨光跳躍,清美絕倫。
這樣把紀餘弦暴露出來,蘇九反而更加不安。
“你是為了我,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麵對?”紀餘弦停下來,手臂攬著蘇九的腰身,他背光而立,光線在他墨發上氤氳出一個淡金色的光圈,越發襯的他如畫的眉眼俊美妖豔。
蘇九笑的狡黠,“是他的兒子強暴民女在先,就算告到府衙去,我也是站理的,大梁律裏明確的寫著,強暴民女,杖責八十,發配充軍,可沒有寫強暴男子是什麼罪名。”
紀餘弦輕聲一笑,“我的玖兒越來越聰明了!”
蘇九眯眼一笑,“是長公子教的好!”
紀餘弦霎時胸口酥軟,捏著蘇九下巴吻下去。
兩人站在抄手遊廊下,旁邊桂花半落,剛剛升起的陽光透過花枝柔軟的撒在擁吻的兩人身上,溫暖靜謐。
下人們識趣的繞路而過,不去打擾。
密密實實的一個熱吻結束,紀餘弦眸光瀲灩,低聲道,“今晚回家嗎?”
少女一雙秋水明眸染了情色,越發嬌媚動人,“陪著母親吃完晚飯就過去!”
“那為夫也留下陪嶽母大人吃飯!”
蘇九輕笑一聲,拉著他的手往院子裏走,
“母親還等著我們呢!”
……
呂相從蘇家離開,一口老血堵在心口,簡直將他憋悶的氣暈過去。
“進宮!”
冷聲對車夫喝了一聲。
車夫忙調轉馬頭,向著宮門駛去。
宮裏已經下朝,呂相腳步匆匆的向著禦書房走去。
剛一進殿門,就見遊廊下站著一道玄色的清貴身影。
呂相眸子一轉,緩步走過去,“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蕭冽緩緩轉身,墨眸不冷不熱的在呂相身上一掃,“大人這般急匆匆的覲見,所為何事?”
“微臣有事向皇上稟告!”呂相垂頭道。
“父皇今日身體抱恙,有什麼事,大人還是對本宮說吧!”蕭冽負手站在廊下,淡聲道。
“是!”呂相猶豫一瞬,將蘇九侮辱重傷呂燚,胡大炮私自帶兵維護蘇九的事說了一遍。
蕭冽墨眸冷淡的看著他,“聽說是呂燚先在春花樓強暴一女子,蘇九才出手,這樣算來,是呂燚有錯在先吧!”
“殿下明察!那女子本就是青樓女子,不是普通民女,怎麼能算強暴?”呂相道。
“即便是青樓女子,若是不願,也不能強迫!本宮可以追查蘇九的傷人之罪,但按律法,蘇九傷人,最多也是打幾板子,但是呂燚是強暴之罪,可是要發配流放的,呂相大人真的還要追究此事嗎?”蕭冽緩沉道。
呂相猛然抬頭,“太子殿下是有意要維護那叫蘇九的女子嗎?”
“本宮並沒有維護誰,而是就事論事!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能因為呂燚是呂相的兒子,就高人一等,隻追究別人的罪,呂相大人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蕭冽的話,呂相的確無可辯駁,隻得低下頭去,“是下官教子不嚴!”
“教子不嚴,就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呂相大人這幾日不必上朝了,還是將自家的事處理好,再來處理國事吧!”
呂相心頭一沉,皺眉道,“是,下官遵旨!”
從皇宮出來,呂相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他本是進宮告狀的,沒想到碰上了蕭冽,不但沒為呂燚討個公道,還被停職在家,真是再沒有比這個更憋屈的事了。
堂堂一品相爺之子,被一個平民侮辱重傷,竟然告天無門告地不應,無處為他兒子討一個公道。
蕭冽為何向著一個平民?
還是因為他是豫王的人,所以故意趁機刁難他?
呂相眉目間覆著一層黑色陰鬱,緊緊握拳。
太子府
玉瓏從雲南南王府回來,便看到紀澤正坐在前廳裏等著蕭冽。
款步走進去,溫雅一笑,“紀大人!”
紀澤忙起身,“下官見過太子妃!”
“不用客氣!殿下如今監國,政務繁忙,可能要回來的晚些。紀公子有什麼要緊事要見殿下嗎?”玉瓏溫和問道。
紀澤道,“是,有一點小事!”
“什麼事?”玉瓏慢聲問道。
“昨日城裏發生了一件事,呂相之子在春花樓強迫一女子,被人下了藥後吊在了城牆上,今日呂相沒上朝,估計正在處理此事!”
“哦,誰敢動相爺的兒子?”玉瓏笑聲問道。
“蘇九!”紀澤淡聲道。
玉瓏頓時一怔。
竟然又是她,這女子還真是什麼都不怕,如今又惹上呂相了!
眸子閃爍,玉瓏問道,“紀大人今日來見殿下是為何?”
“有胡將軍護著,呂相在蘇家討不了便宜,定然會入宮告禦狀,下官也許是多慮了,唯恐殿下將此事攔下,得罪了相爺,讓朝中重臣說殿下排擠豫王的人。其實就算,殿下不攔下,皇上也不會將蘇九怎麼樣。”紀澤半低著頭,吐字不急不緩。
玉瓏輕聲一笑,“恐怕紀大人來晚了,殿下這會兒可能已經將呂相大人攔下了。而且就算殿下聽了紀大人的話,也會將呂相攔下!”
紀澤文雅俊秀的臉上,眼睛半垂,“是,下官來此,實在是多此一舉!”
“不會,至少本宮知道了你對太子殿下的忠心。”玉瓏笑道。
“下官惶恐!”紀澤起身,“既然下官不該來,那現在便回去了,告辭!”
“紀大人慢走!”
玉瓏親自將紀澤送出門去,看著他出了太子府,眸底沉著濃重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