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李芯不知不覺間有了困意,意識陷入混沌。

門吱呀一聲打開,蕭冽走進來,看著榻上躺著的女子,本陰鬱的心情頓時如雲消散。

緩步走過去,蕭冽坐在榻邊上,輕勾少女的墨發,聲音低柔,

“怎麼這個時辰在睡覺?用午飯了嗎?”

李芯頭埋在軟枕裏,渾身一顫,腦袋裏嗡嗡作響,根本動彈不得。

蕭冽突然眉頭一皺,倏然起身,俊臉冷下來,“你是誰?”

“撲通”李芯從矮榻上滾落下來,惶恐道,“奴婢有是有意的,殿下恕罪!”

蕭冽目中滲著寒意,語氣淡漠冰冷,“誰許你穿阿九的衣服!”

李芯嚇的不知所措,忙伸手解衣服,慌亂的要脫下來。

蕭冽眉頭一皺,轉身往外走。

李芯衣衫半褪,看著男人決絕的身影,心頭刺痛,咬牙跑到蕭冽麵前,仰慕的看著男人,“殿下,芯兒想跟著你!”

蕭冽長眸陰沉冷漠,伸手將她拂開。

突然,門被打開,蘇九腳步輕快的走進來,看到眼前的情形頓時一怔。

蕭冽和李芯站在一起,重要的是,李芯衣衫不整……

“阿九!”蕭冽心頭微沉。

而李芯在似委屈的嗚咽了一聲,將身上的衣服快速攬上,轉身跑了出去。

仿佛被欺負了似的。

蕭冽臉色陰沉的似滴下水來,直直的看著蘇九,“阿九,你信我嗎?”

蘇九皺眉,“發生了什麼事?”

蕭冽眉眼微涼,“李芯留不得了!”

蘇九微微一怔。

午後,李芯就被送回了酒樓,蘇九親自送她回去。

李芯在馬車上哭的泣不成聲,“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錯了!”

蘇九淡淡的看著她,“李芯,你喜歡蕭冽?”

李芯哭聲一頓,低頭用絲帕掩著唇,半晌,緩緩點頭。

“那我更不能留你了!”

李芯對著蘇九跪下去,“小姐,奴婢的命是殿下救的,若沒有無骨參,奴婢早就已經死了。求您讓奴婢留在您和睿王身邊吧,一輩子為奴為婢,奴婢也心甘情願!”

蘇九目光微冷,“你真甘心為婢?”

若真甘心,也不會有今日的事。

李芯淚眼呆滯的看著蘇九。

蘇九目光轉向窗外,淡聲道,“你還小,有些事並不真的懂,先回酒樓去!”

李芯眼淚流下來,哽咽不止。

蘇九將李芯送回酒樓,並沒說理由,李泰卻知道肯定是李芯犯了錯,忙向蘇九致歉。

次日,昭平帝身體未愈,仍舊休朝。

這一次朝中文武百官都不淡定了,皇上到底生的什麼病,竟然休朝兩日,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然而傳話的公公一句話都不肯多說,轉身回了內宮。

蕭冽眉目間沁著冷意,離開正乾殿向著玉蘭宮走去。

然而容貴妃這兩日也未見過皇上,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還請母妃去一趟養心殿!”蕭冽沉聲道。

容貴妃似是明白了蕭冽的擔心,緩緩搖頭,“不,他們不可能這樣大膽!”

“謝士筠已經交代和蕭敬的勾結,在這個時候,他們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容貴妃麵色微驚,思忖片刻,點頭道,“好,本宮現在就去養心殿!”

“兒臣在這裏等候!”

容貴妃頷首,帶著幾個宮人,急匆匆出了宮門。

養心殿外守著禁軍,容貴妃剛一走近,便被攔下,“貴妃娘娘請回,皇上身體不適,任何人都不見!”

“放肆!貴妃娘娘來看皇上,也是你們能攔的嗎,還不趕緊退下!”容貴妃身後的掌事姑姑冷聲喝道。

侍衛低著頭道,“娘娘贖罪,小人也是奉命辦事!”

“太後也聽說皇上病了,特命本宮來探望,太後的旨意你們也要攔嗎?”容貴妃麵色溫淡,不急不緩的道。

“這、”侍衛躊躇不決。

容貴妃麵容微冷,快步往裏麵走。

“貴妃娘娘!”

侍衛一驚,忙追上來。

“本宮道是誰在這裏喧嘩吵了皇上清淨,原來是容貴妃!”嫻貴妃帶著紀妤走出來,淡聲笑道。

紀妤忙福身請安,“妾身見過貴妃娘娘!”

容貴妃看著兩人眼睛微微一眯,“原來姐姐在這裏!”

“是,皇上身體不適,讓本宮和昭儀妹妹在這裏侍奉,其他人一律不見!容貴妃回去吧,就算要見皇上,也等皇上好了再說!”嫻貴妃笑道。

“太後擔心皇上,讓妾身特來探望,妾身不見到皇上,無法向太後交代!”容貴妃

淡聲道,緩步往裏麵走。

“妹妹這是要抗旨嗎?”嫻貴妃攔住她。

“妾身是奉的太後的懿旨,怎麼能說抗旨?”容貴妃清美的容顏一片強硬,不顧嫻貴妃阻攔,大步往寢殿走。

“容妃!”

嫻貴妃尖喝一聲,忙追上來。

推門進去,突然就聽到裏麵昭平帝啞聲問道,“誰?”

容貴妃頓時停在那,“皇上,是臣妾!太後擔心皇上身體,特意讓妾身過來看望!”

“朕身體不舒服,不想被打擾,回去吧!告訴太後,我沒事!”昭平帝淡聲道。

“是!”容貴妃皺眉福身。

“嗯,回吧,你宮裏的夾竹桃開的花,朕過兩日再去看!”昭平帝咳了一聲。

“是,臣妾告退!”容貴妃雙手握緊,目光急閃,轉身往外走。

後麵嫻貴妃趾高氣昂的一笑,“本宮沒說錯吧,皇上誰也不見!”

容貴妃淡淡掃了她一眼,緩步往宮外走。

等出了養心殿,容貴妃腳下一軟,差點跌倒。

身後宮女忙扶住她,見容貴妃臉色蒼白難看,擔心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容貴妃深吸了口氣,“快,回宮!”

皇上果然被他們挾持了而且已經中了毒,因為她宮裏根本沒有夾竹桃,夾竹桃是一種帶毒的花,皇上是在對她暗示。

寢殿內,蕭敬收起放在昭平帝脖頸上的匕首,笑道,“多謝父皇配合!”

昭平帝躺在床上,胸口悶痛,臉色蒼白,

沉聲問道,“逆子!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兒臣想要父皇馬上下旨封兒臣為太子,十日後,您退位讓位給兒臣,兒臣保證父皇和母妃頤養天年,長命百歲!”

蕭敬昨日一整日都在禦書房找玉璽,隻要有玉璽,不用昭平帝,他自己就可以下旨了。

再過幾日,便以昭平帝病重為由,由他登基為皇。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唯一讓他意外的事,玉璽竟然不在禦書房。

至少他和白公公搜遍了整個禦書房都沒找到。

昭平帝閉上眼睛,冷冷一笑,“你做夢!”

如今蕭敬已經謀逆殺父,他還指望他會放過自己?

“父皇,你中了毒,如果兒臣不給你每日服用解藥,你會痛不欲生!何苦呢?隻要你下旨封兒臣做太子,兒臣一定好好孝順您!”蕭敬有恃無恐的道。

“休想!”昭平帝冷冷吐出兩個字。

嫻貴妃走進來,和蕭敬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蕭敬退到一旁,嫻貴妃上前,溫柔道,“皇上,敬兒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兒子,你本來也該把皇位給他的,隻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毒婦!滾出去!”昭平帝厭惡的看著嫻貴妃。

嫻貴妃冷眉一豎,“皇上若這般執迷不悟,便怪不得臣妾和敬兒了!等皇上駕崩,這皇位還是敬兒的!”

“你們以為坐上皇位就可以坐的穩嗎?滿朝文武不會任你們擺弄,不要忘了還有雲南王,他也在盛京,大梁皇族祖訓,雲南夏王,有權參與曆朝太子選定,隻要他不承認,你們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

昭平帝情緒激動,說了一通下來,氣喘籲籲。

“父皇不用擔心,隻要兒臣做了太子,雲南王會乖乖的將女兒嫁給兒臣的,到時候我們成了一家人,怎麼還會反對!”蕭敬得意的笑道。

“你不會得逞的!”昭平帝臉色蒼白,唇角溢出一絲血跡,躺在床上急促的喘息。

“父皇別激動,您知道您中的毒越是激動,越是發作的快!”蕭敬冷笑,“您若交出玉璽,兒臣感恩,等兒臣做了皇位以後還像之前一樣孝順您,您若不交,兒臣一樣可以找的到,但那個時候,兒臣和父皇之間卻沒有什麼恩情可言了!”

昭平帝閉眼不語,似一句話都不願在同這兩母子說。

“很好,父皇如此絕情,那也怪不得兒臣了!”蕭敬冷哼一聲,讓紀妤看著昭平帝,自己帶著嫻貴妃出了寢殿。

他偏不相信,他父皇能把玉璽藏到天邊上去。

容貴妃回到玉蘭宮,盡量讓保持鎮定,將下人都斥退後,她一把握住蕭冽的手,“冽兒,你父皇危險!”

“果真是他們?”蕭冽皺眉。

“是!”容貴妃將到了養心殿後的情形說了一遍,“沒有錯,你父皇說的夾竹桃定是暗示本宮他中了毒,而不能來看花,說明他現在身不由己!”

“怎麼辦?冽兒,蕭敬會不會把你父皇、”關心則亂,容貴妃滿心焦灼。

“不會!”蕭冽眸中滑過冷厲,沉色道,“他們脅迫父皇,還要用父皇穩住群臣,不會輕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