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櫃坐在那端著茶盞,隻假裝喝水。
“朱掌櫃,咱們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且,我有句話要告訴你,紀餘弦這人絕對沒有表麵看上去的親和,這些年,紀長公子殺伐果斷,心狠手辣可是出了名的,否則當初也不能掌控關係盤綜複雜的紀府。”曲文昌坐在太師椅上,手裏轉著兩個核桃,聲音淡淡。
朱掌櫃眼睛一轉,附和道,“是,紀長公子的為人在下也有所耳聞!”
“所以,不要心存僥幸,以為主動交代他就會放你一馬,那樣隻會死的更快!”曲文昌精目一眯,淺笑一聲。
朱掌櫃一怔,心虛笑道,“曲管事說笑了,在下不會犯傻的!”
“最好如此!”
兩人貌合神離的說著客套話,曲文昌故意拖延時間,留下朱掌櫃一起查賬,隨後又讓人準備酒宴,總之就是不放他走。
朱掌櫃心裏著急,麵上卻不敢露分毫,隻陪著曲文昌喝酒聊天。
冬天日短,轉眼便到了下午,曲淼在山上沒遇到紀餘弦心灰意冷,吃了素齋又休息了片刻,和李氏自山上下來往回走,天已經有些晚了,山路上行人稀少,樹影重重,陰森寒氣。
馬車行走在山路上,顛簸的厲害,李氏上香後連日煩悶的心情略好了一些,閉著眼睛靠在車壁上養神。
曲淼坐著無聊,撩起車簾往外張望,想起紀餘弦,心神一陣恍惚。
上次家裏鬧的那般難堪,而且知道父親對紀餘弦的敵意以後,她這幾日輾轉難眠,寢食難安,本以為今日見到紀餘弦可以解釋兩句,沒想到又撲了空。心裏一邊覺得對不起紀餘弦,一邊又覺得兩人沒有緣分,心神俱傷,悶悶不樂。
正傷神間,突然馬聲驚叫,馬車猛的一顛,曲淼仰麵栽倒在李氏身上,李氏隨即驚醒,“發生了何事?”
她話音剛落,就聽外麵車夫喊道,“夫人,有打劫的!”
曲淼頓時嚇的渾身一顫,躲在李氏懷中,瑟瑟發抖,“娘親!”
李氏也怕,勉強穩住心神,推開車門,見外麵站著兩個黑衣人,用刀指著馬車,厲聲喝道,“是不是曲家的馬車?”
李氏惶恐道,“各位好漢,我們都是好人,這有些散碎銀兩各位拿去花,求饒了我們性命!”
她一邊說著,一邊哆哆嗦嗦從袖袋裏掏出一個錢袋扔在地上。
那黑衣人看也不看,隻冷聲道,“我們不要銀子,有人花錢要你的性命,就別怪咱們了!”
說罷縱身而來,舉刀向著李氏砍去。
“啊!”李氏大叫一聲,砰的將車門關上,急聲喊道,“周成,快趕馬!”
車夫是曲家的一個小管事,被嚇的夠嗆,聽到李氏一喊,醒過神來,一鞭子狠狠抽在馬屁股上,馬車仰頭一叫,撒腿狂奔。
“追!殺了他們!”兩個黑衣人嘶喊一聲,緊緊跟在馬車後追上來。
馬車內李氏和曲淼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娘,是誰要殺我們?”曲淼顫聲道。
“不知道!”李氏哪有心思考慮那個,隻盼著能逃命。
馬車一路向著山下狂奔,兩個刺客在後麵緊追不舍,周成拚命的抽打著馬,隻覺心肝都快要跳出來了!
很快,馬車上了官道,周成見到官道上有行人,嘶聲喊道,“救命啊!殺人了!”
回頭一看,黑衣人已經追上來,舉刀對著馬車就砍下去。
“哢嚓”一聲,馬車被刀砍掉了一角,馬車內的母女惶恐尖叫。
周成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全身因恐懼而麻木,卻不敢停,隻瘋了一樣的抽打駿馬。
那馬吃痛,一陣狂奔,漸漸將黑衣人甩在了身後。
也不知跑了多久,隱隱已經能看到前麵城門,周成大喜,“夫人,夫人,咱們進城了!”
李氏和曲淼抖若篩糠,聽到周成的話,忙喊道,“快進城,快進城!”
嗓子都嚇破了音了。
周成一頓急趕,前麵行人越來越多,才敢回頭看去,見馬車後的黑衣人似是怕城門的官兵,已經停下不敢再追了!
周成長長鬆了口氣,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馬車緩下來,跟著行人進了城,馬車內李氏和曲淼軟軟的癱在馬車內,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娘!”曲淼緩過點兒神來,抱著李氏大哭。
“沒事了,沒事了!”李氏臉色慘白,吞了一口唾沫,緊緊的抱著自己女兒。
此時,朱掌櫃剛剛在曲家出來,乘轎子往自己家裏走。
坐在轎子裏,朱掌櫃眉頭緊皺,焦慮難安,他本已經打算整理好賬本向紀餘弦去自首交代,可是今日曲文昌言語之間有威脅之意,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畢竟,這是靖州,不是盛京。
萬一他交代了,紀餘弦念舊情沒能把曲文昌怎麼樣,那他以後在靖州真的就呆不下去了。
他正費心思慮,突然轎子停了下來,等了半晌不見動,他煩躁的撩簾問道,“怎麼不走了?”
轎夫忙道,“老夫,前麵街道堵了,看樣子得等一會兒!”
朱掌櫃著急回家,哪裏等的,不耐的道,“走胡同回去!”
“好咧,老爺您坐穩了!”
轎夫重新抬起轎子,轉個彎進了旁邊胡同,打算繞路回家。
長街上喧嘩,胡同裏一片安靜,太陽將西,光線陰冷幽暗。
一路無言,隻聽到轎子咯吱咯吱作響,漸漸走到了胡同深處,突然冷風一過,一屋頂上一支利箭猛然飛過來,正正射在最前麵的轎夫身上,他慘叫一聲,身子立刻向前撲去。
轎子咕咚一聲落在地上,其他人看著同伴突然死去,一怔之後,大聲尖叫。
“發生了什麼事?”朱掌櫃惶恐掀開轎簾,就見數個黑衣人自屋頂上跳下來,手中長刀閃著寒光,二話不說,向著轎夫砍去。
“啊!救命!”剩下的三個轎夫驚懼喊叫,四處逃竄。
一轎夫被人自後背砍了一刀,頓時撲在牆上死了,血濺了三尺,撒在轎子上。
朱掌櫃嚇的渾身打顫,拔腿便跑,張著雙臂,大聲呼救,
“來人啊!殺人了!”
一黑衣人舉著刀追上去。
朱掌櫃嚇軟了腿,跌跌撞撞,身後的黑衣人追上來,對著他的脖子,舉刀便砍。
朱掌櫃倒在地上,張大了嘴,眼睜睜的看著凜冽的長刀對著自己砍下來。
“叮!”
突然一聲脆響,似一石子打在刀上,直接將刀擊飛出去,咣的一聲落在十幾張外。
黑衣人猛然抬頭!
屋頂上站著同樣一身黑衣的少年,墨發高束,麵上蒙著黑巾,隻露出一雙眼睛,並不同於他們的凶神惡煞,反清澈如水,隻是那水波中帶著冰冷的寒意,縱身躍下。
黑衣人急速後退,然而那少年更快,瞬間便到了眼前,一腳踹在他胸口,直直將他踹飛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黑衣人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兩眼一黑,頓時暈死過去。
身後朱掌櫃看傻了眼。
少年回頭,“還不快走!”
“噯!”朱掌櫃驚怔回神,連連點頭,“多謝少俠相救,多謝少俠!”
朱掌櫃一邊說著,踉蹌起身,
一溜煙的跑了。
剩下的黑衣人已經衝過來,少年拔地而起,雙手抓住最先那人的肩膀,膝蓋飛點,隻聽哢嚓一聲,黑衣人仰頭慘叫。
少年提著他的身子擋住砍過來的一刀,曲指成爪,一把捏住來人的手腕,回身抄過他手裏的刀,隨即將他甩了出去。
不過轉瞬間,黑衣人便折了三人,少年出手迅猛而狠辣,氣勢驚人!
看著提著刀的少年,剩下的兩個黑衣人拿著刀對著她,警惕的後退。
少年手中刀一揮,光華閃爍,隻聽“砰砰”兩聲,兩個黑衣人猛的扔了手裏的長刀,大叫著逃命去了。
少年拉下麵上的黑巾,露出一張精致清冽的麵孔,唇角勾了抹不屑的淺笑,身影一閃,迅速的消失在滿是血腥的胡同中。
逃跑的兩個黑衣人慌張逃命,跑進另外一胡同,見那少年沒跟來,才長長籲了口氣,脫下身上的黑衣,隨手扔在一旁,快步向著曲家的方向而去。
這邊李氏和曲淼母女也被堵在了街上,等了半個時辰,才繼續往家裏走。
好在進了城,周圍都是人,兩人也不用再怕了。
曲淼仍舊心有餘悸,“娘,是誰要殺我們?”
“不知道!”李氏哪裏見過這種場麵,驚懼的抱著曲淼,身子一陣陣打顫。
好容易馬車到了家,李氏和曲淼下了馬車,四下看了看,快步往家裏走。
進了後院,李氏道,“淼兒你先回房,我去找你爹!”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婦人,出了事第一個便是找自己男人。
曲淼惶惶點頭,“是!”
天已經快黑了,光線幽暗,李氏不安的往書房走,剛要推門,就聽裏麵曲文昌驚聲問道,“沒死?”
李氏一愣,推門的手猛然停在門上。
裏麵還有別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曲文昌氣急敗壞的摔了一個茶盞,
“廢物!我花了那麼多銀子讓你找人去殺個手無寸鐵的人,這點事都做不好,老夫要你們何用?”
“是,小的沒用!”
“隻有殺了他,老夫才能心安,才能無後顧之憂!”
“下的再派人去!”
“這一次他一定有了警惕,要小心行事!”
……
門外的李氏臉色由驚懼轉而青白,惶恐後退。
原來要殺她的人,是她的丈夫!
隻要她死了,他就能娶了元珠那賤人,還能有兒子,果然再無後顧之憂!
李氏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死死的盯著書房的門,一雙昏黃的眼睛裏若毒蛇吐信,陰冷而寒毒,轉身緩緩走出去。
曲文昌,你讓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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