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男人似也沒想到兩人中了他的**散後竟然還醒著,一怔之後,手中軟劍一閃,橫空劈向蘇九抓著女人的手。
蘇九自紀餘弦懷裏騰空而起,抓著女人的手腕不放,旋身一轉,一腳將女人踹飛出去,堪堪擋住男人劈過來的劍光。
許長生連忙收劍,伸臂抱住自己的女人,忽然頭上暗影一閃,蘇九飛身已至,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杆竹竿,直直插向他的咽喉。
許長生駭然後退,雙眸睜大,揮劍對著竹竿橫劈過去。
那竹竿本是一段枯竹,在少女手中卻靈活如蛇,挑、刺、穿……極快的變化,片刻間,便將男人身上刺的到處鮮血直流。
少女身形清卓,動作若行雲流水,氣勢卻淩人,步步緊逼,一腳將攻向她下身的蓮兒踢飛出去,目中狠色一閃,手腕飛轉,噗的一聲,竹竿插進男人的胸口。
“不要!”蓮兒撲身過來,雙手緊緊握著竹竿,啼哭哀求,“姑娘不要殺了他,求姑娘饒命!”
“你們是何人?”蘇九凜然而立,淡淡開口。
“我們是清風寨的殺手,奉命來殺紀餘弦!”不用任何逼迫,女子脫口便說了出來。
“昨日埋伏追殺我們的黑衣人也是清風寨的?”蘇九問道。
“是、是!”女子連連點頭,“我們幫主收了一大筆銀子,買紀餘弦的命!”
“買主是誰?”
“不知道,這個我們真不知道,我們隻是殺手,隻負責聽從幫主的安排。”女人哭道,她身後男人滿身血跡,捂著胸口,臉色慘白,死死的咬著牙。
裝作私逃的小鴛鴦,獲取別人的同情和大意,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能說的我們都說了,求姑娘放我們一條生路!”女子握著竹竿,雙眼含淚,仰頭哀求的看著蘇九。
蘇九抬手抽回竹竿,返身往回走,“滾吧!”
就在她轉身的刹那,她身後本滿麵淚痕的女人突然麵孔一變,目光猙獰,未受傷的手中刀光一閃,一柄匕首猛然向著蘇九後心插去。
滿身血痕的男子也拍地而起,瞬間騰空一丈,手中軟劍劈向蘇九發頂。
蘇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極快轉身,伸手握住女子的手腕,身子順著女人的手臂側過去,握著女子的手用力往前一送,那匕首噗的一聲插進女人胸口,一道血線飛出,濺在她頭頂男人發紅的雙眼中。
男人嘶吼一聲,長劍灌注了全身之力對著蘇九劈去。
一直坐在火堆前的紀餘弦緩緩抬眸,手中添柴的樹枝微微一挑,一個不起眼的火星穿破黑暗猛然急射而去,穿透男人的喉嚨,隻落下一個黑點,男人揮劍的手卻猛然停在那裏,滿身劍氣無聲散盡。
這微妙的變化不過在瞬間,蘇九未看清男人已經呆滯的目光,一拳將他揮出去。
男人身子撞在遠處的樹上,砰的一聲滾落在地,似死兔子一般癱倒在地上。
蘇九深吸了口氣,又去查看了一下那個叫蓮兒的女人,見人已經死透了才拍了拍手起身。
她知道,當一個殺手把真相告訴對方的時候,不是準備自己死,便是要置對方於死地。
所以,她從未輕敵!
蘇九緩緩走向火堆,聳肩道,“白瞎了兩隻兔子!”
紀餘弦輕笑,淡淡道,“讓他們臨死吃上一頓飽飯,是夫人的功德!”
蘇九噗嗤一笑,“多謝公子寬慰!”
“夫人又錯了,不是公子,是夫君!”紀餘弦聲音無奈。
蘇九也不糾結這個問題,一撩衣擺坐在火堆旁,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看來清風寨下了血本,不殺紀餘弦,誓不罷休了。
“為夫聽夫人的!”火光氤氳下,紀餘弦莞爾一笑。
“不如我們殺進清風寨去,去掀了他的老窩!”蘇九一雙清眸中沁著嗜血的殺氣。
紀餘弦一怔,有人雇殺手要他的命,蘇九便要將殺手的老巢端了!
他的夫人,果然霸氣!
蘇九拍了拍手起身,“還有一個時辰天亮,出了這片山穀就是崇溪的地界,清風寨就在崇溪,走吧!”
紀餘弦拉住蘇九的手,“夫人身上還有傷?”
“這點小傷不礙事!”蘇九不在意的道了一聲。
“那好!”紀餘弦握著蘇九的手腕緊了緊,兩人走進黎明的黑暗中,身影一點點被夜霧吞沒。
身後火堆依舊在燃燒,旁邊躺著兩具已經涼透的死屍。
於是,當清風寨派出去的殺手還在像無頭的蒼蠅滿山的尋找紀餘弦和蘇九兩人時,蘇九二人卻已經氣勢洶洶殺向這些殺手的老家了。
太陽升到正空時,蘇九站在清風寨的門口,袖子挽著,手中握著一支竹竿,身形纖細卻挺直,滿身煞氣。
“什麼人?”
清風寨的大門打開,湧出數十黑衣打扮的打手,手中長刀閃著寒光,齊齊對準蘇九。
蘇九抬眼打量眼前的莊子。
他們伏龍幫隻有三件土房,八龍寨是個山寨,而清風寨卻是個莊子。
高聳的石牆,烏黑闊氣的大門,門前兩個猙獰的石獅,宏偉氣派。
清風寨當初也是山匪出身,後來越做越大,漸漸脫離了山匪打家劫舍的本質,做起了殺手的行當,銀子掙的多,幫徒自然也越來越多,在崇溪有了響當當的名號。
但不得不說,人家的確比較成功!
眼前數十黑衣人身形矯健,麵容凶狠,腳下有力,分明都受過嚴格的訓練。
蘇九手中竹竿一揮,帶著呼嘯風聲,她聲音冷厲,雌雄難辨,
“踢寨門的,不必廢話,一起上吧!”
那些打手互視一眼,麵露驚愕,厲喝一聲,“找死!”
手中長刀揮舞,齊齊對著少女撲上來。
蘇九縱身而起,一腳踹在最先那人的胸口上,隻聽“哢嚓”一聲骨裂的聲響,那人被直直踹飛出去,蘇九旋身飛轉,腳點來人麵門,手中竹竿飛舞,數道血線飛出,黑衣人連聲慘叫,瞬間地上多了五六具屍體。
黑衣人驚駭後退,謹慎的看著蘇九,一出手便殺了多人,這少年什麼來曆?
蘇九手中竹竿被血染紅,墨發飛揚,一身黑衣,若九幽煞女,自黑暗中踏著血路而來,不給他們片刻喘息的機會,竹竿再次攜風而至。
“殺!”
黑衣人牙一咬,猛撲而上。
少女身形如魅,神出鬼沒,在眾黑衣人之間穿梭,一根竹竿舞的虎虎生風,隻聽黑衣人慘叫聲不斷,刀光映著頂上日光,透著無聲的死氣。
不遠處,紀餘弦被少女放在樹上,身姿慵懶的看著下麵的廝殺,一雙清寒瀲灩的眸子凝在少女身上,待看到有人在她背後偷襲,指間樹葉無聲而去,甚至沒帶起一絲的風聲,卻直直插入那人胸口,連一絲血跡也沒有,地上隻多了一具死屍。
很快,所有的黑衣人倒在地上,血液順著地磚蜿蜒流淌,濃鬱的血腥氣被寒風一直吹進山莊裏,引起滿寨的恐慌。
蘇九拿著竹竿,一腳踢開黑色的大門,大步而入。
山莊內刀光林立,上百人立在院子裏,震驚的看著蘇九這個不速之客。
正屋的大堂內,寨主一身黑色大裘,像是山裏過冬的野熊,滿臉戾氣,緩步走出來,冷眼瞟著蘇九,
“你是何人?”
“玉壺山,伏龍幫,蘇九!”
“為何來此?”
“掃平清風寨!”
熊寨主上前兩步,身後跟著三四個當家,不屑的看著蘇九哈哈大笑,笑完,暴喝一聲,
“就憑你?”
“就憑我!”
蘇九清喝出口,縱身而起,一雙冷眸寒澈如雪,帶著弑殺的寒意,猛然撲身而上,刹那間,風聲狂嘯,草皮翻飛,猛烈的罡氣攜風掣電一般向著眾人席卷而去。
熊寨主雙目大睜,駭然後退,急喝道,“殺了她!殺了她!”
他身後左右護法,二三四五當家,加上所有徒眾,齊齊向著蘇九湧上來,手中刀光如網,對著蘇九當頭罩下。
蘇九手中竹竿揮舞,和密織籠罩而下的刀劍相碰,響起嗡嗡雷霆之音,若烏雲密布,電閃雷鳴,而少女便似一道光,穿過層雲和黑暗,光華乍現,破雲而出。
無數黑衣人湧上來,又慘叫著倒下去,地上屍體堆積,血泊中遍地殘肢斷骸,在崇溪不可一世,搶淫擄掠、無惡不作的清風寨,被無聲屠殺。
躲在後麵的寨主看著羅刹一般的少女,踏著滿地的屍體一點點靠近,終於心生膽寒,眼睛裏再沒了方才的輕視,惶恐的考慮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伏龍幫?
蘇九滿身鮮血,一步殺一人,兩眼殺的通紅,頂上日頭似都成了紅色。
她身後紀餘弦無聲靠近,在她耳邊低低道,“擒賊擒王,殺了那寨主,收服清風寨,為你所用!”
蘇九倏然回頭,“你怎麼在這兒?”
紀餘弦抬手將她眼睫上的一滴血拭去,將她微微向前一推,“去吧!”
蘇九眼前有一瞬的血色模糊,很快便恢複清明,她神情一凜,縱身而去,手中竹竿直直向著躲在最後的寨主插去。
寨主大駭,一把拉過旁邊一人擋在身上。
“噗!”鮮血濺出,濺在他滿是橫肉和驚懼的臉上。
蘇九回腳踢飛一個衝上來的黑衣人,用力將竹竿再次往前一送。
寨主後靠桌椅,前麵是被他拿來做擋箭牌的替死鬼,他雙手緊緊的握著竹竿,鮮血順著指縫一滴滴落下去,他滿臉痛苦,嘶聲喊道,“我們清風寨和玉壺山的山匪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來我崇溪地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