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飛箭被砍成兩半,箭羽分裂,中間一支短小的利箭繼續急速而去。
子母箭!
蘇九眸子倏然一眯,旋身而轉,張口咬住那隻短箭,身後刀光再次籠罩而來,她下意識的回手護住紀餘弦,隻聽“噗”的輕響,一把長劍直直紮進她胸口。
蘇九抬腳將刺傷她的黑衣人踹飛出去,急速後退。
還好,紮的不深!
“你受傷了?”紀餘弦一把攬住少女的肩膀。
“沒事兒!”蘇九咬了咬牙,抬手擋開劈過來的一刀,捏住對方手腕,隻聽哢嚓一聲骨碎的聲音,黑衣人慘叫倒地。
蘇九剛要在衝上去,突然腦子裏嗡的一響,身形輕晃。
劍上有毒!
蘇九目光冰冷,麵容清卓,微微偏首對著男人道,“等下我殺出一條路,你立刻逃跑,不要回頭,不用管我!”
“蘇九!”紀餘弦緊緊的握著少女的手腕,看著她雪白的臉色,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黑潮翻湧。
剩下的黑衣人一眨不眨的看著蘇九,自己的同伴轉瞬間在一個女人手中折了一半,此刻他們對她也不禁生了幾分敬畏,謹慎的圍在周圍,似一群覓食的獵豹,打量這敵人,隨時撲上去廝殺。
“放下我,也許你自己還能逃走!”紀餘弦突然淡淡開口。
蘇九瞥他一眼,“我說過會保護你!我蘇九說話,從來不會食言!”
紀餘弦狹長的墨眸在黑暗中流光暗轉,幽幽的看著少女凜冽果決的側顏。
蘇九手中的長刀被染紅,血痕一滴一滴的滲入腳下泥土,她手掌緩緩握緊,低聲道,“準備好,記住我的話,不要回頭!”
她話音一落,身形猛然拔地而起,極快的向著黑衣人殺過去。
似一縷光,一陣風,一道閃電,穿過重重迷霧,衝向黑暗。
紀餘弦胸口微微一縮,似自己也被紮了一刀,有毒素緩緩流入心髒,隨著血液在身體裏蔓延。
廝殺再次而起,黑衣人呼嘯湧上,舉起手中長刀對著兩人劈下。
旋身,飛轉,橫劈,豎刀……蘇九一邊進攻,一邊將身後的人護的密不透風,動作勇猛,令人膽寒。
然而,她越是用力,身體的毒素蔓延的也越快,手臂漸漸麻痹,胸口鮮血不斷湧出,腦子也開始不再清醒,蘇九隻下意識的揮舞著手臂,不肯停下,不肯放棄,一雙清眸通紅,竟真的慢慢殺出一條血路。
“唰!”
蘇九一刀砍掉側麵兩個黑衣人的頭顱,伸手將紀餘弦用力推出去,“快跑!”
隨即返身,將追上來的黑衣人攔下!
“殺!她要支撐不住了!”黑衣人再次舉刀撲上來。
左臂一陣劇痛,蘇九旋身閃避,猛然前撲,一刀殺死一個追紀餘弦的刺客,轉身將撲上來的刺客攔下,拚盡最後的力氣為紀餘弦逃跑爭取時間。
眼前的黑衣人漸漸重影,她動作也變的遲鈍,肩膀上似又受了傷,她卻感覺不到疼痛,隻機械的揮臂、殺人!終於,體力達到了極限,甚至來不及看一眼身後紀餘弦逃了多遠,砰然向後倒去。
無數刀光迎麵對著她罩下!
蘇九無聲冷笑,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這裏!
毒素蔓延,她腦子裏一片混沌,抬手無力的擋了一下,緩緩閉上眼睛。
黑衣人首領看著少女倒下,冷笑一聲,拉弓瞄準逃跑的紀餘弦,眼睛卻突然一眯,
紀餘弦不見了!
而此時,殺向蘇九的那些刀劍猛然停在半空,再無法落下半寸,本應倒在地上的少女被男人抱在懷中,站在眾人身後。
眾人驚愕起身,男人立在黑暗中,身姿挺拔,氣勢尊貴不容人侵犯,緩緩抬頭看過來,一雙本妖媚的鳳眸此時冷冽如刀。
刹那間林子中狂風肆虐,猛烈的罡氣旋轉,男人接過蘇九手中的染血長刀,紅袍翻飛,刀光如虹,一個呼吸間,林子裏所有的黑衣人驚駭的睜大眼睛,齊齊倒地,脫口的慘叫未及發出,人已涼透。
遠處的黑衣人首領駭然的看著紀餘弦,轉身便逃。
突然後背一痛,山中涼霧湧入,他瞪著眼睛,轟然向後倒去,長刀直直透體而過。
風靜下來,滿地屍體,死寂無聲。
男人墨眸漆黑,波瀾不驚,抱著懷裏的女子轉身,緩步離開。
——
生了火,山洞裏有了亮光,空氣也不再那麼清寒。
被放在草堆上的少女依舊昏迷著,臉上濺的滿是血跡,幾乎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麵孔,大概是傷口疼痛,眉心緊緊皺著。
等山洞裏暖和了一些,紀餘弦才過去,將少女的衣服解開,露出半個肩膀。
肩膀上的傷比較嚴重,血肉往外翻著,還在往外滲血。
少女細長的脖頸上掛著一根紅繩,紀餘弦微微側目,將繩子拿出來,見是一塊通透的翡翠玉佩。
“冽”
看到玉佩下麵小小的字,男人瞳孔微微一縮。
那人的東西?
竟被女子這般貼身的放著,紀餘弦輕歎一聲,他的夫人看來一點都不乖!
將玉佩放回去,紀餘弦在懷裏取出兩個瓷瓶,打開一個倒出一粒黑色的丹藥喂進少女嘴裏,再打開另外一瓶撒在她手臂的傷口上,扯下一段中衣為她包紮。
那傷藥極好,很快傷口便不再流血。
還有一處傷在胸口上,紀餘弦緩緩將少女的衣服往下拉,肌膚雪白,鮮血醒目,起伏的弧度上赫然一道劍傷,傷口不大,也並不深,卻往外滲著黑血,看上去比肩膀上的更觸目驚心。
“我真的值得你用生命相護?果然是個傻子!”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微嘲,淡淡低喃。
伸手將少女抱在懷裏,紀餘弦低頭吸在少女的傷口上,吸出一口黑血,極快的吐出去,再次低頭用力的吮吸。
“嗯、”昏迷中的少女搖頭低吟。
這個位置,加上少女無意識的聲音……紀餘弦無恥的在這個不該的時候有了不該的反應。
呃,不要留疤才好,否則以後可能會影響手感。
男人繼續無恥的想著,然後繼續低下頭去。
直到傷口滲出鮮紅的血,紀餘弦才起身,將方才的藥瓶拿過來撒在傷口上。
包紮後,給少女將衣服穿好,紀餘弦皺眉看著她臉上的血跡,勾唇笑道,“看在你這麼拚命的份上,為夫便伺候一下夫人吧!”
將少女平躺放好,紀餘弦將火撩的更旺一些,抬步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