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櫻現在,難道還沒有睡麼?這麼晚了,她在幹什麼呢?她……會不會已經不生他的氣了?
成子洛的心輕輕一動,仿佛有一絲久違的柔情在他的胸間輕輕湧蕩。不知不覺,他抬腳往那個亮燈的方向走去。
站在緊閉的房門之前,成子洛的心中波瀾起伏,一瞬間翻湧起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辣和酸澀的滋味。
他雖然喝多了酒,可是心裏,卻依然比什麼時候都清楚。
這裏,曾經有過他的多少幸福和甜蜜的足跡啊。可是此刻,他卻隻能像個陌生的客人一般,躊躇而又傷感地站在大門之外。
這扇門,以前在他沒有回來之前,是從來不會鎖上的。而現在,他每次走過這裏時,看到門都是緊緊鎖著的。
雲櫻,已經把他徹底地鎖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成子洛猶豫了一下,抬起手來,輕輕敲了幾下房門。
“誰?”裏麵傳來雲櫻嬌弱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疲憊。
成子洛不說話,繼續執著地敲門。
“誰呀?”雲櫻又提高聲音問道。
“雲櫻,是我。”成子洛低沉地說道,嗓子微微發啞。
屋裏突然安靜了下來,燈忽的一下滅了,再也沒有一點聲音。
“雲櫻,你開一下門……”成子洛還在門外固執地敲著門。
門內依然沒有一點聲音,雲櫻已經吹滅了燭燈,躺到了床上。
她一般都睡得很早,即使睡不著也喜歡早早地上床躺著,反正她又沒有什麼別的愛好追求,對什麼都懶洋洋的。
尤其是這段日子,她總是感到人很疲倦,心累人也累,渾身乏力,也就更加貪睡。
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她睡到床上怎麼也覺得不舒服,後來幹脆不睡了,點了燈坐起來看書。沒想到,成子洛竟然會來敲門。
“雲櫻,開門,我想看看你。”成子洛的聲音提高了,門也敲得重了起來。
他看得到,屋裏的燈倏地一下子熄了,心仿佛也隨著那熄滅的燭燈一起沉入了茫茫的黑暗。可是,他就是不願意離開,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有多想見到她。
“我已經睡了。”雲櫻終於說了一句話。
她的心被那越來越激烈的敲門聲攪成了一團亂麻,淚水情不自禁打濕了眼眶。她竭力忍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給他開門嗎?不給!不能給!如果開了門,這段日子她所受的那些煎熬與痛苦不就都全部前功盡棄了嗎?
她又不能給他生孩子,她怎能這樣拴住他一輩子?讓他去跟紅香在一起吧。本來他就已經快和紅香好上了,這時,又怎麼能夠再讓他回來?
聽到雲櫻那句毫無感情波瀾的話語,成子洛站在門外,無力地垂下了自己還準備敲門的手。
她還是不想見他,她還是,不肯原諒他。
這麼久了,他每天都在地獄之中煎熬,做夢都想著與她重歸於好,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樣。
可是她,依然一點兒也看不到他的傷,依然一點兒也看不到他的痛。
她心裏,從來都沒有愛過他吧。
他即使用強硬的手段得到了她,把她禁錮在了自己的身邊,可是仍然留不住她的心。她愛的,始終是另一個男人。
成子洛靜靜地在門外站了好久,最終艱澀地說了一句:“那你睡吧……我走了。”
說完轉身,落寞地離開。
雲櫻躺在床上,聽著他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走遠。眼淚終於止不住,大串大串地落下來,打濕了臉下的枕巾。
她在心中反複地低呼:子洛,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可是嘴裏卻發不出來一句聲音。
回想著他最後說的那三個傷感而又沉痛的字,我走了。
雲櫻的心,突然間好痛,而又好空虛。
她似乎感到,這一次,他真的要離開她了。這一次,好像,她真的會失去他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和擔心突然之間席卷了雲櫻的整顆心房,她再也顧不得什麼,赤著腳從床上跳了下來,衝到門邊拉開了房門:“子洛!”
門外,空空如也,看不到一個人影。隻有皎潔而又清涼的月光,靜靜地灑落了一地。
雲櫻呆呆地站在門口,心中一片悵惘。
不由抬眸望向成子洛現在住著的那個屋子,裏麵黑漆漆的,沒有一點燈光。
他喝多了酒,肯定已經睡了吧……
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姐姐,你還沒有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