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沒找人,”
蘇景不信。
他又說:“真沒找人,醫生連我姓什麼都不知道。”
蘇景還是不信。
科主任進來,顧懷安先起身與人握手:“你好,我是蘇景的丈夫,姓顧。”
“你好,請坐。”
科主任打量了幾眼顧懷安。
蘇景想起一句話:看人下菜碟兒。
看樣子顧懷安的確是沒找關係,人就來了,但一個人的衣著氣質能自帶足夠的氣場,他就如此。
雖說這會議室裏沒有因為顧懷安而多一杯好茶,但是科主任的態度卻變了許多,根據不同的人在講解分析語氣上給予了不同的待遇。
科主任主要重複了一遍:為什麼有些手術的術前需要家屬簽字。
醫院方麵考慮到:為確保病人手術安全,按規定,凡重大手術,疑難手術,重要髒器切除,截肢和首次開展的新手術等等,都要填寫重大手術的審批報告,先是科主任簽字。同時還要征得病人及家屬的同意,並在手術報告單上簽字,接著再報醫院醫務部門審查批準。
顧懷安有備而來:“我父親03年做過一次重大手術,在外省,之前國家衛生部似乎出台了一些新的法規,當中有一條是說,實行做手術由患者本人簽字。”
科主任挑眉,心平氣和的解釋:“顧先生,女人結婚後最親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當然第一簽字人應該是丈夫。回頭鬧起來……”
蘇景了解溫明偉:“我姐的丈夫還不如一隻臭蟲,不是每個人的婚姻都幸福,有些丈夫存於與不存在完全沒有差別,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不需要他的時候總是冒出來,男人能全叫男人嗎?有的天生賤渣畜生屬性!而我姐夫那種丈夫,我真怕他出現的時候一狠心決定做害死我姐的劊子手!圖我姐的保險!”
蘇景又為蘇忱心酸的哭了,掉著眼淚,別過頭去平複情緒。
顧懷安跟科主任一直在聊。
科主任幾次話到嘴邊留一半,顧懷安支開了蘇景。
蘇景靠在外頭走廊的牆壁前麵,原是以為顧懷安這樣的男人脾氣不會好,比她對醫生還凶,但他竟出奇地有著耐心。
蘇景沒有真的恨醫院,有些話說得在理,有些顧慮也有說到明麵上來的必要。
十幾分鍾過後,顧懷安跟科主任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蘇景抬頭,看他。
看見那科主任點頭,笑著說道:“望理解!”
顧懷安:“畢竟醫患官司不好玩,能理解,謝謝。”
走廊另一頭有人在叫科主任,科主任笑著朝顧懷安跟蘇景打招呼:“兩位慢走,那我就先不送了。”
……
醫院外麵。
蘇景說:“謝謝。”
顧懷安並不發聲,倚著車身打量著哭成那慘模樣的蘇景。
蘇景好奇地問:“手術為什麼能按原計劃進行了?你跟科主任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他道。
“不可能,”蘇景皺眉:“你其實還是找關係了?”
顧懷安皺眉兩手一攤,很是無奈:“我一向按規章辦事,找關係跟個科主任談,我傻還是你傻?”
蘇景受不了他數落自己。
想起一個正事兒,心虛的說:“你先別見我姐,我姐的注意力不能再分散了,你去了她準得把你當客人對待,這是醫院,我姐生病了我姐最大。謝謝這話就我一個人跟你說得了,你別去跟別人邀功,”
“有你這麼謝的?”顧懷安盯了她會兒,上車離開。
蘇景望著車輛和他消失的地方,半天沒動。
12月29號,蘇景見到科主任問了兩句,但科主任和醫生們都不往那事上提,蘇景便更忍不住好奇,顧懷安到底說什麼了?腦子裏記住的談話就那麼幾句,毫無線索,不過手術在即,蘇景也沒閑時間去琢磨這些,手術先做了再說。
12月30號,手術。
術前7小時蘇忱沒有進食、水,一切正常。
蘇忱被推進手術室,蘇景坐立不安的等待,鄒哥也在。
手術進行了二十幾分鍾的時候,忽然有響動,那個叫溫明偉的男人罵罵咧咧的來了,指著醫生罵道:“誰同意你們給我老婆手術了?我老婆病到什麼程度你們就給手術?誰簽字同意你們的治療方案了?我警告你們這幫為做手術賺錢不要良心的庸醫,我老婆如果有個好歹,我跟你們醫院沒完!我死都死在你們醫院門口!”
蘇景頭要炸了,控製不住情緒的指著他:“你就是故意的!你怎麼還沒死?”
護士攔著,“先別吵,別吵。”
一時間,場麵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