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蔣睿希的聲音，許浮生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有一抹巨大的陰影從後方將他們兩人籠罩。
回頭一看，除了蔣紹霆本尊之外還會有誰？
焦頭爛額的幼兒園老師原本見這次又是蔣家的保姆來還很不開心，沒想到緊跟著這位幼兒園內的傳奇人物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這可是蔣睿希轉學進學校來之後他爸爸第一次出現！
這一看不要緊，老師的眼睛就像是拔不出來似的，直勾勾的盯著蔣紹霆好長一段時間。
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雖然從蔣睿希的長相能推測他爸爸一定不俗，可也沒想到竟會如此出眾，身材就像是從海報裏走出來的西方男模似的，更別提那張臉，就算是進演藝圈，也絕對是金字塔最頂層的那類人！
“老師……老師？”許浮生並不奇怪年輕的老師會有這樣的失態，反倒是蔣紹霆不耐的蹙了下鋒銳眉心，冷冷的橫掃過去一眼，瞬間令那名老師回神，還連帶著打了個哆嗦。
辦公室裏隱隱還傳來幾聲悶哭，老師這才回想起來還有件頭疼事兒沒辦。
“蔣先生，令公子今天在幼兒園與小朋友打架，還把人的鼻子打破了，再加上之前蔣睿希打碎職員室玻璃等……當然這些我們就不提了，你看看需不需要跟對方家長協商一下？”
老師直接越過許浮生詢問著蔣紹霆，後者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用手指推了下許浮生的肩膀。
許浮生回頭冷冷看了他一眼，蔣紹霆朝著裏麵動了動下巴，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蔣睿希嘟著嘴，似乎是在嘟囔著什麼，自然卷的發蓬鬆著，短短的小手緊抓著許浮生蔥白手指，時不時會踮起腳尖來朝著哭聲來源處望去。
“張皮皮，你再哭我就繼續揍你！”像是聽得心煩了，蔣睿希朝著裏麵吼了聲，原本還如蚊鳴似的聲音瞬間悄然無聲起來，許浮生看了眼蔣睿希，沒直接當著老師的麵教導他錯與對。
蔣紹霆的表情很嚴肅，突然之間單手落在蔣睿希的腦袋上，隱沒在那堆自然卷內。
原本還在壓抑著自己乖戾性格的蔣睿希瞬間老實起來，其實他每天都在期待不是管家爺爺而是爸爸來接自己放學，可這次爸爸真的來了，卻偏偏是這樣的時候！
“蔣先生。”一道香風飄過來，細軟的聲音從屋內傳來，不一會兒一抹鵝黃色出現在蔣紹霆與許浮生的眼前，鵝蛋小臉，柳葉彎眉，小嘴紅潤，一副小家碧玉模樣。
“這位是張皮皮同學的媽媽，張皮皮就是被蔣睿希打傷的……”
“什麼媽媽，明明是後媽！”蔣睿希不屑的撇撇嘴，話音落下令人尷尬，順道還朝著張皮皮舉了舉自己小小的拳頭，嚇得那孩子往後縮了縮。
許浮生撥開蔣紹霆的手，朝著蔣睿希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示意他這樣做是不對的。
“蔣先生，久仰大名了！”艾玲朝著蔣紹霆伸出手，白玉細膚惹人憐，再加聲音婉轉，就連老師都不由的屏著呼吸，唯有許浮生與蔣紹霆表情冷漠的看著對方。
至於蔣紹霆隻是點了點頭，別說是手，就連伸手的意思都沒有。
艾玲訕訕的收回，轉而又笑了，許浮生將這幕收入眼底，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到那個陳皮皮似乎瑟縮了下，鼻子裏塞得兩團紙巾也跟著顫了下。
“蔣睿希，道歉！”略帶冰冷的聲音響起，看起來蔣紹霆不想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下去。
蔣睿希賭氣別過頭去，他沒有錯，他才不要道歉！
“蔣先生，這不過是小孩子嬉鬧過頭了而已，不必這麼苛責他。”艾玲話說兩句，宛如一副慈母樣。
許浮生卻敏感嗅出不對勁的味道，在她的身上。
“陳太太真是大肚，陳先生娶了您好福氣。”老師笑著上前，其實她也不希望事情鬧大。
“蔣睿希，道歉，否則今天就不要進家門！”蔣紹霆嚴肅的聲音再度響起，似乎根本就不領那位陳太太的情，這也一度讓場麵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如果不是自己親眼見到，許浮生真的不敢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如此生硬的父親。
看的出來，蔣睿希很不開心，黑水晶似的大眼睛瞪著陳皮皮，像是求救似的看向許浮生。
“睿希，不論前因如何，你都要為了你對同學動手而道歉，明白嗎？”許浮生蹲在蔣睿希麵前，跟麵對蔣紹霆時的寡淡表情不同，她放緩了自己語速，甚至還在唇角勾起了淺笑。
深深的梨渦在頰邊窩著，那張本就年輕的小臉，此時更多了幾分生氣。
“陳皮皮，對不起！”沒多久，蔣睿希嘟囔著服了軟，至於陳皮皮則怯生生的點了點頭，朝著蔣睿希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將兜裏的糖塞給他。
“蔣睿希，你別生我氣了，你媽媽好漂亮！”
此話一出，除卻蔣紹霆外，其他人皆是變了臉色。
老師是知道許浮生身份，艾玲則是聽到過有關於蔣紹霆的傳聞，至於蔣睿希變臉則是因為……
“阿生才不是我媽媽！阿生是我女人！我長大要和阿生結婚！”
蔣睿希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機智，阿生做飯也好，對他也耐心，完全就是居家必備款！
“……”許浮生。
“……”老師。
“……”艾玲。
“嗬嗬……”一片寂靜裏，唯有蔣紹霆諷刺的嗬嗬聲刺耳響起。
“別胡說。”許浮生淡淡開口，拍了拍蔣睿希的手背，她和蔣紹霆之間的關係糾纏的太過複雜，不希望因著孩子的一句戲言再度令蔣紹霆抓到什麼話柄。
“蔣先生，小孩子口無遮攔希望你別介意，我丈夫是陳氏總裁，最近他與貴公司再洽談一件合作案。”艾玲笑的甜美，從頭到尾一直牽著陳皮皮的手。
“哦。”蔣紹霆蹦出這單字後場麵算是徹底的冷了下來。
許浮生像是早已經習慣他這幅模樣，這個男人給不給你麵子完全看他的心情使然，就算是前一刻與你談笑風生著，下一刻也有可能跟你意興闌珊，情緒化到蔣紹霆這種程度，也真的是夠了！
“還麻煩蔣總多多照顧下我先生，那這樣我們先走了！”艾玲說著，看了眼身邊的陳皮皮。
剛剛還跟蔣睿希戀戀不舍揮手的陳皮皮立馬膽怯的看了眼，隨後老老實實的跟在艾玲後麵。
“大嬸，你別再打陳皮皮了！”
咯噔一下，艾玲穿著高跟鞋的腳因著蔣睿希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崴了下。
“嗬嗬，蔣先生，令公子還真愛開玩笑。”訕訕的說了句，艾玲緊拉著陳皮皮趕快走了。
許浮生接到蔣睿希電話時原本還以為事情會很嚴重，沒想到對方再見到蔣紹霆之後三言兩語就解決了，倒是剛才可憐兮兮的蔣睿希此時剝著糖紙，將糖塊兒扔到嘴裏吮著。
“阿生，你看我都受傷了，親親！”蔣睿希仰高了頭讓許浮生看自己側臉上的傷痕，是剛才和陳皮皮打架時他用指甲抓的，不過顯然那些傷口並不影響他，反倒撅著嘴像金魚一樣來回張合討吻。
還不等許浮生有所回應，蔣紹霆幽深冷睿的眸就橫掃了過來，不過一眼金魚嘴就立馬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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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師道別後，兩大一小朝著外麵走去，看的出來，蔣睿希很黏許浮生，倒是平日裏心心念念想見到的爸爸，真的見到了，還是有些懼怕的，更何況是在叫家長之後。
“阿生，你為什麼會和爸爸在一起？”蔣睿希疑惑看著許浮生，蔣紹霆先行去開車了。
“在門口碰到的。”不知該怎麼解釋，許浮生隻能這麼說。
“睿希，為什麼要和陳皮皮打架？你們兩個人看起來像朋友。”許浮生有些奇怪，剛才兩個孩子在一起的樣子，不像是非要打架不可的死對頭。
“我和陳皮皮當然是朋友，他沒有媽媽我也沒有媽媽，我們兩個人都是單親小孩。”
夕陽西下，許浮生聽到這話時心口驀然被一股酸澀給占據，低頭看著蔣睿希，肉嘟嘟的小臉上雖然還帶著傷痕，卻在注意到她目光時揚起了抹燦爛的笑容。
“偷偷告訴你，陳皮皮的後媽老是打他，他每次都掀開衣服給我看，今天我讓他去告訴老師，他不敢，我拽著他，陳皮皮急了就咬我，我急了就打他，然後……然後鼻血就出來了，我就闖禍了！”
蔣睿希低下頭，手背上果然有一個深深的齒痕。
“阿生，你說爸爸如果娶了個後媽，會不會也打我？”抬起頭來，那雙晶瑩眼睛裏似有水光浮動。
許浮生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理智告訴她這不是她應該插手的事，可……
看著蔣睿希的這雙眼睛，她沒來由的不知如何開口。
滴滴滴……好在車喇叭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沉默氣氛。
許浮生鬆了口氣，頭一次如此感激蔣紹霆的適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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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副駕駛的座位是空的。
蔣睿希非要和許浮生膩歪在一起，起初還老老實實坐在旁邊，後來直接窩進了她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