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自由。”
短短的四個字如一把利刃似得紮進了陸桑晚的心底,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陸滄晏曾說過,不想看著她越陷越深,徹底融入進這個肮髒的世界。】
【這些年,自己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她從沒設身處地的為那個男人想過半分。】
【一直以來,她都是用一種漠不關心的態度去敷衍陸滄晏,企圖將他徹底逐出自己的生活圈,有時見到他傷心難過,也僅是一笑付之。】
“威廉抓了暮色島的人作為人質,修無奈隻能自投羅網,他將所有罪名一力扛下,僅僅是為了能讓老板轉移仇恨心,減少對櫻庭家的麻煩,相對的你也能安全點。”
羅從懷裏掏出香煙點上,試圖讓自己好受些。
【從六年前修第一次去Z國開始,他整個人就變了,究其原因,還不是這個女人給害的!】
“不錯,修曾經是對你造成了傷害,但你對他又仁慈了多少呢?修從小被家庭拋棄,兒時又受盡繼父的毒打,成年後雖被身為舅舅的威廉收養,可從始至終也隻是利用罷了。”
【自己和修一開始就是競爭關係,之所以知道的這麼詳細,是因為從前偷偷調查過,自己雖然也是孤兒,但卻過的瀟灑自由,感受不到什麼人情冷暖,這點就要比他幸福得多。】
陸桑晚安靜的聽著她說,眼睛酸澀至極,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回憶起過往種種,陸桑晚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是那麼的冷酷無情,令人絕望。
“你知道老板是怎麼折磨他的嗎?大量的給他注射神經藥物,直到身體機能被折磨殆盡,然後再重新換上幹淨的血,等他恢複些許之後,便又繼續第二輪注射,不停的……”
“別說了!”
陸桑晚低喝一聲,單薄的肩膀微顫著。
頂燈照亮了她那張蒼白虛弱的臉,目光顯得彷徨無措。
【她不想再聽下去了,生怕會控製不住情緒。】
她悶不吭聲的坐回位置,剛要開車,脖間就印上了一抹冰冷。
隻見,不知何時,陸滄晏竟醒了。
男人坐直身體,舉槍冷冷的望著陸桑晚,那神情間尋不到一絲一毫的熟悉。
隻餘陌生。
“羅身上的傷是你弄得?”
幽藍色的瞳孔中散出縷縷寒芒,陸滄晏扳機上的手指微緊。
“修!”
見況,羅倒是驚了,他連忙出聲製止。
【陸桑晚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他的手上,否則以修的脾氣,不自盡才怪!】
凝著身前的手槍,陸桑晚倒是表現的淡定。
“要是沒有挽花的存在,興許死在你手裏也算是種不錯的結局,至少,我不會再去自責,愧疚什麼。”
“可是……”
“陸滄晏。”
就在陸桑晚叫出他名字的瞬間,眼淚卻再也沒能止住。
她不顧被拿槍指著的危險,撲過去抱住了男人的腰身。
“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好累,真的好累。”
陸滄晏怔怔的愣在座位上,身體因為觸碰變得僵硬。
【他本該開槍的,卻不知怎的,猶豫了。】
溫熱的液體透過襯衫,灼燒了肌膚。
陸滄晏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看著懷裏的人。
手中的武器逐漸喪失力度,垂落下來。
【她。】
【好熟悉。】
三日後,T市遭受了暴雨的侵襲。
櫻宅內死氣沉沉,屋外雷電交加更是襯托了廳裏的壓抑。
昨天,櫻庭闋收到妹妹失蹤的消息,就立馬從它市趕了回來。
因為天氣原因再加上連日來發生的事,讓櫻庭綾身心俱疲,腰痛的毛病愈發的嚴重了。
陸桑晚這幾天一直沒有消息,監控也隻能追蹤到臨郊的路口,那輛車便再沒出現過,如同憑空消失。
不過據各個路段攝像頭拍下的畫麵,確認當晚開車的人是陸桑晚,但具體是不是被脅迫的尚不得而知。
“秀一,查的怎麼樣了。”
見管家踏進大廳,櫻庭綾虛弱的坐直了身體。
“主母查到了,我們找到兩名目擊者,通過身形特征匹配,可以大致斷定當晚從醫院帶走小姐的人應該是威廉的手下,代號羅的男人。”
呈上嫌疑犯的相片,管家沉聲彙報。
照片上的人,一雙淺褐色的銳眸,五官甚是硬朗,是名外籍男子。
“又是威廉!”
將照片捏成團,櫻庭綾氣色不佳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怒意,卻著實陰冷的叫人心悸。
【猶記得上次見那小子,他的腿還是好的,看來,當年確實是自己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