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像是飛了起來,一點一點的向上飄,而那種心痛也在慢慢消失。我要死了嗎?歎一聲,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可是那為什麼我的臉上有冰冷的東西呢?那眼角不斷湧出的又是怎麼回事呢?算了吧!既已生無所戀,那麼離開將是最好的結局。
“對不起,原諒我”誰?是誰?那一聲痛心的哽咽聲就這樣莫名地傳入我的耳朵,也莫名地讓我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心也在此刻動了起來。不要讓它再重新動起來,我已受夠了。二十年,二十年啊!我整整痛了二十年,那撕心裂肺地痛楚有如千軍萬馬的踐踏,窒息的恐慌與無助我再也無力承擔了。難道就因為先天心髒病,就要比別人得不到更多的東西嗎?不能跑,不能跳,不能激動,不能去愛別人,甚至不能被別人來愛。這樣的人生,要它何用可我就是不甘心,偏要和命鬥一鬥。
不顧一切地去愛海弓,哪怕是放棄自己的生命。
這是我對自己的承諾,也是對海弓的希望,希望他能給予我短暫的幸福。從不奢求一輩子,隻是希望在有限的時間裏他能陪在我身邊。讓我感受到家人、愛人的嗬護。不希望一直都住在福利院,不希望一直隻能呆在房間,不希望一直都被人當做瓷瓶,不希望
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白首都不相離。
海弓滿眼深情而堅定地說到,這是他對我的承諾。看著他俊逸的麵龐,心猛地疼了一下,我知道那是心動的感覺,頓時,眼底蒙上了一層白霧,狠狠地相擁,努力地汲取著他身上的味道。
我要娶你。
海弓靜靜地說著,滿眼的柔情與執著,那一刻,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拚命地壓著胸口,努力使它平靜下來。
“不要拒絕。”不容商量的口氣,也許我該開心,我們經曆了那麼多終於可以衝破重重阻隔在一起了,可為什麼我那麼的害怕呢?我到底在怕什麼呢?也許來的太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吧!
我們離婚吧!你會成為我的負擔。
就在我結婚的當天,居然聽到了這句話,多大的諷刺啊!瞬間,潔白的婚紗在眼前飄飛,整個天地都旋轉起來,看不清聖母溫柔的麵容、看不清教堂中白燭的搖曳、看不清神父的表情
隻一瞬,仿若千年一瞥,再也無力承擔自己重若千斤的身軀和破碎一地的心。既然這樣,倒不如放鬆些,隨即而來的便是重重黑暗不想再去想了,也不願再去想了,隻想安安靜靜的睡覺,一直那麼睡下去,直到屍體腐爛、發臭、消失
海弓,遇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失去你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是你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愛。離開你,是我的解脫,盡管是以這樣殘忍方式,但我仍是很開心,畢竟是死在我最愛人的手上。
如果可以,下輩子不再為人,下輩子不再遇見。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都忘了是多久。突然很想睜開眼,頭痛欲裂,全身毫無力氣,口渴的要命,“水、水”微弱地聲音從我的唇間發出,感覺喉嚨幹澀的冒火,像要燃燒起來。隨即,唇邊有股清涼濕潤的液體滑落,直至慢慢落入那片灼熱,將幹涸的地方濺綠,甚至還泛起了不小的浪花。得到緩解的嗓子眼頓時清亮起來,眼睛也慢慢睜開。
“小姐,你醒了!“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來了,撇過頭,隻見床前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穿件淡翠色的衫,梳著兩個小髻,麵色清秀機靈,童稚可愛,和古裝電視劇中的形象如出一轍。
難道這是天堂?不,我應該下地獄的。心裏嘀咕著,兩眼直直的盯著眼前的小女孩,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許久,才問:“你是誰?”
小女孩一臉的驚慌,睜大眼睛,聲音顫抖中夾些哽咽地說:“小姐,你不要嚇唬奴婢,奴婢是巧丫呀,是你的貼身丫鬟。”
巧丫?奴婢?貼身丫鬟?
一頭霧水,這是哪跟哪兒啊!上天難道又要和我開玩笑嗎?諷刺難道還不夠嗎?死也不讓我痛痛快快的。生時一個天大的玩笑讓我從幸福的頂峰摔下跌成眾人眼中的笑柄,死後還要被人愚弄。老天啊!到底我犯了什麼錯?要我如此待我,就因為我不信命,要和你搏一搏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告訴你,你贏了,徹徹底底的勝了;我輸了,一敗塗地啊!
“小姐,你怎麼了?”那個叫巧丫的小女孩又一次喚我,她滿臉的驚恐與擔憂,怎麼看都覺得真實?這到底是哪兒呢?
看著她,冷冷的說:“我已經死了。”麵部毫無表情,雙眸深邃的望不到底,小女孩似嚇住了一般,站在那兒竟有些顫抖。
接著聽到“砰”的一聲,一名豪爽的男聲隨著風湧進了房間:“丫頭,你還好吧!要再不醒,你的巧丫可就要哭死了啊!”我茫然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說完,他一陣風似的又走了。難道我沒死?那個人怎麼看起來好像也是真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