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想象那段記憶之於南諾言這樣一個高傲的人來說是多麼痛苦。
我沒辦法再自私的要求他忘記過去和我浪跡天涯,因為他還有他的母妃,我記得當初謝太傅告老還鄉的時候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太子雖生性良善,但太過優柔寡斷,不適合做一國之君!”
“你,會傷害小太子麼?”
“你可不可以隻要王位,別傷害任何人?”
南諾言不說話,隻是靜靜的擁著我,我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不敢向我保證。
南諾言,我可以袖手你和我師父之間的爭鬥,隻是,可不可以別傷害他們?至少留他們一條性命!
小公主回到淮南國,淮南王果真大怒,派出十萬精兵直逼屠戮國邊境,不過他似乎有所顧慮暗中放出風聲隻要南諾言肯認錯並且派人接回小公主那便相安無事!
隻是南諾言又怎麼可能答應道歉。瀟然便不斷向他施壓,甚至聯合了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請旨廢除南諾言攝政王的職位。
我一個人滿心忐忑的坐在南諾王府的大殿內,心想著此刻永生殿之上會是怎樣一番情景。而剛才問得侍衛據說南伯顏已經離開了皇宮。我有些好奇,他為什麼會在這個緊要關頭離開?
直到三天後我才知道原來南諾言把原本屬於韓子介的兵權交給了南伯顏,而南伯顏帶著兵符去邊關調集了二十萬人馬又不知道用什麼條件打動了淮南王現在正一路殺回帝都!
瀟然沒料到南諾言竟然敢明目張膽的篡位,我不知道他是低估了南諾言的魄力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勢力。韓太史在朝堂之上大斥南諾言是亂臣賊子。
南諾言也不生氣隻是逼迫幼風退位讓賢。
我知道他這麼做隻是因為那天晚上我求他可不可以隻要王位,不要傷害任何人的結果。
隻是,南諾言,這樣你就可以登基麼?天下人會服你麼?這滿身的罵名,你想要如何洗脫?
左宇塵的禁衛軍已經包圍了整個皇宮,我知道小太子就要被逼退位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是那麼的不安。
當我擺脫侍衛闖進永生殿的時候,幼風剛好交出了玉璽,而大殿兩邊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南諾言一身銀亮的鎧甲立在大殿中間,在他身側是一把滴血的彎刀,順著那刀滴血的地方,我看到了倒在地上,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的韓太史!而瀟然則是一臉慘白的站在一旁,由漠漓攙扶著,不難看出他一定是中了能讓他全身癱軟的迷煙。
大殿裏鴉雀無聲,我隻聽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撲通,撲通,一聲,兩聲、、、
小太子看到了我,蒼白的小臉硬生生扯出了一抹微笑。
大殿上,龍椅旁,長得像曾誌偉的胖公公尖著嗓子高聲宣旨。
“奉天承運,王上詔曰,孤王自登基以來,隻貪玩樂,不思進取,令朝政荒廢,邊境動蕩,實乃愧對於先王,而今悔過,公子諾言,仰序行長,才德兼備,孤王決定,讓位於賢,擇日登基!欽此!”
牽起幼風顫抖的小手,我和他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出了永生殿。
清晨的朝陽映照著大殿前鎏金的龍紋,幼風漂亮的臉蛋上有著一絲釋然,握著他的小手我笑:“你終於可以離開這座活死人墓了!”
脫了龍袍的幼風一步步走下台階。
果然還是不穿龍袍的他看上去比較像個正常的小孩!
幼風在下最後一步台階的時候停住了腳步,望著天邊,他的唇角牽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樣美麗的笑容立刻染上了妖異的紅色,一絲血跡順著他的嘴角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