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諾言不準我靠近韓子介,我不明白他在顧忌些什麼,像是一個藏了秘密的人不準別人接近那個藏寶的範圍一樣。韓子介領著軍隊走在最前麵,隔著長長的行軍隊伍,我隻看得到他那輪廓分明的側臉,以及那一襲在風中翻飛的丈青色戰袍。
攝政王凱旋,整個屠戮國都沉浸在一片歡天喜地中,經過數十天的行軍,好不容易回到了天城,天城的大門早就敞開了,三皇子南伯顏帶著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晚上的慶功宴隻有韓太史一個人沒到場。所有大臣都心知肚明,可是沒人點破,皆是笑著鬧著舉杯痛飲。南諾言坐在左邊首位,我陪在他身旁默默欣賞著大廳中央的舞蹈,小王上幼風穿著繁瑣的龍袍高坐在南陵園的主位,修長而漂亮的手指把玩著高腳弓形酒杯,一個不小心,酒杯從手裏滑落,晶亮的液體灑了一地,酒杯順著台階一直滾到南諾言的腳邊,搖晃著安靜了下來。
剛才還在舉杯的百官全都安靜了下來,連大廳中央的舞姬們也嚇了一跳,半跪著退到了一旁。
“王上這是何意?”首先發難的是坐在南諾言下手位置的南伯顏,看似恭敬的語氣卻帶著另一番責備。而右邊的首位空缺了一人,沒人剛站出來接話。
小王上的臉色由白轉青,支吾著:“孤王,一時分心,絕無對攝政王不滿之意!”
“看來是國家大事太過讓王上操心了,王上可一定得注意聖體啊,不如以後就由攝政王代為批改奏折也好替王上分憂如何?”南伯顏麵不改色的道,我心中暗暗一驚,他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幫南諾言奪權,想來是韓太史不在,他便無所顧忌了吧!
小王上自然也聽得出來這話的意思,一時間隻好向右邊的百官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是那些百官一觸及他的目光就趕緊撇過了頭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繼續低頭喝酒。
唉,為難一個孩子做什麼呢?我輕歎著站起身,繞到南諾言的腳邊彎腰撿起那隻酒杯然後又用南諾言麵前的酒壺斟滿了一杯酒,順著台階走到小王上身邊,彎腰,屈膝,行禮:“一時手滑而已,王上,請!”
小王上看了看我,眼中閃過一絲安心,從我手中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拂袖對著眾臣道:“孤王身體無礙,攝政王才剛得勝凱旋,還是多多休息一段時間再理朝政吧!”
站在小王上身旁,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左邊的南諾言,還好,他的臉色沒變,依舊是那副萬年冰山,雷打不動的模樣,好像剛才發生的事與他無關,他隻是一個旁觀者一般,稍微安了心,但隨即也感到一道火辣辣的視線在我頭頂巡視,看得我渾身不自在,微微抬起頭便剛好對上南伯顏那道氣憤卻又隱忍的目光!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這個拿把折扇,一襲隻紫袍,風度翩翩的男子在我沒失憶之前也老愛和我作對。我剛才之所以會站出來幫小王上,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看不慣他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