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件事,玉姐始終耿耿於懷,哪怕,到了要進棺材的那天,恐怕也會是她此生最大的愧事。
蔣文芮垂下目光,心底那塊未見愈合的傷疤,又再次被利器戳傷似的,疼得很。
那個孩子……是她和慕容曜永遠的痛。
可又能如何呢?世事弄人,與其在一起彼此受傷,不如分開得好。
哪怕再愛。
安慰了玉姐幾句,蔣文芮最後看向尤秋瑩和高陽,一笑,她說:"什麼時候準備結婚了,我一定會回來喝喜酒的!"
高陽爽快道:"我是隨時準備著,就看她什麼時候點頭了。"
尤秋瑩笑著朝他眨眨眼睛,"那就看你表現嘍!"
見兩人這麼恩愛,蔣文芮總算感覺到一絲欣慰。至少,她無緣的,好友替她擁有,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蔣文芮看看腕表,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該進去了。"
"這麼快啊?"林濤有些戀戀不舍似的,時不時的還朝四周張望,心裏真是幹著急。扭頭就說:"姐,你要不要再等等嚴總啊!他一定是有事耽擱了,應該很快就會到的!要不要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
蔣文芮要走的消息,嚴總是知道的啊!可是,為什麼直到現在都不見人啊?
"不用了,我們有通過電話,是我不讓他過來送機的。"蔣文芮說完,便背上背包,朝幾人揮揮手,留下一個明媚的笑容,轉身便進入安檢通道。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眾人才緩緩離去。
蔣文芮登了機,來到座位上坐下,掏出手機準備關機。
這時,有人來到她跟前,嗓音沉沉的:"小姐,你坐了我的位子。"
"我沒……"蔣文芮倏地反應過來,抬起頭看著站在眼前的人,頓時瞠目結舌。
"嚴肅?!"
嚴肅朝她微微一笑,晃了晃手裏的登機牌,又指指她旁邊,"這是我的座位。"
"嚴肅,你怎麼……你怎麼會在這裏?我是說,你不是應該在公司……"蔣文芮被他嚇住了,有些語無倫次。
嚴肅自然的坐在她旁邊,側頭看她,眉尾挑了挑,"因為,有一件緊急的事需要我馬上去處理一下。"臨了,他補充一句:"刻不容緩。"
蔣文芮怔怔地望著他,想說什麼,他突然將指腹壓上了她的唇,"別說,什麼都別說,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不需要你給出任何回應,隻要你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好。就這麼簡單。"
將他帶笑的臉龐凝視住,蔣文芮慢慢抿上唇,轉過頭將視線調向窗外……
飛機滑出了跑道,駛上充斥一片未知的黑色夜空。
候機廳內,慕容曜安靜的坐在那裏,盡管身邊人來人往,頭頂是一架又一架起飛的飛機,伴著震耳欲聾,他始終像個雕塑。
獨自回憶。
從她出現在機場的那一刻起,他的腦海裏就掠過無數個念頭,想要將她留住。即使她會恨他,他都在所不惜。
這也正是他之前擅長的,不是嗎?
可是,現在的他,寧願心裏被扯出一個豁口,就那麼疼著,他也要強迫自己學會放手。
因為,那樣的她,不會快樂。
就這樣坐著,他偶爾的一出神,一恍惚,瞬間便是鬥轉星移,仿佛又回到了初識她的那段時光裏,盡管那時的他恨意已融入到了骨血裏,但是與她一起時的那些淡淡的幸福,深刻的悲傷,卻是永生難忘。
最終,他卻隻能適應一個人的寂寞,同時也看穿了這個虛假的世界,原本相信的,已漸模糊,原本否認的,開始愈發清晰。
起身,他緩緩離開。
諸事都有個結局,也許,他和她的,就是作最後的,漸行漸遠的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