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靜悄悄的,兩人彼此的呼吸,都變成了一種沉重噪音。她這麼靠著他,不想說話。慕容曜環住她也同樣不願開口,生怕一出聲就破壞了此刻的和諧。
就在他想要將這一刻永遠留住時,她突然推開他,背過身後,調整著自己的情緒與呼吸。片刻過後,她才說:"我們都需要時間,如果……時間可以讓我們遺忘的話。"
慕容曜空掉的雙手,開始攥緊,那種快要失去的感覺,壓榨著他肺中僅有的空氣。
"多久?"他問。
隻要有個期限,無論多久,他都會等!
蔣文芮垂著眸,嘴角是抹雲淡風輕的笑,"我也不知道會有多久。"
"不行!"慕容曜執著道:"你不能不知道!你必須要知道!"
"慕容曜……"
"蔣文芮,公平點好嗎?就算我有罪被判刑,也要給我一個期限!這樣的遙遙無期,是對我最殘忍的懲罰!"
蔣文芮抿抿唇,轉過身,背對著他,"我不確定,我還會不會再接受你。盡管……很愛。"
慕容曜的心被狠狠的揪著,她的愛對他而言,彌足珍貴!可他在擁有的同時,又意味著有可能會永遠的失去她。
回眸,她笑了笑:"我準備去留學,之前學得東西太少,想要趁這個機會充充電。"
半晌,他才問:"去哪?"他嗓音沙啞著。
"沒想好。"
"小芮……"慕容曜想說的話,一時間全都哽在了喉嚨裏。隻能將她凝視住,不舍,不甘,不願放手。
換作之前的慕容曜,隻要是他想做的,便會毫無猶豫。但現在不同,他知道,那樣她不會快樂,所以,寧願心房空著,胸口痛著,他也必須要放手,給足她空間。
似乎不想看到他此刻的複雜難言,蔣文芮收拾好東西,垂眸道:"我要走了,下麵有人在等我。"
慕容曜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那裏有了層保護色,將所有的情緒及時掩埋。
"是嚴肅嗎?"他問。
蔣文芮仍沒有看他,隻是"嗯"了一聲,隨即,走向門口,"我該走了,你保重。"
"小芮!"
慕容曜站在原地,背對著她,咬咬牙,僵硬的開口:"我不強求,是因為……我已愛到極致。"
蔣文芮抿緊雙唇,克製著想要轉身的衝動,伸手拉開門,徑直離開。
門一點點闔上,他的背影,隨著縫隙的縮小,愈漸模糊。
聽著外麵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慕容曜緩緩坐在她曾坐過的椅子上,閉上了眼睛努力的感受著。
空氣裏,似乎還留有她的體香,那是令他癡迷的味道,他深呼吸,就像她仍在身邊。
不知不覺,他竟笑了。
就這樣,他坐了好久,門突然被人推了開。
"總裁!"高陽大步走進來,正色道:"警察將慕容先生和太太帶走了!"
慕容曜倏爾睜開雙眼,眉頭攏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上,神情變得陰沉。
"打電話給楊戰。"
"是。"
高陽立即拔通了楊戰的電話。
"嗬嗬,"對麵,楊戰的聲音寵辱不驚,好像已經等了很久的樣子,"慕容,怎麼現在才打電話啊?"
"楊老,您確定要這麼做嗎?"慕容曜的眸目已變得陰戾,幾許狠決乍現。
"年輕人,這就是你不信守承諾的下場。"楊戰口吻頗輕,顯得輕鬆愉悅。
慕容曜冷笑著,不緊不慢道:"好,既然您老已經下定決心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楊戰聽出他話中決絕,不禁反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楊老隻需要靜待結果就好。"說完,他掛上了電話,抬眸,看向高陽:"那事查得怎麼樣了?"
"查清楚了,正是楊戰派人做的。"
"有證據嗎?"
高陽點頭:"對方為了日後自保,將楊戰吩咐他偽造車禍假像的電話錄了下來。隻不過,要想拿到電話錄音,對方的開價可不低。"
慕容曜冷聲:"無論多少錢,都給我買下來!"
"要交給警察嗎?"高陽問。
慕容曜眯了眯眼眸,慢慢搖頭,嘴角的笑,寒風般凜冽,"交給楊牧。"
楊牧與太太感情深厚,他若是知道太太的死,是父親一手策劃的,不知該做何感想呢?
"還有楊戰的那些資料呢?搜集得怎麼樣了?"
"已準備齊全,隨時都可以交給紀委。"
慕容曜冷笑出聲:"釣魚還是要一點點投餌才好。"
高陽應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