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吉祥的那一刻,景泰便明白那一定是母妃的安排。她終於出現了。他太過於歡喜,太過於激動了。他一定要娶她,一定要得到她。她是母妃的再生。
“父汗,你明白我的心思。”景泰淡淡地說道,“我一定要得到她。她是母妃在天之靈的安排。”景泰從小便跟隨在母妃身邊,阿拉黛是個傳奇女人,她是漢人,卻深得大汗的喜愛。作為蒙古的第一王妃,阿拉黛母儀天下,厚德待人,整個蒙古都將她作為女神來朝拜。
“可是父汗卻擔心那個豫親王不會就此罷休啊。”耶律德鴻雖然讚成兒子,但卻還是擔心會因此事跟大清結仇。“吉祥是他的妻子,他會放手嗎?”那個多鐸也不是好惹的。耶律德鴻很了解這個王爺,他智勇雙全,未必不是景泰的強敵。
“走著瞧吧。”景泰很冷靜,這是他一貫的作風,遇事不慌張,“未必我就比不過他。”他誌在必得,“如果大清真要與蒙古為敵,那我也沒辦法。”在景泰的腦海裏,那是千軍萬馬奔過,那是戰場上廝殺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耶律德鴻一直注視著兒子。他發現兒子竟然有種天生王者的風範。他不害怕,甚至很堅持。作為太子,未來的王者,這樣的氣質是難得的。可大汗卻十分擔心,這樣一來,衝冠一怒為紅顏,那該怎麼辦?
“你打算怎麼辦?”景泰是他唯一的兒子。耶律德鴻心裏變得亂麻一般。本以為和親是件很簡單的事兒。可現在看來,它比想象中複雜。“那吉祥會答應嗎?”耶律德鴻隻是覺得這個女人也很不簡單。她居然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前給景泰一個耳光。
“隻要太後能恩準。她的意願就不重要。”景泰並不看重吉祥的意願。他甚至覺得自己完全可以俘虜這個小女人。他隻擔心攝政王與太後的態度。至於多鐸,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紫禁城在今夜變得蠢蠢欲動。
那斑駁的紅牆似乎在寒冷的冬夜顯得更加寂寞。長長的甬道裏,隻留下了時間悄悄滑過的聲音。吉祥與多鐸並肩走著。他們誰也沒說話。沉默,變得沉重。奴才們隻遠遠地跟著,誰也不敢上前。
“吉祥,”多鐸站住了腳。他望著眼前這個小姑娘,眼裏全是愛惜。“怎麼?”吉祥心裏也不好受,她抬起頭來,正對多鐸那雙深情的眼睛。“你放心,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讓你離開我半步。”多鐸話語間透著一股堅持。他早已打定了主意,這一次要自己扛起這個責任。
“不,”吉祥一聽這話,便忙伸出手來捂住多鐸的嘴,“多鐸,我不能讓你這麼為我犧牲。”她心裏太清楚不過了。多鐸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沒做,怎麼能為這芝麻小事而犧牲呢。“多鐸,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衝動,知道嗎?”吉祥不想做那禍水紅顏,她想要保護他,保護這個一直愛護自己的男人。
“不,吉祥,如果你不在我身邊,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你知道嗎?”多鐸從小失去母親,他變得對愛自私,更不想與人分享。以前有十四哥的庇護,他從來也感覺不到天塌下來有多可怕,但這次,當十四哥的態度變得模棱兩可時,他選擇了勇往直前。“隻要我不開口,哪怕十四哥應準,我也不能同意。”多鐸把吉祥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裏。
“你說什麼?多爾袞應準了?”吉祥瞪大了雙眼望著多鐸問道。“誰知道十四哥怎麼想的?”多鐸不以為然地說道,“恐怕他也擔心那蒙古大汗吧。”多爾袞的態度著實讓他生氣。明明一句話的事兒偏在多爾袞那兒就行不通。
吉祥的心一下Down到了穀底。多爾袞竟然會應準那個蒙古太子?這真是晴天霹靂!他怎麼能這麼做呢?居然全然不顧自己和多鐸的感受,他不是最疼多鐸嗎?吉祥隻覺得一陣眩暈,她幾乎支持不住了。多爾袞,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難道她真的要遠離這裏了嗎?一想到這兒,吉祥不禁投入了多鐸的懷抱。
“多鐸,我們走吧。”吉祥哭著說道,“我們離開這兒吧。”她想到了逃,“我們去江南,好嗎?”隻要離開這兒,不就行了嗎?吉祥隻圖一時興起,卻忘了這不是現代,他們無法可逃。
多鐸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吉祥。他們不能走,更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走。他要給吉祥一個明確的態度,他要讓滿朝文武知道愛新覺羅多鐸是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的。他更要讓那個蒙古太子耶律景泰知難而退。他抱著吉祥,心如刀絞。親愛的人,為了你,我可以舍棄一切。多鐸心裏輕輕地說道。
甬道裏,他們久久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