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還沒有消氣,還會傷害你。”南郭文含糊不清地說著話,連頭都無法抬起來。卻還執著地伸出手,慢而艱難地向著陸衝爬去,“師傅,不要……傷害……龍纓……”
說著話,他已經奇跡般的爬回了陸衝的腳下,那滿是鮮血的手指顫顫巍巍的抓上了陸衝的衣袍下擺。
“放……龍纓走,我……願意……接受師傅的……懲罰……”
龍纓和阿狸已經看不下去了,渾身氣血沸騰,目呲欲裂。
站在南郭文的身後三步處,大聲吼了起來:“你這個呆子,真是傻死了!誰要你這樣為我求情?我龍纓不論前世今生,都是頂天立地的女子,情願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你給我起來!”
“對不起,龍纓……給……給你丟臉了……”南郭文抱歉了一句,還沒有起身,人就直直昏了過去。
“呆子!”龍纓一個箭步上前,扶著昏倒的南郭文。
慌亂之中,急忙去探他的脈搏,竟然隻是一息尚存!
那大長老陸衝下的手,自然也知道南郭文現在的傷勢。
隻是不知道為何,在南郭文受了這樣重的傷,還要爬回自己腳下拽著自己的時候,他就已經沒辦法再下手。滿臉的驚詫。再聽見龍纓訓斥南郭文的話,臉上的表情就更加複雜。兩道雪白的長眉,已經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一旁躲了許久的華寒派弟子和眾百姓也都看不下了!
“這華寒派的大長老是怎麼回事,這個南郭文,雖然是想叛離師傅,但是人家仍然是尊師重道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虧他也下的去手!”
“對啊,何況這個大長老要殺的女子也是那樣的重情重義,頂天立地,憑什麼要殺她?”
“就是啊,虧他們還自稱是名門正派,這樣跟邪門歪道有什麼區別!”
被百姓們咒罵,華寒派的那些弟子們都是臉上無光,加上平日裏南郭文對他們十分疼愛,自然不願意看著南郭文就這樣慘死。當即紛紛朝著陸衝跪了下去,齊聲求情。
“請師父繞過大師兄,救大師兄一命!”
“請師父繞過大師兄,救大師兄一命……”
一聲聲請願,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堅定。像一陣陣巨浪,拍打著陸衝的老臉。
他緊抿了半晌的唇終於鬆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幽幽道:“罷了……一切都是貪念起,就讓執念結束這一場荒誕的錯誤吧。”
“多謝師父不殺大師兄!多謝師父不殺大師兄!”一眾華寒派的弟子都齊齊跪下謝恩。
“他傷勢嚴重,你若要他活命,就趕快送回華寒派,我們會請名醫給他治療,老夫的傷便是那名醫治愈的。”陸衝瞥了一眼龍纓,低沉的口氣道。
聞言,龍纓微微凝眉,雖然不願意再回去那個地方,但是眼下,她身上沒有丹藥可以救治南郭文。最好的辦法,確實是回去華寒派,至少那裏的藥材十分齊全,足夠她煉製出合適的丹藥。
為了救他,也顧不得和這個老頭子的恩怨了……
“好。”龍纓點頭答應。
隨即有幾個弟子上前來將他們的大師兄抬上,快步朝著華寒派趕去。而龍纓亦是抱著阿狸緊追著擔架上的南郭文。
那陸衝瞥了一眼,隻冷哼一聲,並沒有阻止。
約莫著半個時辰之後,南郭文被送到了華寒派中。躺在他自己的廂房床榻上,氣息微弱。
好幾個師弟都哭了出來:“嗚嗚嗚……大師兄為人寬厚,現在這麼重的傷,不知道那名醫能不能救得過來啊……”
聽到這些人的哭喊聲,像哭喪了一樣。龍纓頓時黑了臉,怒嗬道:“人還沒死,哭什麼?我來煉藥,給我紙筆!”
“就憑你?”陸衝一臉不屑的樣子嗤笑。
龍纓忍不住橫眉怒目地瞪著這個陸衝,心中火苗亂竄。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工夫擺譜。
“難不成你行?”龍纓一聲吼,出人意料地將昏厥過的南郭文震得睜開了眼。極微弱的聲音附和著道:“師……傅,龍纓可以……”
聞聲,那原本準備發飆的陸衝,又忍住了心中的怒火。背手而立著,不屑地道:“哼,你願意把命交給這個妖女,我也不管你,讓她去煉!我看她能煉出個什麼!”
見師父沒有再為難龍纓,南郭文的唇角微微揚起的一抹笑。雖然身子尚不能動彈,但是他那溫柔深情的目光,依舊緊隨著龍纓的身影。
不大的圓桌前,龍纓伏案提筆,蹙眉深思。正專心致誌的給南郭文寫下煉藥需要的藥材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