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依舊讓王素琴不太習慣，但她努力忽略下去了。
“我聽說，你這段時間在調查宋芷容？”
鳳景琛動作一頓，垂下眸子，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道，
“媽，您的消息從哪兒來的？”
王素琴抿了抿唇，沉默了一陣，道，
“我受過的苦，我女兒受過的苦，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她不願多說，鳳景琛也不會再問，就道，
“我的確是在查宋芷容，但是收效甚微，不知道媽有沒有什麼線索給我。”
王素琴皺了皺眉，似乎是懷疑他的話，卻沒有戳穿，沉寂了片刻，低聲道，
“當年給我下藥，讓我差點瘋掉了人是管家秦臻，後來同宋芷容一起將我送進精神病院的人，也是他。”
鳳景琛詫異極了，以他之前的猜測，秦臻似乎對他嶽母有種獨特的感情，卻沒想到當初害她瘋掉的人，竟然是秦臻，他心中非常驚訝，但是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多少，他沉吟一下，道，
“您有什麼確鑿的證據嗎？”
王素琴歎了口氣搖頭，
“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有什麼線索也都沒了，我是個有精神病史的人，在法庭上說的話不予采納，所以我沒有選擇。”
“不一定，”
鳳景琛搖了搖頭，
“我覺得可以從秦臻身上下手，”
說完看了一眼王素琴，道，
“您清醒後，再見過他嗎？”
王素琴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鳳景琛已經知道了答案，他沉吟一下道，
“我會讓人去查，這件事，您可以別太擔心，但是有一件事，我希望您可以聽聽我的意見。”
王素琴看著他，
“什麼事？”
“王禹深。”
鳳景琛吐出了三個字，接著又道，
“阿姒的舅舅，我想知道，他這次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不單單是為您報仇吧？”
王素琴深吸了口氣，道，
“王家，十年前就已經不複存在了，現在的王氏，隻是一個替黑暗組織掩人耳目的噱頭，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很長時間沒有見他了。”
黑暗組織？鳳景琛微微皺了皺眉，王家在國外發展這麼多年，越來越淡出國內的圈子，想不到已經變成了這樣，他動了動嘴唇，剛要說話，蘇姒已經拿著水果進來了，他隻好將要出口的話咽回了肚子裏，笑著道，
“幫我削一個。”
蘇姒看了他一眼，轉而又看向王素琴，生硬的走過去，將水果盤遞過去，低聲道，
“你要不要削？”
王素琴伸手拿了一個，臉上帶著淡淡的淺笑，輕聲道，
“謝謝。”
蘇姒看了看她，沒說話，轉而拿起水果刀削起蘋果來，王素琴看著這個出落的非常優秀的女兒，心裏湧起了一絲自豪感，千言萬語在這一刻反而不那麼重要了，反而是寂靜的相處，變得這麼的平和。
王素琴沒再呆很久，本來就是親人，說多了客套話，反而覺得生疏，隻是臨走的時候，囑咐蘇姒照顧好鳳景琛。
蘇姒在原地怔愣了半響，低聲道，
“我好像感覺她在跟我示好。”
鳳景琛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到病床上，抱著她的臉，親了親她的額頭，低聲道，
“這不好嗎，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給她時間。”
蘇姒輕輕在他懷裏蹭了蹭，輕輕嗯了一聲，有幾分滿足。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邊王素琴一出醫院，就見到了前來看望鳳景琛的蘇耀天，當然還有宋芷容。
二三十年的恩怨，在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仿若變得縹緲了，宋芷容推著輪椅的手微微僵了僵，緊緊地握住把手，擠出一絲笑，低聲道，
“素琴妹妹，真巧。”
王素琴眼神淡漠的掃了她一眼，孤傲的就像一個俯視他們的女王，不可一世。
蘇耀天消瘦了不少，也老了很多，眼角的皺
紋在短短一個月內，長了不少，頭發花白一片，沉沉的眼窩，在看見王素琴的那一刻有一絲狼狽跟複雜。
他看著眼前美麗的公主，一如當年嫁給他時候那樣的年輕跟驕傲，歲月似乎特別的眷戀她，四十多歲的人，看上去是三十歲人的身體，是骨子裏透出的年輕，宋芷容這些年高級保養品沒少用，但是依舊阻攔不住自己快速的枯萎，她出身小門小戶，自然不能跟真正的大家閨秀王素琴相比，這麼一看，就相形見絀了。
“你，你來看他們？”
好半響，蘇耀天才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我來看我女兒女婿。”
說完淡淡的掃了宋芷容一眼，神情淡漠道，
“你帶不相幹的人來做什麼？”
蘇耀天被說得老臉一陣難看，低聲道，
“我，我就是不太放心。”
這個解釋，真是爛的可以，王素琴卻並沒有戳穿，她不想再給這對兒母女再折騰出來什麼。
“挺好，我有事，先走了。”
“等等。”
蘇耀天叫住她，抿了抿唇，半響，低聲道，
“約個時間一起吃個飯吧，我想親自跟你道歉。”
“不用了，”
王素琴勾了勾唇，
“如果你真的成心懺悔，那麼幫我早出元凶吧，當年我神誌不清是被人下了藥。”
說完似有若無的看了一眼宋芷容，後者平靜的看著她，但是王素琴依然從她眼中看出了，一絲龜裂，她朝著宋芷容走進了幾步，後者像是受了驚嚇，猛地朝後退了一步，動作大的讓蘇耀天都詫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