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咳血(1 / 2)

三個月,轉瞬即逝。

做人很糾結,也很善變。

有時候渴望身邊的時光飛逝如流水,有時渴望時光靜止不前,停留在那一瞬,乃至生生世世唯有那個人、那份愛不會改變…

如果有這個機會,安如媚此時便也不會緊皺著眉頭,低垂著眸子,眼眶裏泛著淚花了。

前兩日選定的踏青計劃意外的泡了湯,還未等安如媚出手阻止,容殤又一次生病了…

杜若清晨時分便被容伯喚來看過,開了藥,但是容殤也沒什麼清醒的趨勢。

穆夫人也不知從什麼地方聽來了容殤生病的事情,杜若前腳走後便驅車來到了容府。

安如媚聽見容伯說著時,穆夫人的身影早已從一樓緩步上了二樓。

安如媚便是小心翼翼地躲在客房中,隱隱約約還能看見穆夫人瘦成皮包骨頭的手腕和蠟黃的臉色,顯然也是久纏病榻。

她還尚未有勇氣麵見這位婦人。

安如媚尚記得幾年前,她有緣見過一麵穆夫人,那時穆夫人還風韻猶存,就連一頭青絲都齊齊整整,未看清一絲白發,那臉上雖說有幾絲皺紋,卻也被淡淡的笑容掩蓋著。

可安如媚如今眼前的人卻是臉色蠟黃,幾年前包裹於氣質中的姿色都蕩然無存,額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一頭青絲又添了幾縷銀絲,人也少了幾分從前發自內心的笑意。

穆夫人板著臉進了容殤的房間,安如媚的心底又平添了一絲不安。

穆夫人離開良久,寬敞的房間裏便彌漫著淡淡的藥味,醫院裏的消毒水味夾雜著中藥的藥材味,充斥在安如媚的鼻腔之中。

容殤無力地靠在床頭,臉色緋紅,還不時撕心裂肺地低咳著。

昨日的微風還是讓容殤發起了低燒,渾身上下透過一絲冰冷,他感受過一支冰冷的針頭紮進本就冰涼的手背,惹得他不禁勾起一絲激靈。

良久,又一隻溫暖的手撫上他的手腕,在大動脈處停了半響。

他能夠聽見周遭的聲音,卻不能睜開眼睛,不能夠言語,睜開眸子與微微啟唇都對這樣的身體來說甚為費力。

隱約間,他聽見了身側的幾聲熟悉的抽噎聲,容殤的心底焦急不已,一次次想要費力地張開眸子,想要伸手向著身邊的人白嫩的臉頰,拂去即將落下的淚水,卻隻能是空想。

這樣的無力感一次次撞擊著他的心,那破損的心髒也因此帶起了一陣刺痛難耐。

容殤一驚,生怕惹安如媚更為擔憂,竭力地控製呼吸。

波動不安的心情如今能夠使他的心髒陷入一次次未知的可能中…

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我真的累了…

容殤緊閉著的眼角邊忽然滑下一行淚來,順著額角,滑向耳廓,隨後便是一陣冰涼。

本溫熱的淚水在滑下耳廓的一瞬間徒然變作了冰冷,更像是容殤的心思,有些事不為人所能控製,比如離別…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病到底是打亂了容殤的計劃,也徹底打碎了容殤對生存下去的渴望…

深夜裏,安如媚擁著他時,他都能隱約感受到安如媚身上的恐懼,緊擁著的動作,都是生怕他離開。

半夜又會忽然驚醒,趴在他的心口,聽著那不健康的心跳,隨後又會長呼出一口氣,重新跌入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