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法國租界的軍隊與中央共黨借用方宋浩手中的軍隊在玉明軒包圍日本領事館的瀨戶先生過後,瀨戶先生和孫清玄被方宋浩的人控製在自家洋樓中,一時間構不成絲毫威脅,北京城便又陷入了一派寂靜中。
這幾日寂靜之內,經過日本人輪番轟炸後的北京城又重新變成了往昔的盛景。
眼瞧著日本人被國人與法國人圍擊的百姓忍不住臉上躍上了一絲笑顏,街巷口無一不在討論那日日本人被法國人與中共圍剿的事跡,一時間那日之事傳的風風火火,卻無非是談論日本人和國民黨政府合謀,企圖占領北京城的行徑...
唯有在少數當日正巧在玉明軒的人才明白,那日突如其來的槍擊聲意味著什麼。
那不是日本人被剿滅,更不是什麼日本人最後的奮起...
華燈初上,夜的寂寞又一次在北京城籠罩。
沈落葵正是今日重新回到了百樂門,白日時百樂門的趙經理方才找上沈落葵,期望她在日本人被控製住時再次登台。
沈落葵本欲決絕,卻見自家的丫頭妙妙卻在一旁一起張羅,又見趙經理臉色中的難為之意,卻也是點了點頭。
夜時早早換了衣裳,候在化妝間裏,卻越發憶起了第一次撞見容殤之時...
初遇容殤時,他單薄的身影裹著一件風衣,秋意微涼,他卻在蒼白的脖頸上裹了一條白色的圍巾,微風吹拂之下,竟是隨著風衣的衣角帶起了一絲波動。
單薄的身影,包裹在身體上的衣衫都顯得有些寬大。
蒼白的臉色,便是久病未愈的感覺,卻有一絲非凡的精神氣。
嘴角挑起的一絲淡淡的笑意,更是帶著一抹不同於眾人的氣質。
就算躲在遠處,她也看得清楚那包裹在人群中、人人翹首以觀的人究竟是何種身份...
她便是躲在一處暗暗地駐足觀看,不敢貿然上前,殊不知在那人嘴角牽起一絲笑意的同時,她的眼底竟會閃過一抹笑意。
那時,他早已和安如媚成了親。
那時,他又與安如媚修了一封休書...
那時,他的心底仍有安如媚...
幾日前,容殤突如其來撲倒安如媚,擋住那顆子彈時,她正從戲台子上的幕後探出頭來,驚愕萬分...
容殤的心底究竟有多愛安如媚。
沈落葵在一側早已看的透徹。
回憶至此,沈落葵的眉宇間在此時躍上一絲褶皺。
“容殤...我不該遇上你,更不該愛上你的...”
眼光裏閃過一絲漣漪,眼眶之中有些氤氳。
容殤...安如媚...
愛恨癡纏,糾葛不斷。
可是如果蒼天終究是要把分分合合才又重新走在一起的兩人再次拆開,陰陽相隔,又該如何信任緣分與愛情幾字...
身旁的妙妙卻在此時打斷了沈落葵的出神。
台前的人早已喚起了她的名字,她掩去了眼眶邊正待漫下的淚水,未從容殤與安如媚的故事走出來,卻還是徑直邁著步子走上了前台。
明晃晃的燈光,五顏六色,如繁花似錦般映在沈落葵的眼中,再看向台上的先生小姐,她才緩緩勾起一絲笑意,從回憶中的苦澀融入百樂門舞池之中蔓延而來的溫和...
台下的雍容華貴的夫人、小姐、先生、少爺都聚在舞池邊,翩翩起舞。
沈落葵才發覺北京城又從戰火紛爭中陷入了祥和...
還在戲台子上探出頭來,看著台下日本人被法國人和周博冠帶人圍堵時,沈落葵還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