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舞兒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涼意,隻是緊緊抱住那條狗子,任由它熱熱的舌頭在自己臉上舔來舔去的,啞聲哭泣道:“你、你這段時間內,死、死到哪兒去了?你可知道,我被人欺負的很、很慘,幾乎都要支撐不住了?”
毛驢是林舞兒的兄弟,更是她的精神支柱。
就仿佛:隻要毛驢在她身邊,她就是薑太公在此、百無禁忌了。
任何危險、肮髒的齷齪,都別想對她造成傷害。
自從毛驢在羅布泊內決然離開林舞兒,杳無音信後,厄運就把她圍攏了起來,獰笑著用最慢、最殘酷的方式,來折磨她的身體,摧殘她的神經。
林舞兒堅持的好苦,牢牢守候著她最後的尊嚴。
隻是她所有的努力,在那個實力強大的小女人眼裏,都隻是笑話。
她越堅持,樓宇湘就笑得越開心,等她自以為終於熬過最艱苦的時期後,才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讓她竭力堆砌的高牆,轟然倒塌。
所有的堅持,尊嚴,都被無情的踐踏,林舞兒隻能被迫向惡勢力低頭,認命。
沒有誰知道,在失去東海集團後,林舞兒有多麼的想念毛驢,就像沒誰知道她堅持的有多苦那樣。
現在好了,她精神上的支柱、她的兄弟,踏著黎明前泛起的魚肚白,夢幻般的出現在了她麵前。
就像迷失在外的孩子,終於得見家鄉的親人那樣,林舞兒幸福的哭泣著,死死抱住毛驢,生怕一鬆手,它就悠忽飛上了天。
毛驢能被陸寧、被林二當做兄弟來看,就是因為很多時候,它都能看懂‘哥哥們’的想法,心情,並精準判斷出它又該做什麼。
奮力掙開了林舞兒的摟抱,毛驢瘋了般的衝向山頭的南邊。
林舞兒大驚,趕緊翻身爬了起來,嘎聲叫道:“毛驢,你要去哪兒?回來!不許再拋下我!”
毛驢這次既然出現,怎麼可能再拋下二哥?
它隻是瘋了般的衝到山頭最南邊的那塊大石頭上後,就揚起腦袋張開嘴巴,從嗓子裏發出一聲憤怒的嚎叫。
就像嘯月的獨狼那樣:“嗷--”
毛驢這是在告訴那座還在熟睡中的城市,告訴城市中的某些人:我們,回來了!
嚎聲悲慘、淒涼且又悠揚,在連綿起伏的山野中,猶如張開大嘴的惡龍那樣,上下盤旋,久久不絕。
很多人,都在這個黎明前的黑暗時刻,聽到了惡狼憤怒的吼聲。
可這聲音聽在林舞兒耳中,卻像小時候在哭泣時,媽媽拍打著她後背時的輕輕安撫聲,驅走了她的惶恐,讓她在瞬間就變得無比安靜了下來,聽到了有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她轉身。
很慢很慢的轉身,就仿佛千年古墓的墓室大門那樣,早就生鏽,她得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能轉過身,看向站在她身後的那個人。
那個人臉朝著東方。
東方泛起的曙光,並不是太亮,卻足夠林舞兒看清楚那個人的臉。
陸寧的臉。
陸寧看著她,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心疼,還有自責。
當初,如果不是他請樓宇湘來站隊,又怎麼可能會把林舞兒逼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陸--寧。”
林舞兒呆望著陸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嘴唇才艱難的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