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看樓宇湘那副‘大局在握’,還假惺惺的嘴臉,隻想趕緊離開這兒,最好一輩子都不再跟這些人打交道。
樓宇湘還是第一次,在公主場合被人無視,雙眸微微眯起,看向了林舞兒。
林舞兒也看向了她,目光平靜,毫不退縮。
這就鬥上了,就像鬥雞那樣,兩個女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誰都不肯挪開。
會議室內一下子靜了下來,氣氛變得越來越凝重。
現場那麼多人都看著林舞兒、樓宇湘倆人‘鬥眼’,沒有誰敢擅自說話,卻能明顯感覺到有看不見的殺氣,從倆人的目光中不斷釋放出來。
除了女孩子最後的傲氣外,林舞兒是一無所有,她沒理由在跟巧取豪奪她全部的仇人對視時,有絲毫的退縮。
樓宇湘呢?
她卻沒覺得把謀取東海集團當回事:商場上嘛,從來都信奉‘成王敗寇’的法則,沒有對錯之分。
所以她才不會因此就對林舞兒心生愧疚,隻會因為這孩子的無禮挑釁而生氣,讓她無比的憤怒,決定要用犀利如刀的目光,把對手最後一絲勇氣也給打殘。
隔著一張桌子,兩個人就這樣定定的看著,誰也不肯眨眼,更不會率先挪開目光,仿佛東海集團的歸屬,就是有本次對視來決定的。
兩個人在相互敵視對方時,時間超過兩分鍾後就會感覺很累,盼著忽然有聲大響傳來,然後再借此機會裝作被嚇了一跳,就趕緊眨眼了。
樓宇湘就這樣渴望--更有些後悔,不該用這種淺薄的方式,來跟一個失去所有的可憐人較勁:人家除了傲氣(或者說是最後的尊嚴)之外,就一無所有了,能不拚上命的跟她‘鏖戰’?
可偏偏,不管是林林,還是沈玉海,都不敢出聲,生怕會弄出一點點的聲響,打攪到樓總,會惹她勃然大怒,所以嘴巴閉的那叫一個緊。
這些廢物,難道沒看到我快堅持不住了嗎?
就在樓宇湘眼珠子都開始僵硬,眼角不住的突突跳時,沈玉如說話了:“舞兒,別……我們該走了。”
是啊,你該走了。
你都一敗塗地了,不走還留在這兒幹啥呢--樓宇湘緊繃著的眼角,攸地放鬆了下來。
她知道,在本次的‘鏖戰’中,她再次揮刀把林舞兒斬於了馬下。
果然,林舞兒輕輕吐了口長氣後,垂下了眼簾。
會議室內的壓抑氣氛,一下子就得到了緩解,好幾個人都忍不住低聲咳嗽了起來。
樓宇湘傲然一笑,又盯著林舞兒看了片刻,才眨巴了下眼睛,看向了沈玉海。
沈玉海抬手擦了擦有些冒汗的額頭,拿過了股權轉讓合同,粗粗看了幾眼後,在上麵刷刷刷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是一式四份,林舞兒、代表帝皇集團的沈玉海,明珠公證部門,還有某律師事務所,人手一份。
從沈玉海簽上字的這一刻起,東海集團就算正式消失了。
“走吧。”
林舞兒拿著自己的那份合同,站起來時,卻聽樓宇湘說:“沈總,這位是神通快遞的宋楚詞宋總,也是帝皇集團明珠分公司的大股東,你們兩個認識一下吧。”
帝皇集團跟神通快遞一起‘分享’東海集團這事,樓宇湘實在沒必要當著林舞兒的麵說出來。
她現在故意說出來,不次於再在林舞兒身上惡狠狠踏上一腳:你跟宋楚詞,不都算是陸寧的女朋友嗎?
現在陸寧死了,就連宋楚詞都來欺負你,我這個外人謀取你的產業,又有什麼不對勁呢?
林舞兒嘴角劇烈抽了下時,就聽宋楚詞說:“沈總,您好,我是宋楚詞,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就在沈玉海矜持的笑著,向宋楚詞伸出手時,林舞兒快步走向了會議室門口。
不得不承認,宋楚詞的加入,給林舞兒造成了更沉痛的打擊。
她很想哭,找個沒人地方的角落,哭個撕心裂肺。
但現在她絕不能哭,哪怕她已經一無所有,也必須得昂起下巴。
“這是神通快遞的張良華,張副總。以後,就由他來負責--”
關上的房門,就像一把刀子那樣,切斷了宋楚詞的話。
卻擱不住有掌聲,從門縫中隱隱傳來。
今天,是樓宇湘等人歡慶的好日子,也是林舞兒命運的轉折點。
東海集團資金斷裂破產後,林舞兒的別墅,車子啥的,都已經被銀行抵押還債。
連沈玉如的首飾,名牌包包都拿出來典當了,才好不容易補上了缺口。
林舞兒,現在是一無所有。
早在前天,她就已經把林東海‘轉移’到了明珠郊外的一座平民小區內。
從踏出會議室後,林舞兒所考慮的不再是奪回東海集團,而是每個月必須繳納的五千塊錢房租。
會議室外的走廊中,站了還多人。
沒有人說話,都靜靜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