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隻是失憶了,卻沒有變成傻瓜。
在接到瓦爾特的電話,聽那個老頭子強壓著怒火跟他說,卡秋莎已經決定親自率人趕往英不列顛奪回密碼箱後,陸寧就敏銳察覺出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了。
都是因為他在跟卡秋莎通話時,聽她說今晚不回來後,那種發自內心的輕鬆歎氣聲,狠狠刺傷了深愛著他的女孩子,這才導致她做出了親自出馬的愚蠢決定。
陸寧很自責,也沒有責怪瓦爾特表示出的不滿,更是在忽然間,靈魂最深處騰起了似曾相識的感覺。
陸寧已經失憶了,當然記不起他在失憶之前曾經傷害過水暗影,致使那娘們腦子發熱,主動去北朝地下古城找死,導致他被迫趕往那邊……最終他倒是活了下來,卻再也想不起以前的任何事了。
他隻是忘記了而已!
但失憶卻無法改變以往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就像一個被黑色塑料布蒙住的東西,有風吹來時就會掀起一角,讓人看到下麵蓋著的是輛汽車。
不過不等陸寧看清楚這輛汽車是什麼牌子,風就消停了,塑料布重新落下來,再次蓋住了車子。
他不知道那輛汽車是什麼牌子,卻能斷定塑料布下蓋著的是一輛汽車--就像他在聽說卡秋莎親自去英不列顛的消息後,馬上就想到了水暗影,也做過這種蠢事。
以自己的安危,來報複男人,這可是女人最擅長做的事兒了。
該遭到懲罰。
任何女人,不管是水暗影還是卡秋莎,隻要做出蠢事,就該遭到懲罰: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這麼任性!
坐在高處看卡秋莎好像怒海中的小舟那樣掙紮,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讓她從殘酷的現實中認識到她的錯誤,從而改變任性的脾氣,這就是陸寧對她的懲罰。
當然了,如果不是看出那些黑西裝,壓根不敢傷害卡秋莎,陸寧在她揮刀現身時,早就比兔子還要快的竄過去,大展神威……帶她跑路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鐵山帝國的這些黑西裝,也已經知道卡秋莎的是誰了。
鐵山帝國為維護自己的利益,敢撞死四名西伯集團的高管,搶奪那份絕密文件,甚至為此重金聘請山狼軍團,導致數十人傷亡--這些,在鐵山帝國、西伯集團兩大集團的首腦眼裏,其實算不了啥。
為了爭取利益,很多時候都得拚個你死我活,死上百八十個人,很正常啊。
不過鐵山帝國的首腦卻很清楚,死再多的人,也不能傷害卡秋莎。
因為他們很清楚,卡秋莎對於波斯塔夫、對於西伯集團來說,有著多麼無法替代的重要性。
如果她死了,波斯塔夫鐵定會動用所有的能量,使出所有能使出的手段,來瘋狂報複鐵山帝國集團的所有人。
他們所爭取的,隻是金錢利益,卻不是跟同等量級的西伯集團,拚個玉石俱焚。
也正是因為篤定鐵山帝國不敢傷害自己的孫女,所以波斯塔夫才同意讓她親自出馬來英不列顛,並特意囑咐瓦爾特,來到英不列顛後,要在公眾場合露一麵,算是‘告訴’敵人,西伯小公主駕到了。
正如波斯塔夫所預想的那樣,犯不著跟西伯集團玉石俱焚的鐵山帝國,才嚴令那些黑西裝,絕不能傷害卡秋莎一根毫毛。
所以,卡秋莎才能手持昆侖陌刀,好像長阪坡上殺了個七進七出的趙子龍那樣,威風八麵的所向披靡--才不知道人家曹操(鐵山帝國)是有意放她一馬。
就算是這樣,卡秋莎殺的也很辛苦:人家不敢殺她,難道還不能拿石頭啊,棍子啥的,招呼她修長的腿子,翹翹的屁股?
看到那些人真敢招呼卡秋莎的不致命處後,陸寧才能放心的坐在這兒,看戲。
卡秋莎當前的處境,比起當初的水暗影來說,委實‘幸福’了太多。
“啊,陸、姑爺,真是這樣?”
聽完陸寧的解釋後,雅克斯基下意識的縮回手槍,瞪大眼睛看向戰團那邊。
可不是嘛,別看那邊廝殺聲很激烈,數十名黑西裝潮水般的,一會兒湧上、一會兒退下的,卻沒誰對卡秋莎形成致命威脅,大家隻是小心著,別被她那把鋒利的刀子給斬傷就可以了。
至於那個密碼箱,早就在巴拉斯中尉等人撤退時,被鐵山帝國的頭目帶著一道溜走了。
大家夥,在這兒陪卡秋莎玩遊戲呢。
“看出來了沒有?”
陸寧問發呆的雅克斯基。
雅克斯基沙比般的點了點頭,喃喃回答:“昂,還真是這樣。”
“所以我們坐在這兒看戲,不隨便插手才是正確的。我們一旦亂插手,肯定得造成那些黑西裝的驚惶,就有可能誤傷了卡秋莎。”
陸寧淡淡的說著,像更遠處的黑暗中看了一眼:“藏在那邊的幾個人,才是最危險的。不過你放心,他們好像也對卡秋莎沒什麼殺意,隻像咱們這樣的坐山觀虎鬥。”
“姑爺,您說的還真正確。”
被陸寧點開迷津後,雅克斯基有了種醍醐灌頂的恍然,本能的對陸寧又尊敬了起來:“那您說,他們什麼時候才會放小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