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凶險,有著太多神秘傳說的羅布泊,在別人眼裏是死亡之海。
在林舞兒心中,卻是她情竇驀然綻放的福地。
陸寧在去年時,已經用實際行動讓她見證了什麼叫奇跡,那麼在他死後小半年卻又出現在這兒的消息傳來後,林舞兒就覺得,這或許不是個傳言。
但沒有誰相信她,就像相信陸寧還活著。
唯有林舞兒覺得他沒死,就像上次那樣,一副垂死苦比樣的等她出現。
所以她毫不猶豫就來了。
像個傻瓜那樣,漫無目的,隻知道挺進大漠深處。
“我知道,我在你們的眼裏,就是個被情所困的傻瓜,白癡,神經病--”
林舞兒雙手捂著臉,低低的哭泣著:“可我喜歡,誰管得著啊?我也不讓誰來管,包括你這個賤狗!滾開,自己夾著尾巴滾回去,不要再跟著我,搖尾巴,假裝卑賤的笑!”
說著,林舞兒抬腳,把湊過來伸出舌頭想給她舔去淚水的毛驢,一腳就蹬了出去。
毛驢再次沒皮沒臉的湊上來。
林舞兒再踢:“滾開啊,滾開!”
“嗷!”
已經失去理智的林舞兒,一腳踢中了毛驢的左眼,讓它發出一聲慘叫,順著沙梁滾了下去。
“啊--啊!”
林舞兒這才如夢初醒,也顧不得哭了,想都沒想,就雙手一扒沙子,好像坐滑梯那樣往下出溜,急促的大叫著:“毛驢,毛驢!”
等她帶起一條黃龍的滑下沙丘時,疼的一路打滾下來的毛驢,瘋了似的蹦起來,根本不理她的叫喚,又瘋了似的翻身衝向沙梁。
“毛驢,對不起,對--你等等我,不要撇下我,不要!”
看出毛驢很不正常後,林舞兒驚惶至極,雙手扒插著沙子再向上追去,邊追邊喊。
就像聾了那樣,瘋了似的毛驢一口氣躥上沙梁,望著西北的更遠處,抬頭張嘴,發出了一聲惡狼嘯月的悲涼長叫:“嗷--”
“哞!”
那幾頭駱駝,被毛驢不正常的叫聲給嚇壞了,不安份的原地蹬踏著,發出帶有明顯驚惶的哞叫,任由老穆裏怎麼頓韁繩,都不停止。
“別叫了,別跑,我錯了--嗚嗚,我錯了,我不該朝你撒氣。”
林舞兒好像聽懂了毛驢長嚎中的意思,連哭帶喊的,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沙梁。
毛驢沒有走,長嚎一聲後就站在那兒,靜靜的看著二哥。
“對不起,真得對不起!”
林舞兒一下子跪撲在了毛驢麵前,伸手摟住了它的脖子。
毛驢的左眼發紅,很嚇人,卻又偏偏帶著讓人心疼的柔情。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請原諒我,我以後絕不會對你亂發脾氣了。”
林舞兒抬手狠狠擦了擦淚水,笑道:“來,給哥笑一個看看。”
見多識廣的老穆裏,幹癟嘴唇猛地抽了好幾下。
他實在不明白這個來自內地的女孩兒,精神上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打擊,才能哭著給一條狗子道歉,又自稱哥啊哥的。
唉,現在的女人啊,簡直是不可理喻。
暗中悠悠歎了口氣後,安撫好幾頭駱駝的老穆裏,又舉起酒囊,昂起下巴要喝酒時--目光卻忽然一凝:西北很遠很遠的地方,出現了一條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