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除了不斷來回飛馳的軍車、奔跑的軍人外,再也沒有一個市民從龍頭麵前走過了,可誰都很清楚,川南縣內肯定還有些走不動的人,在等著被帶走。
火山忽然沒理由的停止了爆發,這是好事。
但絕不能就此以為平安大吉了,必須得趁此機會搜救出所有人後,再撤離到絕對安全的地帶。
遠離川南縣上百公裏的地方,奉命調來的更多部隊、專業人員,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布置臨時安歇營地。
希望能在天黑前,爭取讓所有市民不用露宿吧。
“好。”
龍頭看著女人,輕點了下頭,才淡淡的說:“張翼,你還算是個合格的好官。希望,你能繼續保持下去。不要讓我後悔,在剛看到你時沒有把你就地槍斃。”
可能是太冷了,張翼豐滿的身子猛地打了個哆嗦,低聲說:“我記住您的教誨了。”
說完,她就轉身快步走向了自己的車子。
目送張翼的車子飛速駛上公路後,龍頭才扭頭向後看去。
陳斷玉就站在最後麵,跟那些黑西裝站在一起,分不出男女,最多也就是眼神更加亮一些罷了。
龍頭隻看了她一眼,卻沒說什麼,就拉開車門上了車。
砰,砰砰的開關車門聲音中,陳斷玉坐在了駕駛座上。
“秦摘花那邊是什麼情況?”
龍頭拿起一塊毛巾,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他跟鐵遼、李嘉興他們一起,已經順利返回,目前正在市醫院內接受檢查。”
陳斷玉低聲說著,啟動了車子:“韓承光(被陳斷玉委托照顧水暗影的軍醫)打電話給我說,水暗影在我走後不久,就昏迷過去了--不過沒什麼大礙,可能是心傷過度所引起的。”
水暗影為什麼會心傷過度?
當然是她心愛的男人,被數億億噸的火山岩漿,給燒為灰燼了。
確定那個消息後,水水姐的生命,也算是嘎然而止了。
龍頭當然知道這些,卻沒有半點在意的樣子,隻是抬頭看向了車窗外的西北天空。
雨還在下,而且是越下越大,把那些漂浮在川南縣上空的火山灰,給狠狠砸在了地上:丫的就當肥田的好材料吧!
空氣重新變得清新起來,自然仍舊殘留著硫磺的氣息。
黑煙不停,硫磺氣息不止。
接下來的時間內,陳斷玉沒有再說話,隻是專心開車。
道路上此時已經出現私家車,緊貼在右邊,每當有原來烈烈軍車呼嘯而過時,就會有年輕人冒雨鑽出車窗,衝他們那些兄弟們用力揮手。
雨終於停下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一場大雨過後,天空就像被手洗了一遍,透著讓人心悸的墨藍色,無數的星星眨著眼睛,俯瞰著大地。
龍頭的脖子就像落枕了那樣,始終盯著西北方向。
那邊,有七顆星,看上去格外的亮,就像一把勺子。
那就是北鬥七星了。
當陳斷玉把車子停在市醫院住院部的大樓前時,龍頭才閉著眼睛,晃了晃有些發酸的脖子,忽然淡淡的問道:“你說陸寧會在哪兒?”
“什麼?”
正要推門下車的陳斷玉,愣怔了下後迅速回頭看著龍頭。
龍頭卻垂下眼簾,推開了車門。
陸寧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怎麼還問這句話?
陳斷玉有些茫然的,跟著下車,跟那些黑西裝一起,簇擁著龍頭走到了住院部大廳門前。
“敬禮!”
守在門前的幾個武警戰士,齊刷刷的抬手向龍頭敬禮。
他們都知道這個老頭,才是本次川南縣大撤退的唯一負責人,幾個電話打出去後,就能調動數萬駐軍部隊,讓地方那些當官的,個個跑的賊快。
龍頭抬起右手放在眉間,腳步不停。
“你們都在下麵等。斷玉,你跟我來。”
來到電梯門前時,龍頭轉身說了一句。
那些黑西裝,馬上就後退。
陳斷玉跟著走進電梯時,還在琢磨龍頭那句話,就聽他問道:“王彥梧,就是那個最先發現鸚鵡川水庫下地殼活動異常的專家,現在哪兒?”
陳斷玉馬上說了個部門名字。
“嗯,稍後,你跟我去一趟吧。”
龍頭嗯了聲,又不說話了。
陳斷玉很清楚,龍頭這次來醫院,就是看看鐵遼他們,聽他們當麵彙報一下那邊的情況過程,就得去找王彥梧他們,聽他們解釋火山為啥就噎住了的問題了。
鐵遼跟秦摘花在一個病房內,水暗影就在他們隔壁。
龍頭經過她的病房門口時,陳斷玉發現他腳步停頓了下。
但也僅僅是停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