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尋他千百度25(完)(全書完)校園居小說網(1 / 3)

某天深夜,上青村的村民們基本上都已入睡的時候,突然就被陣陣狼嚎聲給驚醒。大、小青山是有狼的,可自打解放以來,這野狼出沒得就越來越少。現如今,村裏人已經有十來年沒見過野狼的蹤影了。如此,村裏人才會放心地時不時就進小清山采些野果野菜什麼的。

野狼,那意味著什麼?

那可是能咬死人的凶獸!

而且狼性狡詐且記仇,更愛成群結隊地出沒。聽窗外傳來的狼嚎聲,這得是有好多隻狼。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之間,這附近就來了那麼多隻野狼。這些野狼來了之後,以後可怎麼辦?先不提進山安全不安全,就他們現在這山下的村子安全不安全,還不一定!以前,也不是也沒發生過狼群進村傷人的事情!

世人常用“鬼哭狼嚎”來形容聲音恐怖淒厲,可見那狼嚎聲該是多麼嚇人。沒過多久,上青村不少人家的小孩都被嚇哭了,大人們也是焦慮地開始在屋裏走動。一些人家本來開了燈的,但是很快就又把燈給關了,因為就怕狼群見著光亮,就奔著他們來了。

擔驚受怕之下,女人們負責哄孩子,男人們則開始去檢查門窗,然後準備棍棒刀槍之類的武器,也好在意外發生之時,能迅速做出反應。

還好,那狼嚎聲在持續了大半個點的時候,就慢慢歇了,到後來,就沒再有動靜。但這一晚,整個村子的人都沒睡安穩。等天一亮,不少人都出了家門,紛紛找人去談這事去了。到最後因為事態嚴重,村長特地就就此放了大喇叭,商量大家聚在一起談談此事。

對這事兒,村裏人其實都摸不著頭腦,就連老一輩的獵戶都不明白這是怎麼了。以前他們總以為野狼這生物應該是在小清山一帶絕跡了的,畢竟,已經十多年,甚至可以說快二十年沒正經見過野狼了,這會讓突然來這麼多野狼,誰都鬧不明白!

是什麼原因引來了狼群可以先放下,當下的要緊事就是,這些野狼會不會駐留,會不會對村裏人造成傷害?他們應該怎麼做才能有效地防範這種可能會有的傷害?

村裏人你一言我一嘴在那裏商量的時候,滿子媽和滿子爸這兩個最好熱鬧的人,卻是很是反常地沒有吱聲,而隻是淹沒在人群中。

當天晚上,不少村人嚴陣以待的時候,狼嚎聲遲遲沒有響起。一夜過去,不少人鬆了一口氣,殷殷期盼著那沒見過的狼群隻是過路,這會兒已經在小清山一帶消失。但第三天一早,上青村再次沸騰了。

“那個城裏人受傷了!”

“容淩受重傷了!”

這個消息,像是長翅膀似的一下在村子裏揚開,不少人往林延家跑。滿子媽如願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嘴角揚起了詭譎的笑,先快速跑去了一趟村尾,見到滿地的血跡,以及那斷斷續續朝林延家延伸而去的斑駁血跡之後,心裏很是滿意。不枉她一晚上勞作,也不枉她幾次大早上蹲點,掌握那少年郎的跑步路徑。

接下來,就該是她登場了!

她像村裏其它好奇的村人一樣,往林延家跑去了。等到門口,就聽到不少唏噓聲。

“哎,誰這麼壞啊,往道上撒鐵刺……”

“夭壽哦,刺了人一身的血,這會兒躺床上都下不來床了……”

“就是,就是,你沒看那現場的血,那麼多,好嚇人……”

“大夫還在裏麵給看病呢,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要我說,那麼密密麻麻的鐵刺,是個人倒下去,都得去半條命,嘖嘖,我一想起那些鐵刺,雞皮疙瘩就全都出來了,狠,太狠了……”

……

“你說,這能是誰撒的啊?”

“不知道呢……”

“哎,會不會誰想防野狼進村才給撒的啊,然後那容淩倒黴,就給誤踩了……”

“呦,這麼恐怖的鐵刺能往路上撒的嘛,這不是害人嗎?”

“我看撒的位置挺靠近村尾的,是進山的道兒,真要狼群進來了,能給堵住……”

“誰知道呢!我就覺得這撒鐵刺的人不地道啊,真要是防野狼,那也得說一聲啊,否則,誰踩上誰倒黴啊,這次是那城裏人,下次呢?”

“咦,你這麼說也對,這萬一我們哪個踩上,嘶——”那人倒抽了一口冷氣,被自己被鐵刺給紮了全身、血流不止的場麵給嚇到!

“缺德,太缺德了!”

……

“誰幹的呢?”

……

“那容淩也太倒黴了!”

“可不是!”滿子媽聽了一會兒,接了一句她想聽的話,大聲道:“那容淩可不就是倒大黴了!我早說了,妞妞這個丫頭是個會克人的,可他就是不聽我的話,現在看到了吧,被克到了吧。咱這村裏,誰都好好的,就他,和妞妞最親近的,出事了,被克到了,落得一身血啊。這年輕人啊,嘖嘖,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他要是當初能聽進去我的話,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樣了!”

滿子媽本來就是嗓門大的,這次特意提高了音量,一下子間,林延家院子內外的人都給聽到了,表情也不一了起來。不少人心裏一涼,暗想還真就是這樣,容淩和妞妞這麼親,現在到時候了,還真就被克了。

但也有人不這麼想。

“這是意外吧!”

滿子媽就一聲嗤笑。

“意外?嗬嗬,怎麼你不意外,我不意外,就那和妞妞最好的人意外了呢?嘖嘖,這可真是太巧了!”

一時間倒是沒人答上話來!

滿子媽就有些得意。

“再說了,誰和那丫頭親,誰就會被克到。這下,大家都看到了吧?”

“妞妞不克人!”一道冷怒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然後走出來了兩人,一個是劉猛,一個是林延。兩人身上都沾了血跡,看著有些狼狽,也讓人心裏有些發抖。不用說,這二人的血,肯定是從容淩身上沾到的。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劉猛抿著唇,沉著一臉憤怒道:“這件事的元凶是那個在道上撒鐵刺的人,和妞妞無關。我們得把那個撒鐵刺的人給找出來!”

滿子媽心裏一跳,有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這兩天,因為野狼的事,村裏人晚上都躲家裏不出來,加上有她丈夫給她把風,所以她可以肯定她半夜埋鐵刺的事,肯定沒有被人給看到!那麼,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嗬嗬……”滿子媽涼涼道:“少年郎,怎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執迷不悟呢。這事兒,擺明了就是和妞妞有關的啊。你說,怎麼那麼巧,是你那朋友容淩踩了那鐵刺,又怎麼那麼巧,那條道上一直都是幹幹淨淨的,怎麼容淩就給碰上了,然後栽在了那裏,落得一身血。這麼巧的事兒,少年郎,你還是覺得這不是克嗎?”

劉猛一臉陰沉,固執道:“不管怎麼說,先把那撒鐵刺的人給找到再說!”

滿子媽心裏再是一跳,皮笑肉不笑。

“行啊,把那人給找出來,好好說道說道。可就怕啊,嘖嘖——”

她故意吊起了大家的胃口,以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成功讓大家的注意力落到她身上之後,她略微壓低聲音,有些陰沉沉地道:“就怕啊,那鐵刺來得莫名其妙,就像那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狼群一樣!”

“關狼群什麼事!”劉猛不耐煩地瞪著滿子媽。“一碼歸一碼,我們現在要找人,找出那個撒鐵刺的人來,然後給我那朋友賠償!”

賠償?

滿子媽在心裏陣陣冷笑,這次不掩飾惡意,惡意嘲弄道:“少年郎,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我說著莫名其妙啊——”

故意拉長了聲音,看了周圍的村人一圈,滿子媽放下重量級炸彈。

“是指妞妞呢!這些東西啊,說不定就是她招來的啊!”

“嗡——”

人群中一下炸開了,因為這話,變色的人不少,議論聲,立刻迅猛地宛如蜂群一樣低鳴了起來。

劉猛也是一副被驚住的表情。

“你……你有什麼證據?”他大聲質問滿子媽。

滿子媽抬手就朝人群中指了指。

“他,他,她……他!這些都是證據!他們可都是被妞妞給克到過的,都可邪乎了。這樣的邪乎勁啊,也就妞妞能弄得出來!”

“嗡——”

人群再次爆發了!

因為容淩之前的作為,村裏人當中已經有不少人不認為妞妞會克人了,但現在一直護著妞妞的容淩,聲稱拿自己做實驗的容淩卻出事了,還是出大事,那些人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疑慮,一下又上了心頭。

滿子媽繼續道:“那容淩不是口口聲聲說拿自己當實驗的嗎,說隻要他還好好的,村裏人就不準說妞妞是克人的,這下好了,他自己也被克到了,以後,他也沒理由攔著村裏人說妞妞了吧。我早說過,要離那個丫頭遠遠的,你們還不聽。哼,那丫頭克人可是說不準時間的。我當時覺得有些不對勁,有心離那丫頭遠遠的,可因為以前對那個丫頭的照顧,還是受影響了,哪怕離開了她,但還是被克了,莫名其妙就挨了那蜂群的蟄,差點去掉半條命,在床上躺那麼久,現在身子都沒好利索啊。我看哪,那丫頭克人的段數又高了,會積累了,誰和她走得近呐,指不定哪天這親近到一定的份上,就會被克,倒大黴!”

這話說的可就有點恐怖了!

按照她這說法,隻要和妞妞走得近的,別看現在沒事,可是這種“近”,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就會爆發?!

嗬——

那之前,他們可是有和妞妞打招呼的,有從她手裏接過糖果等零食的,他們的孩子甚至有和妞妞玩在一起的……

這樣的想法一蔓延,簡直就像是瘟疫,很多人變色!

“把她送走!”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發出了這一聲,但這一聲出來之後,遭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把她送走,送走……”

“這是個害人精,得送得遠遠的……”

不少人表現出了義憤填膺的架勢!

滿子媽看著,越發滿意,若是可以,她真想原地大笑一番。

少年郎,你想跟我鬥,下輩子吧!

放眼整個村子,那就沒一個人能玩得過她的!

正待她得意洋洋呢,一道冰冷的聲音以劈開破蒼穹的力道,高高揚起。

“把誰送走?”

一聲落,眾人默!

這道冰冷的聲音,曾經在發號施令之後,讓他們很多人的屁股都挨了打。至今想起來,那屁股還隱隱做疼,那種羞憤的感覺,依舊在心頭躥動。

而那道聲音的主人還說,妞妞以後歸他罩了,誰要是再敢說她克人什麼的,他絕對不客氣!甚至還說,“拳腳無眼、死活不論!”

那是真凶性!真殺念!

噝——

不少人沒那麼衝動了,心裏頭開始冒寒氣!

但有人卻不服,比如滿子媽就是其中一位。他們暗想,你容淩今日都栽這兒了,還想顛倒黑白?!還想靠武力鎮壓?!哼,他們上青村的人,可不是窩囊廢,該來硬的時候,那絕對硬!

但容淩出現的時候,很多人都驚呆了,包括滿子媽!

滿子媽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容淩,一雙眼瞪得跟牛似的,上上下下,使勁打量,恨不得能就此在他身上直接戳出一個個的血洞來!

怎麼回事,不說容淩受傷了嗎?怎麼現在看上去,跟沒事人一樣?!不能的啊,那現場的鐵刺上可都是血,甚至還能看到些血肉啊!

怎麼回事啊?

滿子媽這心就咯噔往下墜,耳後感覺涼意陣陣,如此皆因為從房間裏一路走出來的容淩,非但全身上下幹幹淨淨,不沾半分血跡且不說,看他行動自由的樣子,那腳都該是好好的。那精氣神,瞧著比當日他在村長家門外的那主席台上講話那會兒還要好,還要來的讓人恐懼!

可不該啊!

就算這小子的身手再好,可她撒鐵刺的時候,特意往上鋪了塵土,一般人絕對看不出來什麼異常。不敢說能將這小子傷得全身都釘進那鐵刺,但是費他一隻腳,那是妥妥的不成問題的!

不信邪,滿子媽死死地盯著容淩走動著的腳,可讓她失望的是,她半點血跡都沒看到,更看不出來半點受了傷的影子!

可這不可能!

她這邊心裏掀起滔天巨浪的時候,容淩已經出了堂屋進入院子了,然後徹底地暴露在了村人的目光之下!

他沒事,他很好!

這樣的觀念,強烈地衝擊了村裏人!剛才不少附和妞妞克人一說的人,隻覺得自己的屁股立刻就緊了,那種將要被挨打的認知,讓他們陣陣牙疼。而揚言說妞妞是害人精,要將她趕出村子的人,更是愀然變色,立刻腦袋一縮,腰一彎,盡量降低身高往人群中躲去了。

容淩麵掛譏諷,眼帶寒冰,嚴厲地掃視了周圍一圈,再次看得不少人心虛地別開眼之後,將目光一下紮在了滿子媽身上。

“你剛才說了什麼?”他冷冷地問。

滿子媽就像一下被掐住了嗓子似的,眼神頻頻躲閃。

“沒……沒什麼!”

“可我怎麼好像聽到你在說話的聲音,而且挺高的,似乎滿場就你在那不停地說了!”

滿子媽自然變色,強撐著回:“沒……沒什麼!”

此刻恨不得抬腿就跑,不想再呆下去了,但又覺得,真就跑了,可真就是有些丟臉丟大了。她開始猶豫。

但別人可不會給她猶豫的時間,劉猛一下站出來,冷冷地戳破了她的搪塞。

“她剛才說妞妞克人!”

然後一五一十,將滿子媽方才說的話,都給複述了出來。他記憶力倒是好,雖沒有將那些話百分百地複述出來,但至少能準確地複述出百分之九十!

宛如狂風暴雨驟襲,容淩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來。那黑麵的樣子,宛若閻羅。開口的音調,則宛如地獄判官!

“是你說妞妞克人?”

冷汗襲上了滿子媽的額頭,他不敢答。

屬於容淩的陰森森的音調再次揚起。

“我如今好好地站在這裏,怎麼我都沒感覺到我被妞妞克到了,你就知道了,還說得像親眼看見了一樣?”

滿子媽的臉上,冷汗滾落成河,濕褡褡流下,宛如冰冷的小蛇在她的臉上遊走,讓她麵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微微抽動,可她顧不上抬手去擦拭!

那邊,陰森的聲音,句句催命!

“我說過的,造謠者,我絕對讓她好看。滿子媽,你過來,咱倆好好算算!”

最後那話,掩飾不住殺氣!

滿子媽受不住,驚跳了起來!

當日容淩隻一招就將村裏的大漢給壓製在身底下的一幕,赫然浮現她的心頭;還有他那一幫像是專業打手的壯漢小弟們,八字排開站在那的一幕,也在她心頭湧現!

她怕!

更惱!

而她,更是沒多少時間了!這次的出手,可能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所以,她得搏!

而她懷疑,容淩根本就沒有如表麵看起來那樣無礙。

她自己親手設計的陷阱,她很自信,也很清楚那威力!

所以,她再次拿眼看容淩的雙腳。這會兒,他穿的是一雙運動鞋,將他的雙腳藏得嚴嚴實實,自然,也會將傷口和血跡都給藏好。而以如今炎熱的天氣,其實他更適合穿涼鞋或者涼拖,就像村裏的其他人那樣,可他沒有。這說明,有問題!

她自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也因為對自己設陷阱的自信,已經對現場的確認,強撐著,大聲質疑容淩。

“可以把鞋子脫了嗎,我想看看你的腳!”

“不可以!”容淩答得很快,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急切地又像是在掩飾什麼。

滿子媽更加覺得自己掌握了真諦,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一個深呼吸之後,笑了。

“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想!”

“嗬,你不想?”滿子媽眉毛一挑,表情玩味。“是不想呢,還是不敢?”

“你什麼意思?”容淩神情陰鬱!

但這會讓滿子媽卻不怎麼怕了。容淩越是如此表現,她越是認定他心裏有鬼,也就越安心。

她偏頭看了村裏人一圈,臉上的笑意加深,卻是帶著濃濃的譏諷。

“你說你自己好好的,可我怎麼覺得,你的腳有問題啊?我剛才走過來,可是看到不少血跡的,大家都說是你受傷了,一路流著血到了林延家的。嗬,你要真的是好好的,那就把鞋子脫了,給大家看看如何?”

容淩的唇角抿緊了,看滿子媽的樣子,似是恨不得將她給掐死!

滿子媽本能地被他的目光給嚇到,但想到如今大庭廣眾之下,附近更多的是和她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村裏人。這樣的場合,容淩根本就不可能把她怎麼樣!但想到容淩此人的不好惹,也免得事後被容淩給偷摸報複收拾了,她就收了譏諷的態度,以一種疼愛晚輩的長輩的姿態,歎息著說道:“哎,容淩,你就別替妞妞遮掩了。嬸子知道你心好,可這會兒啊,這好人咱不能做啊。以前嬸子就勸過你,離妞妞遠遠的。嬸子知道,妞妞這孩子長得招人稀罕,別說你喜歡她,嬸子其實也喜歡她,否則,之前也不可能一直照顧著她。但是嬸子和你說心裏話,那個丫頭,你以後別再接觸了啊。嬸子這是老了,也是受人之托,所以偶爾倒倒黴,也就罷了。可你還年輕,要做的事很多,這和妞妞接觸多了,你說,這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如何是好!這次你是受了傷流了點血,可下次,你要是把命給丟了,多不值!我就說說我這次,好好的,進山打個獵,就莫名——”

“閉嘴吧!”冷厲的聲音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長篇大論。“這些破事,就別說了,我聽了頭疼!”

太打臉了!

且是眾目睽睽之下!

滿子媽收了笑,麵上帶了怒。

“容淩,把你那鞋子脫了,給大家好好看看,你到底是好好的,還是非常不好!”

林延那兩人身上的血,也不是作假的,都擺在那裏呢。這樣看,反倒是容淩這個出事的人卻全身上下幹幹淨淨的,這就很能說明問題。她懷疑,容淩身上也有傷,但是被處理好了,現在都藏在衣服底下。她現在不好讓他當眾脫衣服,但是脫鞋沒事。先讓他脫鞋,再讓他脫衣服,她滿子媽今天就要讓他容淩沒臉!

滿子媽氣呼呼地想著,看著容淩,連演戲都覺得沒必要了,不掩飾惡意。

“你就這麼肯定我腳受傷了?!我說我好好的,就是好好的,你這麼肯定,是偷摸躲在一邊,眼睜睜地看到了我受傷了?”

這話自是誅心!

滿子媽本就是做賊心虛的,聽到這話,當眾炸了毛。

“放你娘的屁!老娘為你好,才擔心你、勸你。你一個外鄉人,不識好歹,非得和妞妞親,被克到,哼,那是你活該。容淩,我警告你,你別把汙水玩我身上潑。你和你的朋友做的那些事,我都聽到了。我滿子媽照顧妞妞,沒有功勞,那也有苦勞,你別喪盡天良地想來抹黑我。對妞妞,我是仁至義盡了。對她惹出來的事,我也是能幫就幫了,能勸就勸了。本來村裏人和妞妞保持距離之後,一直都還好,可偏你這個外鄉人,不知好歹,不聽別人的勸還不說,回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非但護著那丫頭,糟踐我們上青村的人,這次又想著來抹黑我。哼,我看你是被那丫頭給迷了心竅了。你啊,早日清醒清醒吧,那丫頭,邪乎著呢。小心她最後把你給迷的,連命都能給你迷走了!”

怒衝心口,滿子媽基本上是“劈裏啪啦”一陣罵,罵得沒遮沒攔,也罵得過了!

容淩當下冷笑。

“就你這樣的,還敢口口聲聲說關心妞妞,真是個大笑話!黃鼠狼給雞拜年,我看你根本就是沒安好心!”

更加心虛的滿子媽立刻大聲咧咧。

“我怎麼就沒安好心了,啊,你說,我怎麼就沒安好心了。大家夥兒,都來評評理,我怎麼就沒安好心?念著和林奶奶家的情分,我沒少照顧妞妞,天天晚上,也是我找她回家的,我這是拿命在照顧她呢,我怎麼就就沒安好心?啊,我怎麼就沒安好心了!天呐,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做了好人,怎麼就成不安好心呃,天哪——”

“閉嘴!”容淩怒聲打斷。

滿子媽被噎,眨了眨眼之後,又開始嚎:“天呐,有沒有人出來管一管啊——”

“閉嘴!”容淩再次厲聲打斷。“你不就是想看我的腳嗎,我就給你看!”

滿子媽一下就不嚎了,小眼睛瞪大了,直往他的腳瞅來。

林延迅速跑進屋去拿了一條凳子,讓容淩坐了。容淩冷著臉把鞋子給脫了,露出了一雙穿著黑襪子的腳。他沒再動。

滿子媽急急叫:“襪子,還有襪子!”

黑襪子一遮,什麼都看不見了。這是有鬼!

容淩就冷冷地看了滿子媽一眼,動手,脫了一隻腳的襪子。

滿子媽嘴唇一抖,滿眼失望。因為那隻腳幹幹淨淨,沒有半點受過傷的痕跡。她有點慌了,也有些急了。呼吸急促的同時,她想到了那滿地的血,所以,她瞪大了眼,熱切地看著容淩的另外一隻腳,尖聲叫:“那隻腳,那隻腳,把那隻襪子脫了,脫了!”

因為太急切了,她的聲音都帶著尖利,宛如跳梁小醜般。村裏不少人皺起了眉頭,但沒說什麼,也是有些熱切地盯著容淩的另外一隻腳。

容淩冷著臉,把另外一隻襪子也給脫了!

“怎麼可能!”

滿子媽失聲叫,腦子一下子就大了。雙眼更是高高地鼓起,瞪著那隻同樣幹幹淨淨的腳,像是在瞪著怪物。

冷汗,重新爬上了她的額頭,也同樣地爬上了她的後背。她覺得有嗡嗡嗡的聲音在她腦海裏炸開,炸得她兩耳失聰,雙眼也有些發白。她覺得視野之中的人物,一下就有些模糊了,不大能看得清了。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他肯定是受傷了的,那滿地的血,那沿路灑落的血!

不,他肯定是受傷了,不在腳上,那就是在身上!對,在身上!

“把衣服脫了,你的傷口在你身上,在你身上!”她尖聲叫,惡狠狠地瞪著容淩。

容淩陰沉沉的。“你就這麼肯定,我肯定就是受傷了!”

滿子媽不理,依舊叫:“把衣服脫了,把衣服脫了!”

“滿子媽!”一邊有人叫,不苟同。

可滿子媽聽不進去,因為她太有自信了,也因為她已經把話說得太滿了。

容淩繃著臉,把上半身的短袖給脫了,露出了精瘦有力的小麥色的軀體。那軀體,肌理分明,每一寸肌膚之下,都藏著不能讓人小覷的爆發力。但那健康而漂亮的軀體上,獨獨就沒有傷口!

“不可能,不可能……”

滿子媽喃喃,嘴唇抖得厲害!

容淩滿臉譏誚。“滿意了?”

麵上重新森冷。一看就知道是打算要狠狠收拾滿子媽了!

滿子媽驚恐交加,眼珠子一滑,就盯上了容淩現在所穿的長褲,那是一條黑色的褲子。黑色最能遮擋血跡了,而大夏天的,穿這麼黑的褲子,不嫌棄熱嗎?

“褲子!還有褲子!”滿子媽有些神經質地笑了起來,雙眼灼灼,更看到了救世主似的。“把褲子脫了,把褲子脫了。你那傷,在腿上!”

“滿子媽,過了啊!”周圍再有村人看不過去,出聲阻攔。

但滿子媽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她隻看到了容淩譏諷的臉,以及一次次紮在她身上的那陰狠的視線。她要是現在收拾不了這少年郎,回頭,他就得收拾了她!

那血是不會作假的,地地道道的血腥味!

他肯定受傷了!

他別想瞞著她!

“把褲子脫了,把褲子脫了!”

那神經質的微微翹起的嘴角,以及興奮地微微發抖的音調,讓她看上去可真像是個變態。離滿子媽比較近的幾個村人,驀然頭皮發麻,不由自主就往一邊退了退,離她稍微有些遠。

陽光下,那已經脫得隻剩下長褲的少年,自是俊美無雙的。這附近整個村落,都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俊美的,更找不到,能比他更有貴氣的。那小麥色的肌膚,在日光下,看著都能發光,閃瞎不少人的眼。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看著,都莫名地有些口幹舌燥、麵紅心跳,不敢看得太久。而少年郎比例堪稱完美的線條,以及那優美的線條所蘊含的力量,也讓不少小夥兒大老爺們暗暗羨慕嫉妒。

滿子媽對著這樣的少年雙眼灼灼,讓對方脫了鞋子且不說,又讓他脫了上衣,這會兒又讓他脫褲子,又一副恨不得能衝過去替那少年將那褲子給扒下去的興奮樣,這樣的她,實在是讓人有些驚悚!

“脫,快脫!”

那略略發尖的嗓子,就跟要吞食少年元陽的女妖怪似的。有個小孩嚇得直往自己媽媽的懷裏撲,他媽也是趕緊把自家小兒給抱得緊緊的,防備得看著滿子媽。

容淩垂下眼,修長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褲腰。陽光在他的半邊臉上落下了陰影,讓他整張臉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無端地讓人很是忌憚,但他還是脫了。

長褲從他的腿上滑落,露出了兩條筆直的小麥色長腿。同樣的肌理分明,同樣地再每一寸肌膚下,都藏不住那種隨時可以衝籠而出的爆發力。但同樣的,那兩條可以堪比世界級男模雕塑的長腿上,沒有一處傷口!

這種全身近乎是赤裸的景象,已讓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看得麵紅耳赤,垂頭的垂頭,轉開眼的轉開眼,但卻有偷偷地,時不時抬眼瞄一下。有一種無法說出口的曖昧,悄悄地在人群中升起。

而一道尖銳的聲音,更是將那份曖昧給助燃。

“褲衩,把褲衩給脫了!”

大姑娘小媳婦再不敢看了,齊齊低頭去了,隻敢把耳朵尖給豎得高高的,暗想這滿子媽可真是大膽!

也有不少人想,這女人可真是瘋了!這都脫到這份上了,還讓人脫,太過分了吧!

“行了!”這次勸阻的聲音,多了不少。但滿子媽什麼都聽不進去。她的雙眼已經瞪得像是兩盞小燈籠似的,一跳一跳地,好似要衝眼眶裏跳出來,然後直接往容淩身上撲。她的麵色慘白,冷汗陣陣,可偏偏,她的兩腮卻有著迥異於慘白臉色的殷紅,那模樣,就宛如饑渴良久的癮君子終於如願吸上了毒品似的。

“把褲衩脫了,把褲衩脫了!”她尖聲叫!

容淩驀然抬頭,表情凶惡!

“夠了!”他暴吼,全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那一刻,日光下的他,整個人都先是在發光,像是披上了一套黃金戰甲,像是一下成了神,可以審判一切的神!

“你覺得我肯定身上有傷,你覺得我肯定會受傷!滿子媽,你就等著我受傷,是不是?”

滿子媽神經質地全身都開始抖了,她聽不進去容淩的話,但感覺到了她的惡意,也感覺到了射在她身上的無數道的帶著猜忌和惡意的目光。這些惡意和目光,逼她發狂。

“把褲衩脫了,你肯定有傷,肯定有,肯定有!”

容淩卻去彎腰撿褲子衣服重新穿起。

“不許動,不許動!”滿子媽尖聲叫。“脫了,都脫了。你流血了,你身上肯定有傷口。地上都是血,你受傷了,不可能沒有傷口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滿子媽,夠了!”部分村人都對她怒目相向了。那隻是個少年,而滿子媽應該是個長輩,她不應該對一個少年郎如此咄咄逼人!他們上青村的人,沒這麼無恥!

“不可能,不可能……”滿子媽猶自喃喃。

驀然,一個靈光乍現,她指著容淩,就開始尖叫。

“妖孽,你是妖孽,妖孽!妖孽!”

她喊得一聲比一聲高,宛若如此,是揭穿了長久以來的迷局,是道出了最後的真相!

對,他是妖孽,就是妖孽!

如果不是妖孽,怎麼可能一次次地躲過她的暗算?如果不是妖孽,怎麼最後反而還能害了她,讓那蜂巢就那麼精準地朝她而來,讓她挨了蜜蜂蟄,差點去了半條命?如果不是妖孽,那怎麼流了那麼多的血,現場都能看到一些血肉,可現在全身卻不見半點傷口,跟沒事人一樣!

“妖孽,妖孽!”

她大吼,看著容淩,那股憤恨,讓村裏人都有些心驚!

容淩也沒做什麼啊,滿子媽怎能憤恨到如此地步!

而這時,容淩已經將短袖和長褲套好。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整個人冷厲地就像是一尊修羅!

“我是妖孽?”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一步步朝滿子媽而來!

“覺得我沒有像你預想地那樣被鐵刺紮得滿身是血,就是妖孽?”

“覺得我沒有像你預想的那樣被蜜蜂給蟄得全身是包,就是妖孽?”

“覺得我沒有像你預想的那樣被突然掉落的瓦片砸中,就是妖孽?”

“覺得我沒有像你預想的那樣被突然倒塌的大叔壓扁,就是妖孽?”

“覺得我沒有像你預想的那樣被突然倒塌的大牆給壓垮,就是妖孽?”

“覺得我沒有像你預想的那樣被突然掉落的黃豆、玉米棒子砸傷、砸暈,就是妖孽?”

“覺得我沒有像你預想的那樣被突然飛過來的石子擊破頭、弄傷眼,就是妖孽?”

“覺得我沒有像你預想的那樣突然就吃壞肚子、上吐下瀉下不了床,就是妖孽?”

“覺得我沒有像你預想的那樣突然掉入挖好的陷阱,落得一身傷,就是妖孽?”

一句一頓,容淩說得憤慨,眾人聽得心驚!

等到容淩走到距離滿子媽半米處,滿子媽已經是麵無血色,抖若篩糠,眼看就要站立不住了!

等容淩說完最後一句——

“滿子媽,你可真是唱得一出好戲啊!”

滿子媽驀然尖叫,轉身就跑!

但她這會兒跑,卻是晚了。容淩如獵豹一樣撲出,一把就將她逮住,將她雙手方剪到背後,扭著她,就往院子伸出拽。

“放手!放手!放手……”

滿子媽大叫。容淩也不言語,由著她折騰。等拽著她走回原來他站立的地方,他才鬆了手。滿子媽迅速地又想逃,但這次,劉猛出手,將她迅速壓製下!

“想往哪裏逃?”劉猛高聲叫,滿麵譏諷。

“自己當了一把妖孽,事情敗落了,就想逃?”

滿子媽抖著雙唇,麵無人色。雖雙眼灰敗,又雖全身都在抖,但卻不再吱一聲,仿佛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容淩看她一眼,就像看著一個死物。

戲到這份上了,也可以揭開真相,開始清算了!

他偏頭,環視了周圍一圈,見不少人露出深思之色,就無聲冷笑。

“大家夥兒,是不是覺得我剛才說的這一些,很熟悉?”

這話,不啻是戳破眾人極力想要否認的真相!不少人麵露驚容,後麵麵相覷,再忍不住議論紛紛了起來。

容淩由著這些可笑的人在那議論著,足有十來分鍾後,才高聲道:“請村長他們出來!”

眾人這才驚覺,似乎事發至今,村長一直都沒出現,又似乎,村裏比較德高望重的幾位老人也沒出現。

等村長和村裏那幾位比較受眾人敬重的老人們從隔壁房間進入堂屋,又清清楚楚地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大家才知道,這是要出大事了!

於是乎,大家看容淩這個城裏來的少年郎的目光,一下就深沉了起來!

這少年郎,絕對不簡單!果斷是個人物!

不用容淩吩咐,劉猛等人進屋拿椅子,分別請村長和那幾位老人在堂屋的門口邊坐下。

容淩扭身衝村長等人微微鞠了一下躬。

“今日,就請村長和幾位長輩們做個見證,也做個公斷!”

村長等人繃著臉,鄭重點頭。

其實在村長等人事先被容淩他們請到林延家看戲,就已經說明態度上的許可了!

滿子媽見如此陣仗,就有些驚慌了。

“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像是豬被殺地嚎叫起來。

“等解決完了,自然會放開你!”容淩冷冷地笑,一抬手,那邊林延拿著準備好的布團過來,就堵住了滿子媽的嘴。

這種時刻,沒她嚎叫的餘地。等他做完該做的,再隨她嚎去!

他這陣仗一擺開,眾人就知道這是要出大事了。部分人,心裏都有點猜到是什麼事了!

容淩看著院裏院外的眾人,再次問:“剛才我說的事,大家是不是覺得熟悉?”

一部分人點了點頭。

容淩直接點破。“這些事,相信村裏有些人都經曆過,然後這些事基本上都成了妞妞是在克人,對吧?”

部分人就不敢看容淩了,略微把頭給低垂下幾分。

容淩再次冷笑。

“我第一次聽到別人說我家妞妞克人的時候,直覺是不相信的。現在是破除封建迷信的時代,很多我們以前覺得神乎其神的把戲,現在都被證明是一種騙術。但本著不知道事情真相就不能瞎猜瞎搞的原則,我就隻能先把這事給壓下,讓大家不再說妞妞克人的話,當時也承諾了,會好好調查此事,給大家一個交代。今天,我這邊調查得都差不多了,可以給大家一個交代了!”

頓了一頓,容淩抬手,指了一下已經被堵住嘴的滿子媽,不顧她的驚恐,直接給她定了罪。

“我發現,克人的事,從頭到尾,都是人為,而做出這等惡事的,就是她,滿子媽!”

不!

滿子媽嗚嗚著嘶吼,掙紮著就要衝容淩撲過去,直接教訓她。可劉猛的力氣不是白長的,他將她按得牢牢的。滿子媽掙紮不開,就隻能有極其凶狠惡毒的眼,使勁地瞪著容淩。

而圍觀的村人,此刻已是炸開了鍋。對於滿子媽的懷疑,村裏人前幾天因為容淩等人對外正式展開調查就有所懷疑,又因為適才發生的係列事,大家的懷疑更甚,但畢竟誰都沒捅破這窗戶紙!

而現在,窗戶紙被捅破了!

被負責調查此事的容淩給捅破了!

而容淩,看上去是如此自信!

村裏人真是震驚了,也不可置信了,也迷惘了,也慌亂了!

容淩抬手,同時又高聲示意大家安靜,才將這突然之間就吵雜起來的局麵給鎮壓了下去。

“不急,大家聽我慢慢說!”

這種偏於冰冷的自信的音調,宛如三伏天裏的冰塊,讓人透心涼,也讓人不再那麼浮躁。大家認真地看著容淩,也努力地豎起了耳朵,生怕錯漏分毫。

容淩緩緩道來——

“自從我覺得克人的事情有古怪之後,就開始派人調查。”

他抬抬手,從屋內又走出幾人,赫然是之前聲稱來上青村玩,然後分別借宿在幾家的青年。

“我讓我這幾個朋友私下幫我打聽此事,等收集到了足夠多的信息之後,我心裏有了猜測,那就是,妞妞應該是被人害了。而考慮到妞妞小,基本上是什麼都不懂的,也不可能害了人,更不可能得罪人,那麼,討厭妞妞到想害她的人,其實是挺好鎖定的。這當中,滿子媽是我的重點懷疑對象!”

容淩再次抬手指了一下依舊仇視他的滿子媽。

“他的兒子想抓飛蟲給妞妞玩,卻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了,摔斷了一條腿。為這個,滿子媽可能會討厭妞妞。後來,我調查發現,最初說妞妞克人的話,似乎大多都是滿子媽說的。而每次妞妞克人的事情發生,都有滿子媽出沒的身影。有些事很小,大家都覺得沒怎麼樣的,可是經滿子媽一說,大家就覺得那樣的小事會發生,是妞妞在克人。我還發現,滿子媽這人其實挺懶,但是矛盾的事,她卻把照顧妞妞的事給接過去。而她照顧是照顧,卻照顧到妞妞見了她就怕她,就要躲著她,這背後,滿子媽對妞妞做了什麼呢?

我還發現,滿子媽和林家阿姨,應該說是妞妞名義上的媽關係不錯,去年過年的時候,那林家阿姨,給滿子媽一家送了不少的禮物,包括一件特別珍貴的皮草大衣和幾包價值不菲的香煙。那些禮物,真的是非常貴重,貴重到絕對超過普通親友之間的分量。那麼,我就猜想,因為妞妞不是林家阿姨親生的,林家阿姨有這個理由厭惡妞妞,然後,讓滿子媽作踐妞妞。說林家阿姨厭惡妞妞,我也不是瞎說的,因為派出所有記錄表示,妞妞在出生沒多久之後,就被林家阿姨給偷偷丟棄了,最後,是林奶奶出馬,把妞妞從打算領養妞妞的那家人手裏給抱了回來,此後,妞妞就一直跟在林奶奶身邊!這一點,派出所那邊有證明,林奶奶也可以作證!”

林奶奶本姓陶,嫁給了林爺爺之後,大家習慣叫林奶奶。所以容淩一開始沒想到小妞妞就是他想找的小奶包子。而林奶奶去領回小丫頭,自然在文件上寫的是本名了!

容淩現在連派出所都抬出來了,更直接說林奶奶可以作證,那麼這話,百分百就是真的。

圍觀的村裏人再次嘩然!

他們還真不知道這事!

這麼說,這是滿子媽和那林奶奶的兒媳婦狼狽為奸,作踐這外頭女人生的女娃了?!

由著底下人議論了一陣,消化下這個消息,容淩再次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經過係列推測之後,我鎖定了滿子媽,又找了村長,請求了他的支持。村長人很好,對於我的請求給予了理解,也表示盡量配合我的行動。”

偏頭,容淩衝村長重重點了點頭。“在這裏,我還是得表示一下對村長的感謝!老叔,謝謝了!”

村長麵上浮現了笑,暗道這小子就是會做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如此誇他,可不就是給他這村長長臉、長威信,立刻擺了擺手。

“客氣了,這是我身為一村之長應該做的!”

果不其然,立刻就收到了底下不少村人讚許和崇敬的目光。

村長眯眯眼,強忍笑,裝出一副高人風範。

“你繼續說!”

容淩點點頭,回過身來繼續。

“經過村長的理解和支持,我開始派人盯緊滿子媽,然後,果然有了收獲!”

他偏頭,衝站在一邊的幾個年輕人點了點頭。那幾個年輕人立刻進屋,很快就搬出一台大電視機以及錄像機出來。

“讓大家看點好東西!”

這年代,農村生活單調,娛樂匱乏,誰家能看會兒電視,絕對稱得上小資了,而能夠看上錄像,那絕對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征!

大家一看到那超大的電視機以及錄像機搬出來,就眼紅了。小孩子們更是興奮,努力地往前擠,雙眼都透露出貪婪。

等到錄像帶被放入錄像機裏,電視機雪花閃爍之後,出現了影像,不少人都興奮了,小孩兒更是咋呼開。

“看電影嘍,看電影嘍……”

拍著小手直樂嗬!

等錄像帶上的圖像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讓大家覺得眼熟,甚至那錄像帶上幹脆出現被他們知道的人物的時候,很多人驚呼開了。而被拍了進去的小孩兒更是興奮地大叫。

“媽媽,媽媽,我上電視嘍,上電視嘍!”

這年頭,上電視,那絕對是超級光榮的事!

大人們都控製不住了,既是好奇,又是興奮了起來,巴不得自己也能出現在那電視上,盡管,他們也看出來了,這錄像帶估計是來拍滿子媽犯罪的,可是,看著自己出現在錄像帶上,被大家看著,也很光榮不是?!

滿子媽則是滿臉的不可置信,一臉灰敗。她怎麼都沒想到,她自認做得非常隱秘的事,卻會被人給拍成了電影,這會兒,更是讓全村人看著,讓全村人看盡她的笑話!

“唔——唔——”

她再次掙紮,恨不得直接毀了那錄像帶、錄像機。但是再次,她隻能徒勞地唔唔叫,被劉猛給壓製地死死的。

大人的目光,也從一開始的興味,到後來的眉頭深鎖,再到憤怒、到不屑!

這卷錄像帶,基本上就是滿子媽的犯罪錄,如實地呈現了她是如何害人。包括從一開始的小打小鬧,如設置在房簷上曬著的黃豆、玉米棒子等砸落害容淩,再到偷摸給容淩他們吃的菜下藥,再到比較狠毒一些的挖陷阱,甚至在陷阱裏埋竹釘、鐵刺害人,到最後,就是剛發生的事,那就是大半夜在村尾的路上埋鐵刺害人!

這可真是唱得一手好戲!

不,這不是唱戲,這是在害人了!

那砸下的大樹、倒塌的院牆,還有埋了竹釘鐵刺的陷阱,還有鋪滿了密密麻麻的鐵刺的道路,無論是哪一個,人一旦中招,怎麼可能不受傷,重者,丟命都是有可能啊!

而該死的是,此類的害人手段,不是單獨針對容淩的,很多次,容淩身邊都是跟著人的,這些人當中,包括他們年幼的孩子!

這婦人,得有多毒,為了坐實妞妞克人的名聲,竟然拿他們的孩子開刷!他們的孩子,是怎麼得罪她了?!

不少人就想起了以前發生的那些所謂和妞妞親近了,被妞妞克到的事,不由麵上更加陰沉。照此看來,他們當時遭的罪,也應該是滿子媽一手導演的吧!

這女人,太狠,太毒!

但有些想得遠、想得深,比較有大局觀的人卻想到,別的事都可以勉強忍下,畢竟沒出人命,可是滿子媽為了害人,大半夜放上山拿擴音機放狼嚎聲,卻絕對不能放過。要知道,雖然現在沒出人命,可這野狼聲招狼啊。這深山裏的野狼聽到這狼叫,跑來他們這小清山怎麼辦?!以後,這小清山,他們還能隨意上嗎?說不定,現在這小清山就已經有聞聲而來的野狼了!

這女人,為了一己私利,就不管他們整個村裏人的死活,實在是可恨、可惡!

錄像帶看完的時候,不少村裏人對滿子媽怒目相向了起來。連高坐在上方的村長和那幾位長輩都不掩飾他們的怒火了!

“滿子媽,你還有什麼好說!”村長怒問。

容淩示意林延將堵著滿子媽嘴的布團給拿掉。

滿子媽在看到錄像帶之後,就知道要完蛋,可是人都有垂死掙紮的本能,所以這會兒被問到,她就將方才努力想到的借口哆哆嗦嗦地說了出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語出,滿堂笑,但是嘲笑!

村長等人的臉,越發不好看。

滿子媽慌張辯解:“我……我是為了容淩好,想讓他知……怕了,離……離妞妞……妞……遠遠點……”

“死鴨子嘴硬!”容淩冷哼著鄙夷。“你這麼做,無非就是怕事情敗露,想保護自己。我放過話了,按照你們的說法,誰和妞妞親,誰就會被克到,所以,想坐實妞妞是會克人的,就得我出事才行。你想法設法讓我出事,就是想坐實妞妞克人的名頭,讓大家還是躲避她,遠離她,甚至欺負她。滿子媽,妞妞隻是個兩歲的孩子,連生活都不能自理,連好人壞人都不能分得清,被打了都不會懂得還手的,你衝她下這種毒手,你夠狠!我都難以置信,你是自己有小孩的人!心這麼黑,你到底是怎麼養你自己的孩子的?你看著自己的孩子,就沒想過會遭報應?”

“屁……屁話!”

一旦扯到她的孩子,滿子媽就急眼。“才……才不會有……有報應,我……我沒害人!”

哆嗦著唇,她是打死不會認下這罪名,她還要在這個村子裏呆下去,她還有孩子呢,為了她家孩子,她都不能背上這樣的臭名聲!

“你……你害我!”她倒打一耙,憤恨地看向容淩。“你想給妞妞洗清罪名,你就設計害我!”

“搞笑,我怎麼設計害你!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難道還是我指使你去做的?!我讓你來害我自己,我是瘋子嗎?!滿子媽,你想顛倒黑白,你得先問問在場的村裏人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有村人高聲應。“滿子媽,你別誣賴人!”

“對,別再誣賴人了,都招了吧!”

“別害人了,都證據確鑿了,你就老老實實地都招了吧!”

“別讓我們看不起,敢作敢當啊!”

……

你一言我一嘴的討伐,呈現出了一麵倒的趨勢。村裏人苛責的目光,讓滿子媽又驚又怕。局麵對她來說,已經是相當不利了。

她使勁咬牙,奮力拚搏。

“好,我認錯,這次的事,我認,我有錯,可是,我真的是為了容淩好!他不聽我的話,也不聽村裏人的話,根本……根本就不相信妞妞是會克人的。我……我擔心,我焦急,所以……我……我急昏了頭,出了昏招,就想製造點意外,嚇嚇他,讓他離妞妞遠遠的,但……但沒想到他背後派人盯了我,所以……所以一次次地逃開了,害得我……害得我隻能不斷地想招,我……我真的是在為他著想!”

這種狡辯,真是可笑,大多數人都聽不下去了!要說一開始滿子媽說她有錯,說她認錯,大家還覺得她還是值得原諒的,畢竟沒鬧出人命了,但這會兒,聽她依舊堅持己見,以及口口聲聲說什麼為容淩著想,那大家真是失望了!

像容淩說的,這人,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冥頑不靈啊,她!

擔心人,為人好,能是這麼做的?!

前麵的小打小鬧倒還是說的過去,可後麵到他的大樹、院牆、紮了利器的陷阱、要人命的蜂巢,還有最後那絕對讓人非死即傷的滿路段的鐵刺,這是為人好?!

哈,都當大家是三歲小孩呢!

我呸,就是三歲小孩,都不能信這鬼話!

沒看到,站在一邊的小不點們,都對她表示鄙視了嘛!

容淩更是覺得這女人真是蠢到家了,也好,她越蠢,他解決起來就越方便。這是好事!

“你的意思是,你不承認你一直在陷害妞妞,把克的名頭往她腦袋上扣?”

滿子媽等的不就是這句話。

“當然不!”她急切地接過,咬死道:“那丫頭就是克人的,這不是我編的,她就是克人的,她……她奶奶被她克得——”

“行了!”容淩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來來回回就這麼點事,都快被你給說爛了。這回,就讓我說吧!”

他再次示意林延把滿子媽的嘴給堵了,開始一一解釋。

“林奶奶當時是得了腫瘤,但是,事情是這樣的……”

他把當日說服林奶奶的話,又說了一遍!

“照理說,妞妞真要克人的話,為什麼,林奶奶到後來,卻再也沒出事過?像大家說的,妞妞能把整個村克得雞犬不寧,那林奶奶這個和妞妞最親的人,怎麼後來就一點事都沒有?”

這說明什麼,說明克人的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唄!

村裏人也反應過來這一點!

擊破妞妞克人的謊言的,林奶奶就是一個有力的證明!

容淩繼續解釋——

“滿子媽那兒子的事,大家也知道了,小孩子貪玩,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了,那純屬意外。咱這村子,從樹上掉下來的孩子,還能少了?而這樹上,從高處掉下來,摔斷腿的,也多的是啊。怎麼,他滿子不小心摔斷腿,就是妞妞克的了?照這麼說,後來其它的孩子從樹上摔下來,個個都沒事人一樣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

“林延媽家雞不下蛋的事,操作起來不難。大家知道的,雞一旦受到驚嚇,就不好下蛋,再給她吃點阻止下蛋的草藥,很容易就能讓雞一直不下蛋,我聽林延爸說了,那些日子,雞窩那塊兒的確有些不安寧,有兩次他隱約好像看到有人影在那晃動……”

……

“說妞妞害得那小牛犢死的事,那就是瞎扯。小牛犢小,就不該給他幹重活,當時小牛犢從田裏幹重活回來,趕上夏雨天路滑,一下摔溝裏去了,摔傷了,最後救治不及,就那麼死了,是很容易理解的。且,當時妞妞可不在場。這相隔那麼遠的事,都能給按到妞妞的頭上,說她克。就因為她曾經在小牛犢身邊經過。可大家怎麼不想想,也就是在當天,有一家連生了十六頭小豬的大母豬呢。那頭大母豬,妞妞還親手摸過呢,親近的次數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可怎麼人家大母豬就一點事沒有地生下小豬了,還絕對是高產啊,一下就生下十六頭小豬,隻隻健康,樂得主人家全家笑得合不攏嘴。怎麼,這回怎麼就沒人說她克了?”

……

“媳婦子生孩子的事。醫學研究明確表明,生男孩生女孩,那是孩子一在你肚子裏落定,就是注定了的事了。你這懷的孩子都已經懷了三四個月了,怎麼能因為妞妞來了,然後說她克了,然後非得說是被妞妞克到了,說好的男孩最後卻生了女孩。你說說,這樣的事情,你怎麼好意思往一個小娃娃身上賴?!你們去各大醫院問問去,會有這麼邪乎的孩子還能在你肚子裏轉換性別的事情嗎?哪個醫生敢這麼回,那回頭我就讓警察上門去抓他!庸醫誤人,還是別丟人現眼地出來當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