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蕭音的印象頗為深刻,聽到這話,目光有深意,“好,就依皇後之意。”蕭皇後反複體會皇上這句話,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想法,竟然這麼痛快?
當下,皇上差人宣蕭音入宮覲見。蕭音對此倒有些出乎意料,她剛剛從回到府中的崔臣相口中得知,自己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並不知道皇上宣她是何用意。
蕭音接旨謝恩,馬上帶著賈梅賈蘭坐著馬車往皇宮而去。到了宮門口,馬車停下,賈梅賈蘭在外等候,蕭音步行由宣旨太監帶著進入禦書房,皇上正坐在龍椅上,頭昂著靠在椅背,似在閉目養神。
太監見皇上微閉著眼睛,不敢說話。蕭音跪下磕頭,“民女蕭音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半晌沒動,也沒說話。蕭音低頭大半天不見有人說話,以為皇上睡著了,悄悄抬眸一看,見皇上閃著一抹銳利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她猛不防嚇了一跳,正欲說話,卻聽皇上哈哈大笑,便起身來,背著手,走到蕭音麵前,“平身!”
蕭音答,“謝皇上”,然後起身。這樣與皇上對麵站著,兩人距離也不遠,蕭音低頭看著皇上腳上的靴子,正這時,皇上道,“抬起頭來!”
兩人都驚了一下。皇上雖見過蕭音,但都是在隔著較遠的金鑾殿上,隻覺得她一雙眼睛奪人心魄,容貌也是國色天香。不過,皇上自己後宮佳麗三千,當然對各類絕色女子難免有視覺疲勞,但是,蕭音的姣好的麵容,冷淡的神情,配以洞穿一切的目光,還是讓他不由地有些驚訝。
蕭音一下就明白過來了,為什麼太子臨安王定遠王和靜南王,個個英俊不凡,原來是有個漂亮的皇上老子。這皇上的相貌之前見過,隻看清五官,現在近一些,才看清皮膚白皙如滑,根本看不出是個年近五十歲的老男人!跟靜南王等站在一起,最多就當個老大,哪有配得上當老子的衰老感。
可是,皇上卻自認為,他年事已高。所以,關於太了到底能不能繼位,就成為他心中最惦記的事情。
皇上暗想,若再年輕幾歲,定然將這女子收入後宮。難怪臨安王和靜南王搶著要娶她。他轉身又坐到龍椅上,“蕭小姐對太子怎麼看?”
呃,不是說知之莫若父嗎?你的兒子要來問我,看來這個皇帝不信任太子了。這正是她期望的目標,懷疑是殺死任何關係的利劍。大臣排擠,皇子構陷都不是扳倒太子的關鍵所在,最厲害的莫過於,讓父子之間互相猜忌。
她道,“民女同太子相交甚少,不敢妄加評論。”
皇上手指有節奏地叩著龍椅扶手,目光乜斜著蕭音。
蕭音明白,像皇上這麼聰明的人,一定能猜測到,在太子的事件中,她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他之所以沒有怪罪她,蕭音認為,皇上早就對太子有所不滿,隻是沒有找到借口給他點教訓罷了。皇上假她之手,教育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可惜太子隻把這歸結於,有人陷害他,反而變本加利。
“說,恕你無罪。”皇上慵懶的聲調透著幾分威嚴。蕭音等的正是這句話,這才道,“恕民女大膽,太子不宜繼承大統。太子雖氣宇軒昂,雄才大略,但他自視過高,難以籠絡人心,故而身邊難結有識之士。如若將來有所失策,恐怕難以服眾。”
蕭音說到這裏,看著皇上。這話句句說到皇上心裏,皇上有些猶豫地看著蕭音。他一直把太子當作繼承人來培養,直到最近,才發現太子一切都好,隻是除了皇上,他誰都看不起。包括蕭皇後的話,他多半也是陽奉陰違。若將來真當了皇上,恐怕他全天下的人都不會放在眼裏。
皇上有些惱火,她一介女流,憑什麼可以把問題看得這麼清楚?自己身邊養著一幫大臣,從來沒有在他跟前說過太子一句不是,難道這些人是忌憚太子嗎?不,不,最有可能便是害怕皇帝。
一直以來,太子都是大庭國不二的繼承人。他對太子的器重,和把江山交給他的決心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包括蕭皇後。所以,有哪個大臣愚蠢到,到皇上麵前說未來皇帝的不是?歸根到底,是他的信任縱容的太子的驕傲。
蕭音比較擔心皇上會追問,那麼,依蕭小姐之意,哪位皇子適合當太子?在蕭音看來,目前的臨安王雖然也能禮賢下士,也夠果敢決斷,但是殺人不眨眼;靜南王實力不夠雄厚,沒有經過磨練;定遠王謀略有餘,魅力不夠,在關鍵時候容易畏手畏腳。
她若實話實說,皇上又火冒三丈,難道大庭國後繼無人嗎?有,但她目前沒發現。
皇上沉思了一會兒,蕭音默默揣測皇上的心思。皇上突然皺頭一皺,像瘋了似的使勁捶打著自己的膝蓋,旁邊的太監連忙找了粒藥,正要給皇上服下。蕭音大膽地說,“且慢!皇上,民女有個治療膝蓋的方子,可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