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音凜冽的目光閃著幾絲嘲諷,“臨安王,別來無恙!”
臨安王穩了穩心神,故作鎮靜地坐在椅子上,“蕭小姐,你能安然歸來,本王甚感欣慰,也不枉本王辛苦一場。”
蕭音看了看臨安王桌上的一壺清茶,正冒著嫋嫋茶香,“我登門拜訪,臨安王似乎不太歡迎啊!”
臨安王伸手道,“蕭小姐請上坐!”然後他扭頭吩咐一邊侍奉的下人,“上茶!”
蕭音也不客氣,坐下,“臨安王看到我,會很失望吧?”
臨安王正端著一杯茶,啪地一聲放下,他又站起身來,背著手踱了幾步,猛地轉過頭來,目光中帶著幾分凶狠,“既然蕭小姐都知道了,倒也痛快,那麼今天你來,是為何意?”
蕭音也起身,走到窗前,又轉過身來,冷冷地看向蕭音,“來證明臨安王的自大!”
臨安王聞言,手放在腰間的劍鞘上,“我敢下一次手,就敢下第二次!”
蕭音針鋒相對,“我敢來府上,就不怕死!”
臨安王倒抽了一口冷氣,手裏的劍抽了半截又插回去,他慢慢地放下手,眼睛瞪著,緩緩走到蕭音麵前,一伸手掐著蕭音的脖子,“那本王就要看一看!”說罷,他的手一緊,蕭音頓時感覺出不上氣來,她不喊,也不掙紮,一雙黑色的眸子,目光依舊平靜得沒有一絲慌亂,看著臨安王。
臨安王沒見過這麼深邃的眼神,眼裏似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又似深不見底,讓人忍不住沉淪進去。臨安王的心突然軟了下來,手鬆開。蕭音這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臨安王伸出手指指輕輕摸摸蕭音如瓷一般細膩的臉,“隻要你願意,本王王妃的位子給你!本王若能繼承大統,你可以母儀天下!”
蕭音沒想到臨安王會有此想法,本能地打掉他的手,皺著眉頭,暗想,誰稀罕做你的王妃!她知道,臨安王這番話是出自內心的。他心懷天下,心裏哪有什麼情啊愛的,隻要對他爭奪太子之位有利,別說娶個女子做王妃,就是讓他割掉一塊肉他也毫不吝嗇。
何況,蕭音還是個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女子。
蕭音聽到崔紹成的那句話,心裏自然就提高了警惕。聽到王泊信帶她到湖邊釣魚,她當然就明白,對方若想加害於她,最現成的辦法就是把她弄到湖裏。她才有意揪了幾枝空心蓮子草,落水之後,她將草插入鼻孔以保證呼吸暢通。
她被人拖入水底後,那人便迅速離去。她模糊的思維馬上意識到,來人篤定岸上的王泊菡不會救她,才匆匆離去,怕露出馬腳。
賈蘭其實早就找到了她,把她拖到水草中,等王家的人走了之後,她才上岸。她讓賈蘭留在水邊,她和依舊等在原地的賈梅會合,她悄悄潛回墨荷苑,賈梅去給崔臣相報告蕭音溺水一事。
蕭音聽說蕭城已死,說不上有多高興。他一直以欺壓她為樂,她的前生對他的仇恨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現在,當這縷仇恨終於得到發泄時,她並沒有預料中的快感。蕭城充其量是那些想踩死她的人中的一個,但不是最終給她和母親致命一擊的人!
縱觀整個計劃,她將慈雲寺山腳下爭執一事,通過崔紹遠透露給定遠王的幕僚。定遠王素來擅長詩文,將這件事情寫成一出戲。定遠王將此戲交由塵香班來唱,她倒是有些意外。她以為,定遠王自己親自執筆的戲文,一定會交給他青睞的戲班子。
沒想到,是塵香戲班。蕭音馬上猜測,她早已引起了定遠王的注意,他調查了她的來曆。隻是,定遠王的這招,很明顯是想嫁禍於她。所以,她那天讓王班主遠走高飛,可惜,王班主眷戀眼前的利益,舍不得走,才招人滅口。
滅掉塵香班的人,不是定遠王,而是臨安王。早在當初丁大栓一案中,她對臨安王的殘暴就有了深刻的認識,為了打倒太子,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何況區區幾條人命!而且,還是最卑賤的戲子的命!
臨安王殺塵香班,隻是為了嫁禍於太子,太子正在府內閉門思過,再加上那出戲的沸沸揚揚和這二三十條人命,他得吃不了兜著走!
蕭音原本隻是希望通過幾行戲文,來宣揚蕭家的功勞,給皇帝以蕭家功高蓋高有逆反的印象。皇上敏感多疑,必然不會充耳不聞。沒想到,臨安王操之過急,中間插了一手,白白犧牲掉了塵香戲班。她留著,是有大用呢!
蕭音想到這一切,就氣不打一處來,“臨安王王妃我不當,太子之位你拿去!”臨安王聽這話,喜上眉梢,“如此說來,蕭小姐同意輔佐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