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音笑著將寫好的字拿起來,仔細端詳,穀承赫湊上前去,“你這字,跟人一樣美。”
蕭音白了他一眼,將毛筆扔在硯台上,穀承赫道,“在府裏悶,出去逛逛怎麼樣?”
蕭音低頭看自己的手,發現手心有片墨跡,突然想起上次,她的手心留有他的血,就問,“你的胳膊上次受傷了?”
穀承赫鄭重地點點頭,“沒好,現在還疼。”蕭音忙道,“我看看……”
話出口,她又覺得不妥。
穀承赫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今天太陽好,出去曬曬,對我的傷口有好處。”
穀承赫帶蕭音到他跳崖的地方,蕭音站在上麵向下望,陡峭如一根石柱,足有三四十米深,且都是光禿禿的石頭,沒有樹木可以用來遮擋。
蕭音眼暈,有些奇怪從此摔下去,穀承赫怎麼活下來的?
穀承赫也有疑問,向蕭音招手,“別站在那裏,危險。”
蕭音款步姍姍走過來,穀承赫極目遠眺,蒼茫的山,遙遠的天空掛著輪溫暖的太陽,他吸了口氣,轉眸看向蕭音,“你怎麼能認定,那天要推門進去的,就是我的人?”
蕭音道,“我沒有想過是不是你的人!我選擇讓他們進來,出於兩個考慮,一則,那時候,常規想法就是跳窗從後麵逃跑,他們派了那麼多人來殺我,當然想到,會在窗外埋伏,所以若急於跑,反倒中了他的計。其次,我讓他們進來,主要分散你在外麵的壓力。”
她說的漫不經心,但想想在生死之間,她能將他的安危放在心上,他當然十分欣慰,“你在那個時候,還要顧及到我。”
蕭音冷冷地看著他,“因為,你知道我的秘密。”
她指指背後的山崖,“你怎麼能跳下去不死?”
穀承赫道,“我沒跳下去,我得空藏在屋後,穿了對方的衣服,混在追殺的人中,逃掉了!”
蕭音心裏有些不適,早就知道他這人聰明絕頂,肯定會給自己尋找生機的,自己白白擔心那麼久,倒有些杞人憂天。
穀承赫向前一步,伸手想拉著她的手,蕭音退後,他再向前,她再退後,一進一退之間,兩人已立於懸崖邊上,蕭音退無可退,氣急敗壞地說,“穀承赫,你瘋了!”
穀承赫一雙桃花眼微眯,掠起一抹邪氣的笑,堅挺的鼻子,優美的薄唇,不得不承認,穀承赫美得不像話。
蕭音能聞到他鼻尖呼出來的氣息,她的心怦怦直跳,分不清是氣是急,或者羞,伸出手去,要將他推開,她一雙玉手放在他的胸前,恰好如落入陷阱的獵物,被他抓在手心,她想甩,甩不脫,穀承赫也沒想給她退路,“女人,不要想逃,你沒有退路!”
蕭音恨得咬牙切齒,“你就不怕我跳下去?你個瘋子!”
穀承赫俯在她耳邊,輕聲說,“不怕!你跳我也跳,然後我們做一對苦命鴛鴦!還有,不要自欺欺人,你的心裏有我!不然,我掌握了你的秘密,你該盼著我死才對!”
蕭音退不得,將臉扭到一邊,盡量離他遠一點,可是,這小小的一方石頭之上,他的手臂一環,除了後麵的懸崖峭壁就是他的懷抱,蕭音無堅不摧的理智漸漸融化,脫口道,“你既然沒有性命之憂,為什麼不去崔府會合?”
穀承赫收斂了笑,一雙眸子滿是柔情蜜意,“因為,我想讓你想我!”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吻上她的芳唇。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慈雲寺的一場暗殺,他雖未死,也是重傷三天之後才醒來,他有十二條護衛為保護他而丟了性命!
縱使現在,他的傷並沒有實質性的恢複,若不是聽到蕭皇後有意將她許配與靜南王的消息,他完全可以再療養一陣子的。
蕭音心裏一陣兵慌馬亂,她引以為傲的冷靜、理智沒有被一次次險象環生的暗殺摧毀,反倒在他步步緊逼之下變節潛逃。
此刻,那些曾經支撐她一往無前的國恨家仇,都不複存在,有的隻是一個平凡女子在一瞬間,對愛情的依戀與對天長地久的渴望……
靜南王看到這一幕,氣得火冒三尺。今天得空,他去慈雲寺進香,進完之後,閑來無事,聽說慈雲寺發生過一次針對蕭音的暗殺,想看看當時的情景,便由智雲帶到這裏。
不曾想……
智雲沒想到,當時被追殺的幾個人明明跳下山崖,那穀公子怎麼還會站在這裏跟那丫頭卿卿我我?
兩人對視一眼,智雲見兩人恰好在懸崖邊上,心頭一喜,一招手,身後有幾個人一字排開,“阿彌陀佛!佛門淨地,你們這狗男女竟然敢在此傷風敗俗!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