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暮雪隻覺得眼前一花,追風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司徒暮雪咦了一聲,再定睛瞅瞅,哪裏還有人影。
“人呢?”司徒暮雪問軒轅烈。
軒轅烈笑而不語,小芋頭打著嗬欠說:“娘,你這眼神,看什麼熱鬧啊!天色已晚,你和爹洗洗睡吧!”
“你這小家夥,竟然敢嘲笑你娘!”司徒暮雪又想抬腳踢小芋頭,可她忘了這是在樹上,剛一動,整個人就直往下墜。
軒轅烈一個鷂子翻身,在司徒暮雪落地之前,將她接住。輕功一使,抱著司徒暮雪也不見費力,輕如雲朵,帶著她回到了他們的房間。
小芋頭懶洋洋的躺在樹杆上,看著月亮嘟囔一句,閉著眼睛,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姬皇後風光大葬,皇陵墓塚之門徹底關閉,不再打開。
實際上,追風帶著姬皇後,隱姓埋名,也不知躲到哪個角落裏,過著無人知曉的生活。
蘭花宮的其它死士,紛紛投到銅麵門下。而銅麵門也因此立了大功,得到了不少的嘉獎。元酆索性將銅門麵的總堂搬到了京城,這樣,他就不必京城山裏兩邊跑,可以每日陪著玉圓,又能及時的處理門中事務。
軒轅烈本來以為,處理完了姬皇後的事之後,她會乖乖的跟著他回京城去。就算不願意進宮,至少要回京城吧。
可是,司徒暮雪百般不願意,忽然的愛上了這皇陵,抱著屋子裏的柱子就是不放手。
“雪兒,你到底想做什麼?”軒轅烈問她。
司徒暮雪眨了眨眼睛,笑道:“這幾日住在皇陵,忽然覺得這裏風景不錯。與其回京城整日應付那些女眷,還不如住在這裏清靜。夫君,你回去吧,我和紫鈺在這裏清閑幾日。”
“胡說!哪有王妃住在皇陵裏不回府的道理!”軒轅烈伸手要去掰司徒暮雪的手指,別看她平時總是小女子弱女子的自稱,抱柱子的力氣,可不比別人小。
軒轅烈掰了幾次,都怕把她的手指給掰斷。最後,隻能先行放棄,看著司徒暮雪手腳並用的抱柱子的樣子,哭笑不得。
“雪兒,你哪裏有半點做娘的樣子!虧你還是個王妃!”
司徒暮雪一聽,不樂意了:“我又不想當王妃,誰不知道這王妃是個苦差事!嫁給你,不回京的時候,日子還好過些。自從回京後,我哪天過了安生日子?說什麼,我也不想回去了。”
小芋頭在旁邊看熱鬧,如今姬皇後“死”了,軒轅鳳宇又被流放到寧古塔,皇陵隻剩下一些守衛和幾個做飯的婆娘。現在因為司徒暮雪和小芋頭還住在這裏,宮裏又派了些宮女來,倒也不顯得冷清。
隻是,軒轅烈不可能整日的在皇陵裏呆著。
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雖說軒轅楓也在從旁協助軒轅鳳天,處理善後的事,但軒轅楓現在是新婚燕爾,日日夜夜的念著芸雨荷,做事明顯不夠給力。
而且,軒轅楓性子急,又任性,做事憑興趣,一時熱情之後便不管結果。軒轅烈不放心他,所以急著要回京去幫忙。
京城是要回去的,娘子是不能丟的。如果把司徒暮雪單獨留在皇陵,軒轅烈非常懷疑,可能熬不到一個月,她就會跑路。
軒轅烈到現在都記得,司徒暮雪在宮裏衝口而出的那句話。她差點就帶著小芋頭和芸雨荷跑路了!如果不是因為蘇容玉這裏出了事,此刻,還不知道她們在哪裏躲著,自己又要等多少年才能再找到她。
一想到這裏,軒轅烈方才有些急躁的心,也變得平靜了許多。
“也罷,娘子若不想回去,為夫的就在這裏陪著你吧。反正守皇陵也是盡孝,先皇和先皇後獨自在這裏沉睡,也寂寞了些。不如,就讓我們一家三口,陪著吧。”
軒轅烈說完之後,徑直脫了朝服,換上常服,帶著小芋頭去放風箏練內功去了。
起初,司徒暮雪還不信軒轅烈的話。
誰知,軒轅烈說到做到,他當真也不回京城去,陪著司徒暮雪和小芋頭,在皇陵裏過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
他們不回去,第一個不樂意的是軒轅鳳天,第二個不樂意的,就是蘇容玉了。
軒轅鳳天急需軒轅烈回去幫他打理國事,他還想著,是時候立軒轅烈為太子,以防止自己像先皇似的突然暴斃,沒有個交待。
可軒轅烈壓根沒有回去的意思,十道聖旨下到皇陵,猶如石沉大海,連個泡都沒有冒一下。
蘇容玉就更加鬱悶了。雖說芸雨荷肚子裏懷的也是皇孫,但比起小芋頭來,還是差那麼一點的。蘇容玉想小芋頭,可是他非要跟司徒暮雪一起住在皇陵不回來,苦了她這個皇祖母,一腔母愛無處宣泄。
這天,蘇容玉特地把芸雨荷叫到了自己的宮裏,跟她拉家常。
“雨荷,這肚子好像大了許多。”蘇容玉見芸雨荷除了肚子大了點以外,別的地方都沒有胖,尖尖的,一看就是男孫,不禁喜上眉梢。
芸雨荷正要行禮,蘇容玉已經走了過來,將她扶住,讓她坐下。芸雨荷受若驚,急忙回答:“已經有五個月了,禦醫說這孩子大小正合適,後期不要吃太多,免得胎兒太大,不易生產。”
蘇容玉聽罷,淡淡的笑了一下,沒有出聲。
芸雨荷是帶孕嫁人的,當時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現在嘴裏說著是五個月,實際上是六個多月。禦醫們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也順水推舟的說是五個月。
至於胎兒的大小到底是不是正合適,也隻有他們心裏清楚。
芸雨荷見蘇容玉笑而不語,想到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心中慚愧。若是有司徒暮雪在身邊,她或許膽子還會大一些。但現在,隻有她一人在這裏,芸雨荷覺得很孤單。
“可有哪裏不舒服?”蘇容玉柔聲問她。
芸雨荷急忙回道:“回母後,托母後的福,兒臣吃得好睡得香,並沒有哪裏不舒服。”
兩婆媳,說到這裏竟也沒有話再說下去。蘇容玉盤算著該如何把話題轉到正題上來,芸雨荷又不知道蘇容玉心裏在想什麼,不停的揣測,一時之間,靜了許多,氣氛也變得尷尬。
就在這時,軒轅楓跑了進來。
他怕自家媳婦會受委屈,一聽到蘇容玉要見芸雨荷,急得是腳底生風,氣喘籲籲的跑到這裏來,給自家媳婦撐腰。
蘇容玉暗自歎氣,心想,自己總共也就生了兩個兒子,通通都是愛妻如命的情種。這點,真是像極了軒轅鳳天,絕對的沒有走樣。
想著想著,蘇容玉不禁笑了:“如果能一家團圓,多好啊!”
芸雨荷似乎聽出點端倪來,試探性的問她:“母後……可是想念桓王爺了?”
蘇容玉點點頭,補充道:“紫鈺也有一個多月沒進宮了……你表姐,本宮好像有五個月未曾見過人影了。”
司徒暮雪搬到皇陵去住的時候,還是初夏。現在,已經立冬。這日子,過得太快,快得讓人差點忘記了,司徒暮雪還在皇陵裏逍遙。
芸雨荷與軒轅楓互換了一下眼神,他們算是明白了,蘇容玉叫芸雨荷進宮,是另有目的。
“其實母後隻管宣他們進宮就是了。”軒轅楓不以為然的說著。他還真怕蘇容玉太閑了,沒事就叫芸雨荷進宮陪她。芸雨荷性子溫順,不像司徒暮雪那般膽大,軒轅楓心疼自家媳婦,怕進宮了會受委屈。
蘇容玉瞪了軒轅楓一眼,冷冷的哼了一下。
如果宣他們進宮有用,她還犯得著這麼麻煩嘛。都怪軒轅烈,處處維護司徒暮雪,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讓說,又怎麼可能叫得動司徒暮雪進宮。
軒轅楓被蘇容玉瞪得縮了縮頭,小聲提議:“其實,母後可以叫司徒大將軍去勸勸皇嫂的。不管怎麼說,皇嫂還是很敬重司徒大將軍的。”
芸雨荷聽罷,拚命的點頭。她也很久沒有見到司徒暮雪,也希望她能搬回京城來住。
蘇容玉擺擺手,說:“沒用的,司徒大將軍現在是每隔一天就去皇陵住一晚。聽說皇陵現在是夜夜笙歌,搞什麼篝火酒宴,天天燒烤野味……唉,司徒大將軍都樂不思蜀,怎麼可能勸他們回來!”
芸雨荷聽完這話之後,捂著嘴吃吃笑了起來。這樣的日子,她也向往的厲害,隻是,沒有司徒暮雪這等魄力,不但自己留下來玩得痛快,還把軒轅烈和小芋頭也留在了身邊,一家團圓,快快樂樂。
蘇容玉見芸雨荷笑了,心裏正有些不痛快,卻聽到了芸雨荷下麵的話,頓時心情愉悅起來。
“母後,其實表姐她很在乎桓王爺的。母後隻需要讓桓王爺身邊多些女人,表姐自然就會跟著回來的。”
軒轅楓聽到芸雨荷的妙計之後,撫掌而笑:“不知娘子有何妙招?”
芸雨荷走到蘇容玉麵前,將自己的主意悄悄的在她耳邊說了出來。蘇容玉嘴角噙笑,不時的點頭說好。
軒轅楓隱約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
皇陵,寢宮。
日上三竿,司徒暮雪才醒來。每晚都有不同的夜生活,實在是太充實了,所以,早晨醒來的時間就越推越晚。現在,不到正午時分,司徒暮雪壓根醒不過來。
宮女們進來伺候她洗漱,司徒暮雪半眯著眼睛,隱約看見了一個熟人。
“陽兒……是你嗎?”司徒暮雪問她。
隻見陽兒盛裝打扮,穿得是花枝招展,笑靨如花。她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漱口用的鹽罐子,款款走來。
“陽兒見過桓王妃。”
司徒暮雪蹭的一下從軟榻上坐起了身,她明明記得,她把陽兒還給了蘇容玉,讓她在宮裏好好待著別跟出來。怎麼好好的,又跑到了皇陵裏來了,如此的陰魂不散。
陽兒見司徒暮雪反應這樣的大,笑了起來,將托盤舉高,說:“請王妃漱口。”
司徒暮雪含著一口鹽水,左抿抿右抿抿的,目不轉睛的看著陽兒,腦子轉得飛快。
終於從宿醉後的腦子裏想出個大概來,果斷吐了這鹽水,問她:“是母後派人來皇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