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夜風,微微月華。
淡淡的月光照在村最角落的一排兩間矮的房子,曾經戰家四口人在這裏其樂融融,而現在隻留下一個孩童形單影隻。
戰呆呆地坐在內屋一張硬桃木凳子上,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幾件可憐的家當。環顧四下,就知道什麼叫家徒四壁。
他的身體一直在瑟瑟發抖,滾燙的體溫早已將麻衣烤幹。陣陣寒意卻像是一波波浪潮衝刷著他的身體。
他發燒了。
吱呀------
戰的神誌有些模糊,朦朧中感覺有人推開了家門。
像是一個微胖婦女的體態,那個身影一步步走到近前,伸出手,摸了下他的額頭。
“呀,戰娃子你發燒了。”
戰努力睜開眼睛,心底淡淡地歎了口氣。那個一個賤笑的胖臉,正是白救他的王家嬸子。
戰畢竟是個孩子,藏不住多少心思,語氣帶著冷漠道:“嬸嬸來有何事?”
胖女人一扭屁股坐在戰的右手邊,對於這個男孩的冷漠不以為意,自來熟拉起他的手,熱絡得有點不可思議,“你這孩子,咱們鄉裏鄉親,你現在又無依無靠,嬸嬸自然是來關心你的,雖然咱們平時走得不近,但嬸嬸跟你娘當年其實關係還算不錯的,當年嬸嬸上山打草,遇到了老不開眼的時候,碰上了從淵對麵爬過來的喪靈,還是你娘手疾眼快救了嬸嬸一命。所以白看到你想不開做傻事兒,嬸嬸想都沒想就把你救上來了,關心則亂,為了救你,嬸嬸的腰現在還有點不得勁兒。不過好歹把你救起來,付出再大的代價,嬸嬸也值了。”
對於這個人的鬼話,戰心裏是一百個不信,要是真有她的那種交情,為何這三年來不聞不問?反而今破荒的過來跟個孩子敘舊?
縱然心中不快,戰還是了句:“多謝嬸嬸搭救了。”
王家胖嬸眼珠子四下踅摸,心不在焉道:“哪裏哪裏,當年我跟你娘聊的時候,你娘曾跟我她要送我一件紫桑沉木枕,是那沉木枕可以安神定性,乃是輔助修煉的佳品。”
戰雙目緊閉,在他的記憶裏自己的娘親跟這個王家老女人決然是沒有交集的,那女人言語之間看似客氣,但眼底的冷意卻是不加掩飾。
這個村子看上去跟普通的村落無異,實際上每個人都身懷一門或者幾門絕技。現在這個同村的陌生女人跟他在這東拉西扯,挑明了要那紫桑沉木枕。那胖女人笑裏藏刀,顯然是將自己的那件紫桑沉木枕看做是她的囊中物了。如果自己現在拒絕的話,撕破臉以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畢竟是十幾歲的孩子,這些身外之物他向來都不怎麼在意的,更何況他雖年幼,但也早早獨立,知道識時務才是生存的第一要務,以自己目前的情況,想要保住那紫桑沉木枕幾乎是妄想。
戰想到此處,頹然地指了指身後的破床。
王家嬸子雙眼放光,胖腰化作旋風奔到房間裏唯一的一張破床邊,拿起了那方木枕,欣喜若狂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你娘曾此乃千年紫桑沉木,更有聖師刻印福祿花紋,暗合一方地氣運加持。真是難得一見的修行至寶呢!”
這個女人一雙胖手對著木枕上下摸索,暗暗施力,沉木枕紋絡中的流光一閃即逝。那女人眼中滿是興奮,一臉垂涎猥瑣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幾十年沒碰過女人的老色狼。
戰閉著眼睛,冷冷道:“既然嬸嬸喜歡,拿走便是。年幼,不曾修行真氣,留著這種寶貝確實是明珠暗投,白白埋沒了它。”
那女人狂喜,點頭不跌,嘴裏卻:“哪裏哪裏,嬸嬸豈是貪戀這寶物,隻是今日救你,腰腿有些扭傷了,順帶著睡眠也受到了影響,嬸嬸就先跟你借用幾安安神,等你哪修得真氣,嬸嬸就把它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