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對我的妻子是否太粗魯了點兒?”
一道低沉且有力的男聲,操著一口純正的英式英語,順利截斷了這場險境。
袁祥兒被攬進男人懷中時,腦子也有一瞬間的空白。
隻見黃毛大漢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就見東方男人一臉不悅之色,但在見到自己的模樣時仍是畏懼地瑟縮了一下,朝後退了小半步,他鼻間輕噴出一聲哼哼,含糊地吐出一句“抱歉”,就大步離開了。但他那高大而分外異於尋常北美人的樣貌,仍然讓他看起來頗為特殊。
“放開我!”袁祥兒這會兒回了神,扭著身子掙出了屠銳的懷抱。
屠銳也不爭,淡淡地笑著看女孩紅著小臉跳到一邊,捋平身上的衣服,嗔怒地瞪他一眼,嘴裏不滿地抱怨著他突然消失不見,又突然蹦出來的“討厭”行徑。
屠銳隻道,“我打了些溫水,就離開一會兒,沒想到你就那麼擔心著急找我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粉紅色帶綠色蓋蓋的瓶子遞了出來。、
袁祥兒第一個反應,並不是去接過瓶子,而是一怔,立即去摸自己背包的側袋,果然袋子是扁扁,她竟然什麼時候瓶子不在了都沒發覺。
“行了,別鬧什麼別扭了。出門在外,一切從儉。”屠銳心下好笑著,把瓶子塞進了女孩手裏。
“小偷!”女孩哼哼一聲兒,立即擰開蓋子,倒了一口水喝下,溫溫的,還帶著兒甜,應該是相當好的礦泉水了。也多虧了男人深知她們當醫生的習性,養成的養生習慣是從來不會喝冷水冰水的,才特意跑去給她找來了這溫水。
屠銳盯著女孩被水漬潤亮的粉嫩雙唇,輕輕歎息,“唉,叫你別用這種綠蓋子的瓶子,你偏不聽。”
袁祥兒一聽,樂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又怎麼了?這蓋子又沒扣你頭上,礙著你什麼了。”
屠銳吐出一聲無奈的歎息,“我這也是未雨綢繆啊!”順手又奪過了女孩背上的包包,大手將人肩頭一攬,就大步朝汽車的方向走去了。
兩人邊走邊拌嘴兒,而且兩人都喜歡用漢語吵架,旁人也聽不明白,倒是別有一番情趣滋味兒。
汽車行了一個鍾頭時,袁祥兒看膩歪了左右兩邊的景色,回頭瞪著以帽子掩臉打瞌睡的男人。男人似乎毫無反應,她不滿踢了他一腳。他還是不給反應,她心裏暗罵著“臭男人”,迅速從包裏就抽了了一根一掌長的金針。
這畫麵,立即把旁邊的一對老夫婦給看得雙眼大瞪。
東方神器啊?!
袁祥兒揚手就要朝屠銳的身上紮,不過針尖還差一厘米的距離,就被男人的大手給擋住了。男人反手一轉扭住了袁祥兒那施針的手腕,輕輕一用力,她低叫一聲,金針就落進了男人攤開的掌心,重新回到袁祥兒的針袋子裏。
“小丫頭,像這種危險的東西不要隨便拿出來。瞧你,把老頭老太太都嚇壞了。”
袁祥兒尷尬地不行。
屠銳微笑著衝兩位老人解釋,“我妻子是醫學院的學生,平常就喜歡和我開這種玩笑。兩位不用介意啊!要是兩位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可以讓她看看,她的醫術很不錯哦!”
老太太笑了,“你的小妻子很可愛啊!”
老爺爺也道,“嗯,做老公的就是得震得住老婆。小夥子,不錯!”還朝屠銳豎了個大拇指。
袁祥兒已經臉紅得像窗外的鐵元素礦化湖水,低叫,“我不是他老婆啦!”
哪知屠銳趁機就摟住袁祥兒,有些苦惱又十足甜蜜的口氣說,“是的,我們這次出來旅遊,我就是想找機會跟她求婚的。要是求婚成功,我們就在這裏度蜜月啦!”
“屠銳,你差不多一點好不好!”
“老婆,小聲點兒,大家都在看呢!”
袁祥兒惱羞成怒,甩開屠銳的手,抄了那頂寬沿帽戴上,縮到窗邊不理人了。屠銳寵溺地笑笑,不以為意地取過了那個綠蓋子的瓶子喝起水來。然而,他的目光卻悄悄掃了眼坐位的前三排那個高大的黃毛大漢,眼神陡然變得銳利深沉。
其實嘛,袁祥兒這回會跟屠銳來黃石公園,完全是被騙來的。
為啥?
因為屠銳說自己執行任務太忙,沒機會參加萌萌和厲錦琛的婚禮,正好聽說這兩人來北美度渡蜜月,且還要在黃石公園旅遊,就決定前來。
“你不是老早以前就說想來黃石公園采集些植物標本嗎?這裏的外來植物可有兩百多種,其中不乏咱們亞洲的珍奇藥用植物,你難道不想來采一些回去,研究看看?除此之外,還有幾千種植物和真菌,非常有價值的。”
想當然爾,像她這樣的醫癡,很順利地就被屠銳哄來了。本來看攻略,他們就該跟萌萌一家走同一個大門進公園,那裏湖光山色中,就有不少植物可采集。偏偏這家夥說什麼,要給萌萌一家來個驚奇的不期而遇,就選擇了一個對角線上的大門兒。
然而,進園之後,袁祥兒就愈發覺得,屠銳此行並不若他表麵所說的那麼簡單。
可是,要他真是來執行任務的,幹嘛還非要帶上她這個拖油瓶啊?!
這是袁祥兒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他不說,她又絕對不會問。
這是他們的性格,也是他們一慣以來相處的模式。
的確是夠別扭的了,可是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打破這樣的古怪方式。
而似乎,這個痞子兵還總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看著就讓她,讓她……唔,為啥手就犯癢癢想要紮他個幾針呢?!
“喂!”好半晌,袁祥兒回頭看著正玩手機的男人。
“嗯。”
“那個……”袁祥兒也偷瞄了一眼前方黃毛男人的方向,“剛才那個攘我的人,身上有帶槍呢!”
“這有什麼。咱們司機身上也有槍,而且還是那種長槍筒的來福槍。一槍能轟穿這種旅遊車的鐵皮!”屠銳可是專家啊!
“不是的!那人不是北美人,我看他之前給司機出示的是外國戶照。外國人是不能持槍行走在北美的啊!”
按照北美的法律,就算有綠卡是當地居民,也不能持槍行走在公眾場合。就算帶著槍,也必須將槍和彈匣拆開放在箱子裏。而外國人雖然可以帶槍,但也沒有持槍證,槍身和彈匣也隻能折放在車箱裏。若是被查到,還是會被立即沒收的。總之,其實在這個有槍的國家,對槍械的管理還是非常嚴格的。一般隻有在家裏才能放槍,而且隻能放在枕頭下或抽屜裏。
“哦!”
“喂,你就哦一聲嗎?”
“難不成你還要我去當義務警察,或者舉報?”屠銳好笑地看著一臉嚴肅認真的小女孩,心裏卻為女孩敏銳的觀察力十分佩服。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袁祥兒癟了癟小嘴兒,見男人不願意深入,哼哼一聲,索性又縮回椅子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