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 裏 營(1 / 3)

萬裏營

在機械交通工具發明以前,陸路交通最便捷的末過於馬。為了幻想有比馬更快的交通工具。於是,便有了“萬裏營”、“千裏豬”的故事。這裏,且一個為了想擁有萬裏營,而演繹出來的荒唐故事。

一、拜年

滕公有三個女婿。大女婿王佳是文官,每年拜年坐轎來;二女婿劉廣是武將,每年拜年騎馬來;惟獨三女婿宋玉郎是農民,每年拜年赤腳穿草鞋來。嫌貧愛富的滕公對大女婿、二女婿總是殷勤相待,禮儀有加;而對三女婿則隨隨便便,愛理不理。新正月裏,每當吃飯喝酒,總請大女婿、二女婿貴賓席上高坐,美味佳肴熱情款待,從不嫌禮繁節縟;而對三女婿則不予招待,隻讓他在廚房裏隨便弄點飯菜,灶拐上聊作餐桌,填下肚子,就算了事。

這一年新年,滕公招待王、劉兩位女婿吃酒過後,又招待他倆喝茶。忽然心血來潮,把三女婿宋玉郎也叫到茶桌上坐著。滕公指著後麵的香案上,鄭重其事地對三個女婿:“我每年齊年時都要用一個元寶,供在香案上。現在,我告訴你們,明年拜年,誰來的最早,我就將這個齊年元寶賞給誰。你們都不要忘記了。”滕公心想,大女婿坐轎,隻要想早來,就能來得早;二女婿騎馬,快馬加鞭,要想早來,更加容易;而你三女婿,赤腳穿草鞋,路又不近,就是想早來,諒你也早不起來。滕公要用這個齊年元寶奚落“窮鬼”三女婿宋玉郎——在勢利人的眼裏,窮人總被鄙視啊!

年拜過後,三個女婿都告辭回家了。

宋玉郎回到家來,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妻子滕珍珍。珍珍:“老父親真是亂出花樣,譏笑窮人。誰稀罕他的元寶。”玉郎:“元寶事,被他諒視(瞧不起)事大。我一定要把這個元寶爭取回來!”

轉眼到了大年三十。這,剛吃過午飯,玉郎對珍珍:“我去你父親家拜年,年飯你自己吃吧。”珍珍:“哪有三十晚上就拜年的事?”玉郎:“為了元寶,我要爭口氣,隻好這麼做了。”

玉郎嶽父滕公的家,在正南三十裏。陰沉沉地,大北風呼呼地刮著。玉郎順風而行,雖然寒冷,由於走路,身上雖然沒有發暖,卻也不冷。冬,晚得快。玉郎走得雖然不慢,到了嶽父門口,已經大黑了。他站在黑處,看得見嶽父一家正在吃年夜飯。這時,他倏然想起,趕早拜年,必須是在正月初一。總不成現在就去拜年吧?哎,我今晚上在哪裏過夜呢?他左盼右顧,見嶽父大柴堆向南拉了一個大豁口,便鑽進裏麵。謔,裏麵還挺幹燥暖和。於是找了些柔軟的毛柴,鋪陳了一下,躺在裏麵睡了。感覺還挺不錯,比家裏熱被窩也差不了多少。入夜後,他呼呼地進入了夢鄉。

不想,這夜裏,陰沉沉的雲層被大北風刮得變成了紛紛揚揚的大雪,把大地厚厚地蓋了一層。入冬的第一場大雪,耀眼的雪光,使山上野獸的眼睛刺得發脹。漫山遍野地亂竄。一隻山麂(似鹿,比鹿)懵裏懵懂地揰進了玉郎睡覺的柴堆裏。把玉郎嚇了一驚。他伸手抓住山麂的角,在柴堆裏找著了一根葛藤,把山麂的角拴了起來,在柴堆中係好,自己又來睡覺。

五更未到,嶽父就燃放著火炮開“財門”了。火炮聲剛過,玉郎從柴堆裏出來,拍幹淨了身上的草屑,精神抖擻地來到嶽父家裏。嶽父拿著茶壺正準備泡茶,玉郎:“嶽父大人,婿給您拜年了。”著,雙手作揖彎腰打恭:“祝福嶽父大人身體安康,家業興旺!”

滕公見是玉郎,很不高興。心想,這個窮鬼,為了想得到這個齊年元寶,恐怕一夜也沒有睡覺。可是,看看他身上,幹幹淨淨,一點雪塵也沒有。因為心裏不樂,竟不答話,連茶也不泡了,:“你坐吧,我還要睡覺。”著,竟然撇下玉郎,回臥室裏去了。

二、互換坐騎

下雪,亮得較早。才見亮,二女婿劉廣騎馬也到了。那馬身上冒著熱氣,還不停地喘著氣,明顯地是快馬加鞭跑步來的。劉廣才下馬背,玉郎就迎了上來。劉廣見了,非常吃驚,:“三姨夫,你真早啊!”玉郎:“不早,我來的時間也不長呢。”劉廣無不譏諷地:“你一年累到頭,也掙不著一個元寶。現在,也算發個財了!”玉郎:“二姨夫的哪裏話。嶽父要賞元寶,隻是要我們早一點來拜年。誰真的承望他老人家的元寶啊!”劉廣:“看我姨夫得多好聽,不承望元寶,那你哪一年有今年來的早呀?”這話堵得玉郎隻好憨笑,不好回答。於是,在心裏道:“你們這有錢的人,對窮人起話來真能噎死人呢!”

滕公聽二女婿劉廣到了,連忙起床。拿來茶點,給他沏茶。一回兒,大女婿王佳也到了。滕公叫家裏人擺出早餐,是掛麵雞蛋和雞腿。吃過以後,他破例叫來三女婿宋玉郎。為了表示一言九鼎的威信,他將齊年元寶拿上了桌麵:“我去年就過了,今年拜年誰來的最早,這個元寶就賞給誰。現在三女婿來的最早。”他望著三女婿:“這個元寶就賞給你了,你為了這個元寶也吃夠了苦。不過,我倒要問問,昨晚上你是什麼時候動身來的呀?”

二女婿劉廣:“老嶽父設了這麼重大的獎賞,害得姨夫恐怕一夜也沒睡覺呀!”三女婿玉郎:“嶽父大人,您賞給元寶,是為得叫我們早點來拜年。我們哪能真的要您的元寶呢!”

滕公把元寶拿在手上掂了掂:“這是一隻銀元寶,八兩重。取八八大發的意思。我這麼一把年紀了,和你們話哪能否齒(不算話)。給的,就應該給呢。”

他把元寶鄭重地放在了玉郎麵前。又:“下著這麼大的雪,我又沒看見你穿蓑衣戴笠帽。身上還幹幹淨淨的,連鞋子都好像沒沾雪塵。你三十晚上是在這裏歇的麼?”

玉郎看著眼前的場麵,隻好隨機應變地,微笑著:“其實我來的並不早。隻不過是,到就到了吧。”

滕公:“你怎麼到就到了呢——你的家離這裏少也有三十裏啊!”

玉郎:“我實在也沒有什麼可以的。”一幅若言又止的樣子,令在場的人好奇,都一定要追問詳細情況。大有不清楚,決不罷休之態。

玉郎:“不是我不告訴你們,其實,是不應該的。”他停了停又:“你們一定要問,看在嶽父和姨夫份上,都是至親,了也不要緊。隻是你們聽了,不能再向別人講。不然,就麻煩了。”玉郎的神秘兮兮,這更增加了他們三人的求知欲。都催玉郎快。

玉郎:“我們那裏去年春上,來了個尋寶的人。每滿山遍野的跑,有時候,到我家討水喝。我總是留茶留飯。時間長了,就有了感情,他便叫我和他一起上山,幫他做點事。其實,隻是給他挑空筐子。老是空筐子挑出去,還是空筐子挑回來。我問他,這挑空筐子幹啥?他,那你別管,叫你挑你就挑吧。終於有一,挑回了兩個大蛋。其實也不重,總共不過五六十斤。他:‘好了,總算找到了。我也要走了。這兩個蛋,送一個給你。算是回報你給我的招待和挑筐子。’我問他,這是什麼東西。他:‘這是萬裏營蛋,是世上的無價之寶,價值連城。我看你忠厚得很,所以我留下一個,還有一個送給你。你要珍惜它,用心把它孵出了,就是萬裏營。待到冬,就能騎了。到時候,你騎上它,閉上眼睛,一聲:萬裏營,我要到哪裏去,待你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就到了。無論多遠,也隻是眨眼的工夫。萬裏營具有靈性,誰孵出了它,它就對誰俯首貼耳。所以你夫妻倆一定要用心孵它。’他還教了我如何孵的方法。今我就是騎這萬裏營來的。我騎上它,閉上眼睛,了聲:‘萬裏營,我要到嶽父家去。’隻聽耳旁一聲風響,睜開眼,已經到了。所以,我沒有起早,身上和鞋子都沒有雪塵。”

滕公和王、劉二位都聽得入了神:世上能有這麼好的寶貝嗎?滕公:“這不可能!就算萬裏營跑得快,難道它還認得路嗎?”

玉郎:“萬裏營是神獸,隻要騎上了它,要去的地方,它就知道了。根本不會跑錯了路。”

滕公聽了,慢慢地品著茶,欲有所思:我這三女婿是種田人,根據他的德行,所的話決不會是假的。他眼珠兒轉了轉:“三婿,你是個種田人,這萬裏營既不能犁田,又不能套車,你要它有什麼用呢?”

玉郎:“雖然不能犁田套車,但是要到哪裏去,可就方便了。騎上它,隻要一聲就是。”

滕公:“你哪有多少路要跑呢,最多附近三五裏。最遠的就是到我這裏來,也不過三十裏。這萬裏營跟了你能有多大用處呢?”

玉郎:“不管用處是大是,這是朋友送的,我總要珍惜它才是。朋友還,這是不能對外人講的。因為它是無價之寶,人人都想企求。讓人知道了,會招來麻煩。所以我剛才不願意,也是不應該的。可是,你們一定要問,在你們麵前,我哪能不呢。”

滕公和王、劉聽了,麵麵相覷,都在心裏想:這個窮子,還有這麼好的寶貝?

老嶽父一麵喝茶,一麵盤算著萬裏營的事。不一會,他來了主意,:“三婿,你聽我句話,好不好?”沒等玉郎答腔,他接著道:“你是個種田人,要萬裏營沒有多大用處;不如有匹馬,既能拉犁,還能套車,要到哪裏,騎上也還方便。你二姨夫是武將,經常跑遠路,有時候要日行千裏,夠辛苦的。要是有你這萬裏營,想到哪裏,眨眼間也就到了,該多省事。那樣,上司會他能幹,他高升就容易了。親戚總盼親戚好,你二姨夫要是能當上大官,你也會有好處呀。所以,我想叫你把萬裏營與你二姨夫換匹馬。這樣對你、對你二姨夫都有好處。你看行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