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虔,你說我們一起去死好不好?”我躺在床上看著趴在我病床上的季虔,淡淡地出口。
季虔聞言一怔,盯著我許久,點了點頭,說:“你如今要什麼我都給你。”
聽完,我嘲諷地笑了,我的一生從未像此刻一樣絕望,父母離去,被人騙光了錢,被人誣陷,我都覺得沒關係,我還有季虔可以企盼。
可是當我告訴他我懷孕的時候,他臉上的懷疑是騙不了我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可能回到多年以前了,五年的光陰早就已經把我眼前的男子鍛煉的殘忍又多情,像這個一直不曾善待我的塵世一樣。
他問:“誰的孩子。”
那一刻,我聽到,我的自尊被摔碎在地下,我的愛情連同那一生的信念都被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沈眉桉說我手裏緊攥著生活下去的希望,可是在那一刻,我失去了,它像沙子一樣不受我控製的流了出去。
曾經我想我還可以騙自己讓孩子生下來一起生活,可是季虔他太殘忍,他早已與林櫛雨訂了婚,我像個見不得人的小三,他殘忍地在我麵前和林櫛雨離開,連頭都沒有回。
縱有萬般深情,可我看著季虔離去的背影都明白斷了,什麼都斷了,他再也不會當眾抱著大姨媽滴到褲子上的我離開操場,他再也不會冬天的深夜裏待在我家樓下隻為滿足我的無理取鬧,他再也不會抱著我,笑的像擁有全世界一樣,再也不會。
我不記得那條的A城天氣有多冷,我隻記得我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孩子被絞為血水和肉的混合體流出我的體內,我緊逼著自己不要哭,卻還是控製不住讓眼淚流出眼眶,滴在地板上,痛的不能自已,那天的湖水冰冷刺骨,嗆入我的口鼻,連同腹中的絞痛,讓我暈了過去,我知道死亡離我不遠了,我放縱著自己在海水中失去溫度。
可我沒想到我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季虔,他跪在地上同我道歉。
生命是個還不清的過程,哪有什麼好借好還的道理,欠下的是情債還的確是微不足道的道歉。
就像沈楣桉和林風眠,林櫛雨和顧南溪,我們都在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最不希望出現的結局,生生插入別人的生命,撕裂別人的心,我們都不比別人好過些,我們每個人都哭得狼狽,在轉角處與所有人失了一切的聯係。
曾經我想得到卻又不敢爭取的是如今最不想得到的。
我是個懦夫,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我都隻能選擇逃避。
最後,我決定在深夜獨自離開。
離開A城的前夕,做了個夢。
夢裏,陽光泄在桌子上,我睜眼看見少年的側臉,他不同我說話,隻是瞧著窗外,許久,他偏過頭,輕輕吻了吻我的嘴角,道一句:“醒來覺得甚是愛你。”
故事它那麼長,像一場生命裏的一條疤痕,沒有誰敢去觸碰。
如今,會有清酒一盞,朋友,自此天涯海角,都是你我眼角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