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釗是將座機按下免提,這樣方惋當然能聽到秘書在說什麼。此刻她腦子裏一時間有些混亂,迅速思索著自己該如何麵對當下的境況。穆釗並沒有急著回答秘書,而是在審視著方惋,淡淡的目光裏飽含了諸多複雜的情緒,就在方惋開口之前,他卻又對著免提電話說:“將文焱帶上來吧。”
方惋心頭咯噔一下……抬眸望著穆釗,她人已經站了起來。
穆釗畢竟是長期居於高位的人,他的冷靜和觀察力是遠遠超於常人的,他已經能看出方惋有點急促了。
“方惋,我的秘書將文焱帶上來,預計三分鍾之後他就會出現在我辦公室,你是想在這之前就走,避免與他碰麵?”
“對。我不想在這個時候碰到他。但是,今天我來找你,這件事我不會瞞著他,等他回家了,我自然會跟他交代。我先走了,後會有期。”方惋幹脆地說完這幾句話,盡量讓自己忍住心神,不要慌張,但要說完全鎮定是不可能的。文焱是她的老公,他現在來找穆釗是為什麼?這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可是方惋不會在外人麵前給文焱難堪,有什麼事,兩夫妻關起門來說就行,不用在外人的地盤。
“等等。”穆釗叫住了正往外走的方惋。
“還有什麼事?”方惋默念著時間,估摸著文焱馬上要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
穆釗臉色一沉,冷不防地拽住方惋的胳膊將她往旁邊的書櫃一推,而他的手同時也轉動了牆邊的花瓶……那一排書櫃竟然悄無聲息地打開了,背麵有一個暗格,足以容下一個人藏身!
“你幹什麼!”方惋驚呼,出自本能地反應,大力掙紮。
但是此刻的穆釗就跟魔神附身一般,雖然方惋的力氣不小,但穆釗也是個深藏不露的,精瘦的手使勁將方惋推進了書櫃背後的暗格……
“穆釗你混蛋!放我出去!”方惋怒火中燒,她一時疏於防備才會被穆釗推進來,否則他哪會這麼容易得手!這跟偷襲沒區別!
“我不會傷害你,隻是讓你躲在這兒聽一聽你老公和我談話的內容,讓你知道自己在他心裏是個什麼位置。你應該感謝我!”穆釗用極快的語速說完,隻聽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是秘書帶著文焱到來。而這一秒,書櫃也正合上了最後一絲縫隙……
方惋在書櫃後邊目瞪口呆地站著,穆釗在說什麼?他要讓她偷聽談話內容?他到底想幹什麼!方惋氣急之下拿出了手機,正欲撥通莊鬱的電話,這時,她聽見了穆釗的聲音……
“文隊長,好久不見。”穆釗神情淡然地伸出手。
文焱平靜地凝視著穆釗的雙眸,同時也伸出了手與他相握:“穆董,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嗬嗬……哪裏哪裏,文隊長是警隊的精英,是廣大市民愛戴的破案高手,上次在酒會沒能聊得盡興,鄙人深感遺憾。”
客套話是免不了的,雖然有時大家都心知肚明這隻是客套而已。
書櫃背後暗格裏站著的方惋,聽到了文焱的聲音,她心裏無端地升起一種難以言說的奇異感覺。從未想過要偷聽文焱和別人講話,更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聽到。除了看不到人,聲音很清楚,她手上的動作隨之停了下來,沒有撥莊鬱的電話……因為她發現自己現在站的地方並不危險,穆釗果然不是想害她,隻是要她藏在這裏而已。
方惋耳邊回蕩著穆釗剛才所說——“讓你躲在這兒聽一聽你老公和我談話的內容,讓你知道自己在他心裏是個什麼位置”。
淡說麼急。無可否認,穆釗的話,有著太大的吸引力了,盡管方惋的心智夠堅定,但她始終是個女人,並且,文焱是她愛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的心理防線難免會有所鬆懈,雖然知道這麼做不太好,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出聲,但穆釗和文焱接下來的談話內容就讓她陷入了沉默……
秘書為文焱泡了一杯茶放在他麵前,但他沒有喝,待秘書剛一走出辦公室,穆釗就直截了當地對文焱說:“你百忙之中來我這裏,不會因為閑雜小事,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為尹夢璿而來。文隊長,不知道我說得可對?”
原來攻其不備,一針見血,是聰明人管用的伎倆。穆釗這麼直接,到真是有點出乎文焱的意料。
文焱站得筆直,連椅子都不坐,挺拔的身姿英氣十足,麵對穆釗的“突襲”,他眼底的驚訝隻是短短一秒的時間就恢複了常態。深沉如潭的鷹眸凝視著穆釗:“既然穆董這麼爽快,我就不矯情了。說實話,我確實是為尹夢璿的事才來找你,她是我的朋友,現在她的處境很不妙,我不能坐視不理。或許她還以為自己沒有暴露,但是,我認為,穆董已經知曉了她目前身在何處,並且,她下一步會做什麼,相信你也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