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文焱就是不死心。這是他第十四次來看付金水。
眼前這一道厚厚的鐵門裏就是關押著付金水。在鐵門中部有一道小小的口子,像文具盒那麼大,剛好足夠塞進一個餐盤。每到送飯時間,這個口子會被打開,付金水的飲食就從這裏塞進去。鐵門內,是一個狹小的空間,有一張簡陋的床,角落是簡易的廁所。牆壁上有一個兩尺見方的窗戶,很高。
鐵門平時是不會打開的,付金水的吃喝拉撒都在裏邊。這是自從上一次看守所被付金水侵入之後才改造好的一間小黑屋。安全級別是整個看守所裏最高的。有三個監視器從不同角度監控這裏,對於付金水的看管也是最嚴密的。層層保護之下,付金水在小黑屋裏安全地活著,但是一旦到了開庭之日,離開看守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付金水被人從屋子裏帶出來,見到了文焱。兩人麵對麵坐著,門口還有一個看守所的人在站崗。
說來奇怪,付金水在看到文焱時,竟有種莫名的親切。這或許是因為付金水如今在這裏關押著,沒有親人來看望,文焱是抓他的人,也是審訊他的人,更是將他送來看守所的人。雖是對立的立場,但無可否認,雙方還算有那麼一點熟了。
付金水看起來瘦了一點,一臉凶相的他,現在的氣勢弱了很多,不再是那麼囂張了,反而眼裏多了幾分落寞。在看到文焱時,第一句話依舊是要了一支煙。
文焱微微蹙著眉頭,凝望著眼前這個讓警方頭痛不已的男人,他心裏也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感覺……憐憫。他竟然會覺得付金水很可憐。
付金水,手上沾滿了無數血腥,壞事做盡的一個人,凶殘,暴戾,走私,販毒,殺人……他就算是被亂槍打死都是活該的,可怎麼現在文焱卻在付金水身上看到了一種深深的悲哀。
是的,就是悲哀。付金水曾是hz集團的一位得力幹將,但當他曝露,被警方抓去的時候,卻成了hz急於要除掉的人。利用完了就是死。這就是hz的宗旨。
“付金水,有沒有什麼話對我說?”文焱冷冽的俊臉上有一抹沉重,其實他心裏對於這次來看付金水,並不抱什麼多大的希望,隻是出於一種習慣才這麼問的。
付金水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吐出長長的煙霧,如牛鈴般大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苦澀和無奈……
“文隊長,如果我能僥幸地到達法庭接受審判,會是死刑立即執行嗎?”付金水說這話時,出奇的冷靜。
“你應該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但至於法官會怎麼判,我現在無法回答你。”文焱說的也是老實話。他現在是執法者,但他不是法官。
付金水苦笑一聲:“我真希望是死刑立即執行,否則,如果我落在那些人手裏,一定會生不如死。”
文焱臉色一沉,付金水這麼說,明擺著是對警方沒信心,怎麼就那麼肯定hz的人會成功嗎?
“付金水,我們警方會盡全力的。我也會盡全力,將你平安送到法庭。”最後這句話,文焱像是宣誓般的嚴肅,眼中迸射出兩道精光,那是一種決絕的光芒。
付金水心裏一動,湧起頗多感觸,咬咬牙說:“文隊長,總之我這一次都是必死無疑,不管是落在hz手裏還是死刑立即執行,我都沒有再活下去的機會了。我……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文焱微微一驚,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正好那看守人員也在看他。
文焱遞個眼色,那年輕人立刻心領神會,默默地退出去,將門關上。
直覺告訴文焱,付金水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文焱等付金水開口已經快失去耐心了,沒想到今天竟有意外的收獲。
“文隊長,我……”
“等等。”文焱一抬手,示意付金水先別說。他已經站起來四處查看,確定這個房間裏沒有監控器,他才又坐下來……
“說吧。”
付金水警惕地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我還知道hz的boss曾交給林雲芝一個任務,要她找到一份名單。那名單,誰都沒見過長什麼樣,上邊記錄著hz七個創始人的真實身份。”
文焱犀利的鷹眸猛地一縮,倒抽一口涼氣……心髒突突地跳了跳……名單?記錄著hz七個創始人真實身份的名單?!這是什麼價值,可想而知。難怪付金水這些年躲躲藏藏不敢露麵,關於這名單的事,恐怕才是hz欲要殺付金水的真正原因!